洪丈亭原本已經六神無主,嚇得渾身僵硬,此時聽到王離這么說,他頓時一動不動裝木頭人。
修士懼怕天劫是天性,這就像羔羊天生害怕餓狼一樣,異雷比起尋常的劫雷就更讓修士由心恐懼,其實平時若是洪丈亭自己渡劫,哪怕是看出了什么異雷,要讓他在漫天墜落的異雷之中一動不動,他恐怕都很難做到,很容易恐懼得渾身發抖。
但同樣的異雷之下,王離也一動不動的懸空著,這樣的畫面,無疑之中就給了他最大的支持。
一道道追風異雷不斷的扭曲墜落,這些獨特的異雷就像是扭曲的軟體活物一般在空中墜落,但絕大多數在墜落了數十丈之后,就追逐空中流動的風去了。
絕大多數飄落下來之后,也是在空中靜靜懸浮片刻而消失。
其實這種異雷墜落下來,最近的距離洪丈亭的頭頂也有數十丈,這種距離安全到了極點,的確只要修士自身不驚慌失措,不胡亂飛遁,只要不過分接近劫云的底部,那就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
劉暗魚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抽搐了起來。
看著滿天墜落卻沒有一縷真正威脅王離和洪丈亭等人的劫雷,他眼中的王離此時哪里還有半分輕狂的痕跡。
高深莫測,無上威嚴。
這就是他現在對王離身影的觀感!
他是如此,改邪路和規正路、洗心路這些修士就更是對王離頂禮膜拜。
如果不是此時身陷天劫的范圍之中也不敢動,否則改邪路這撥人肯定要給王離行個大禮。
這是何等的氣魄?
哪個山門的山主敢沒事自己置身在天劫之中。
哪個山門的山主敢一手包辦自己山門之中弟子的天劫?
別說混亂洲域之中沒有這樣的山主,放眼整個修真界中,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山主。
威信就是這樣建立的。
王離的做派,無形之中就已經讓這些混亂洲域的修士潛意識里覺得,只要聽王離的話,就能確保在天劫之中無礙,只要聽王離的話,就能獲得莫大的好處。
孔雀法王臉上的神色不斷的變化,等到天空的劫云開始收尾工作時,他的臉色才恢復了平靜,臉上竟然是一副從未有過的慈悲之意。
事實上熟悉混亂洲域佛宗修士的人就都知道,只要一名佛宗大能的臉上有慈悲之意,就說明這名佛宗大能心中實在不淡定,實在是想要有些好處了。
他這種慈悲之意,就是想要刻意博取人好感。
這一慈眉善目,讓人心中自然覺得親近,說不定就會更容易答應他的需求。
他看著王離,此時很想開口,但礙于在場的人太多,礙于面子,卻一時猶豫,還是說不出口。
但他矜持,劉暗魚卻是無法矜持了。
“王山主!”
他直接就對著王離遙遙拜了一拜,然后大聲叫了起來,“要做這生意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你要是這兩個條件不答應我,我這餐霞道艦的生意也不要做了。”
“這么硬氣的?”
王離也是驚了,他覺得這劉暗魚明明已經徹底被自己震住了,怎么還會突然要強加兩個條件。
此時劫云也已經徹底消散,他便索性幾個瞬移落到劉暗魚的面前,“黑魚道友,你這屬于坐地起價,不厚道啊。”
劉暗魚卻反而一副得意的樣子,他伸出兩根手指,接著先屈起一根,對著王離道:“第一個條件,今后這幫人渡劫來交換你們所需寶物的生意,只能由我來做,我要做獨一份。但我可以保證,你要找什么東西,我絕對找得到人來交換。”
“想吃獨食?”王離看了何靈秀一眼,這種談生意的事情他覺得何靈秀比自己擅長。
“那我們也有一個條件,你也不能三心二意。”何靈秀頓時也不冷不淡的一笑,“那你接下來別人的生意不要接,只能專接我異雷山的生意。”
“沒問題,我把你當成我的上家掌柜,我手頭上的生意都通過你。”劉暗魚哈哈一笑,直接答應。
他覺得自己怎么都虧不了。
哪怕是幫這異雷山打工,當掌柜拿抽成,他都覺得絕對超過自己之前的所得。
這何止是抱上一條大腿,簡直是一條擎天巨腿。
“第二個條件。”他看到何靈秀也極為干脆的點了點頭,便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王離說道:“保我過凝嬰的天劫。”
王離倒是一愣,“你?”
劉暗魚頓時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直笑:“這王山主肯定得答應吧,要不然我要是渡劫隕落了,王山主再找別人做這個事也麻煩啊。”
“奸商就是奸商,這乘機占便宜是一把好手啊。”王離連連搖頭,“不行,要包你渡劫,你也必須和別人一樣用足夠的好處來交換。”
“沒問題。”劉暗魚嘿嘿一笑,道:“只要王山主答應保我渡劫,如果再能夠將成功率提高一點點,七八成之上再有個九成,作為回報,我肯定在很快將那大妙法華宗的白殿弟子宋嗔給你揪出來。”
聽到劉暗魚這么說,孔雀法王頓時心中一陣失落。
其實他方才糾結許久,就是想說王離能不能保他化神大劫,作為回報,他親手將那大妙法華宗的宋嗔擒來給王離的,但沒有想到這一糾結,卻讓劉暗魚先說了出口。
王離的目光頓時一凝。
“肯定很快將此人揪出來?”他看著劉暗魚,認真道:“很快是多快?”
