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口令就沒意思了。
小孩子才繞口令。
可這個休息室里的兩個人都是成年人。
他想干什么,或者她想干什么,直接說出來不就行了嗎?
可是偏偏不。
一個人無聊的時候什么都干得出來,更何況是兩個人?
李子安還看著風間美姬。
風間美姬也還看著李子安。
奇怪的因子悄無聲息的在空氣中流淌,相互碰撞,迸射出一粒粒看不見的花火。
又是兩分鐘過去了。
風間美姬忽然向李子安深深的鞠了一個躬:“大師,請多多關照。”
李子安雖然不知道她要他關照什么,可人家對他鞠躬,他要是還坐著的話就顯得不禮貌了。他也站了起來,對著風間美姬鞠躬下去,可剛剛彎下腰,他的頭就碰到了風間美姬的頭。
那響聲清脆。
“哎喲!”風間美姬痛呼了一聲。
李子安慌忙道歉:“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他跟著伸手過去,“我給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風間美姬本來是捂著被撞的額頭的,聽他這么一說就把手放下來了。
李子安將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輕輕的揉了揉。
風間美姬靜靜的看著李子安,那眼神兒有點癡。在她的眼里,李子安的身上有著一種別的男人沒有的魅力,可是她說不出來。
帥到了極致就是仙。
別的帥哥只是帥在外表,可是大師的帥是由內而發,表里如一,美玉其中,真的是仙氣飄飄。
可是東瀛語里只有“元氣滿滿”這個詞,沒有“仙氣飄飄”這個詞。
她形容不出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沒有一種語言能與漢語相提并論。
一個“博大精深”,一個“靜候佳音”就足以秒殺千百語種。
“好些了嗎?”李子安關切地道。
風間美姬點了一下頭,忽然說了一句:“あなたは本當に美しいです(你長得真好看)。”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他之所以能聽懂幾句日語,那是看了許多教學視頻的原因,有幾句話出現的頻率很高,他就莫名其妙的學會了。
可是這一句不一樣,他從來沒有聽過。
他有些尷尬:“你說什么?”
風間美姬抿嘴笑了一下:“突然ですが、教えたいのです。わけのわからないことが好きになりました(雖然很唐突,可是我還是想告訴你,莫名其妙的我就喜歡上了你)。”
李子安苦笑了一下:“能講漢語嗎,我聽不懂啊。”
他的手上干脆帶了一點真氣。
他想聽見他能聽懂的東瀛語。
“熱熱的,什么東西…好神奇呀。”風間美姬很好奇的樣子。
李子安郁悶了。
該說漢語的時候她說東瀛語,該說東瀛語的時候她說漢語。
姑娘,你這是誠心找茬是不是?
而且,那軟綿綿的聲音,嬌滴滴的語氣,這對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他來說,那無疑是在油庫旁邊抽雪茄,稍不注意就會出人命啊。
可是,他只能忍耐。
不然他該怎么辦?
“私が好きですか(你喜歡我嗎)?”風間美姬笑盈盈的看著李子安,眼神之中滿是期待與羞澀。
李子安還是聽不懂,可是他還是裝著聽懂了,然后點了點頭。
“私とエッチなことをしたいですか?”風間美姬又問了一句,臉上的笑容更甜美了。
李子安又點了點頭。
管它的,只管點頭就是了。
“呀!我也想!”風間美姬忽然湊了過來。
這一剎那間,李子安的腦海之中閃過了兩個念頭。
她想干什么?
我應該干什么?
這看似簡單的兩個問題卻都關系著原則、道德還有良心。
他本能的往后仰了一厘米,可在那之后,他突然又往前迎了八厘米。
是什么讓他在一秒鐘的時間里就違背了放棄了他的原則,違背了他的良心和道德?
答案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光刻機。
他得讓魔鏡姑娘開心啊!
不然她一生氣,走了,就算他有天眼算無窮盡的那些數據,他也沒有泡了二十幾年牛奶的一雙巧手啊,磨不出鏡片咋整?
求人還不將就人,古往今來辦成的事又有幾樁?
毫無預告的,兩人就擁抱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誰還有閑心去管什么原則、道德和良心?
金龍玉鳳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良心大大的好。
東方小屋里。
盧比奧坐在餐桌前,看著坐在對面的商人。
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因為對面那個家伙把這里當成了他的家,比他這個主人還隨便,居然吩咐了他的廚子做華國菜。
“我看你的眼神似乎是想殺了我。”商人說的是可怕的事,可語氣卻淡淡的,給人一種他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覺。
盧比奧冷哼了一聲。
這就是他的回應,滿滿都是不屑的味道。
商人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想殺我的人太多了,我還好好的活著,可他們卻都死了,你知道我為什么跟你爸能成為朋友嗎?”
盧比奧微微愣了一下:“為什么?”
“因為我跟他一樣有