“放心,我哪里敢空口說白話。”劉暗魚在心中暗自計較一下,道:“二十天,給我二十天,我絕對將他找出來。”
王離目光都沒有閃動一下,直接面無表情道:“十五天,最多給你十五天。”
他當然不是等不了這五天,但他很清楚給的期限越短,就越是能夠讓劉暗魚付出更多代價去尋覓此人,到時候成功幾率就更大。
劉暗魚此時看著王離的目光完全不一樣了。
其實王離不說緣由,他也知道王離為什么一定要找出這宋嗔。
之前王離通過東方邊緣的無數宗門追蹤那仙墟之中殺人的邪修,他當時雖然不能確定那就是宋嗔,但這樁事情他是清楚的很,光是殺了王離結識的一些別宗修士,王離就感覺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追蹤此人,那要是真正惹了王離和王離身邊的人,那還得了?
這么一想心中發毛的同時,他就頓時覺得和王離這樣的人結交或是攀上更深層的關系絕對是好事。
“成交!”他直接就喊出了這兩個字,然后心中的一種莫名情緒還得不到舒緩,他接著又保證道:“只要給我十五天的時間,我絕對把他給找出來。”
“再沒有別的條件了吧?”王離看了他一眼。
“絕對沒了。”劉暗魚拍著胸部保證:“王山主放心,既然焦木路青蝶都在這里,她應該明白我的信譽。”
“不過你現在到金丹九重巔峰了?”王離點了點頭,看著劉暗魚的目光之中卻充滿了驚疑,“我怎么看你最多都好像金丹八重的樣子?”
“哈哈。”劉暗魚此時心情大爽,他看著王離也不掩飾,道:“王山主眼光絕對毒辣,我現在就是金丹八重,不過我也不急在一時渡劫,宋嗔這樁事情,就相當于我和王山主互相信任的開端,等解決了宋嗔這樁事情,我到了金丹九重巔峰之后,再讓王山主保我渡劫就行了。”
“可以。”王離頓時對著劉暗魚豎了豎大拇指,“怪不得可以這么多年屹立不倒,之前孔雀法王一喊你,你就直接乖乖進來,我都甚至懷疑你是不是個冒牌貨。”
“孔雀法王何等身份,要是他真想算計我,我出不出現都一樣,他遲早能夠將我找出來。”劉暗魚實在會做人,他不露痕跡的拍了孔雀法王一個響亮的馬屁,接著還道:“說實話沒有孔雀法王這公開露面,我這么敢就這樣貿然出來。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呵呵。”王離道,“既然這樣就最好,省得壞了我的大事。”
“放心,絕對壞不了。”劉暗魚正色道:“像我這樣的人能夠在東方邊緣洲域活著,不是因為我有多少厲害的保命手段,而是許多人需要我活著辦事。只有將事情辦得漂亮了,我才能活得滋潤。”
“嗯?”王離原本想要夸獎劉暗魚兩句,但是突然之間他眉頭大皺,倒是讓劉暗魚嚇了一跳。
“怎么,王山主覺得哪里不對么?”劉暗魚馬上問道。
“哦,和我們談的這生意無關,我可能是正好在天劫之中得了些氣機感悟,領悟了一條道紋。”王離說道。
劉暗魚頓時無語。
這人到底什么悟性?
難不成比孔雀法王還要厲害,這還在說著話呢,怎么就直接悟出了一條道紋?
“厲害!”孔雀法王微微一怔。
他倒是沒有太過驚奇。
因為之前他和王離談論天道時,就覺得王離的很多思緒和自己不謀而和。
這種論道就有關悟性。
但很簡單的道理是,他修道的時間比王離多出幾倍,那在他的潛意識里,王離說不定就是比他悟性還要強出不少的天才。
但這個時候王離其實說了謊。
他是生怕孔雀法王這種級別的修士感應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機。
此時他面色大變,是因為他體內的灰色道殿突然有了一絲非同小可的異變。
他體內的灰色道殿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銀光。
他還未來得及仔細內觀,在這一剎那的直覺里,他覺得灰色道殿就像是打開了一道鎖,就像是道基上有一塊磚石突然之間由灰色變成了銀色。
或者說,這塊原本灰色的磚石里透出了銀光,內里好像突然解鎖了某種元氣法則,有一種力量在流轉。
(今天兩章,明天有事要出差去一趟南通和更俗面基一下,吃個飯當天來回,估計到家碼字也是明天晚上了,所以明天晚上應該能夠保證不斷更,但是只能說盡量多碼點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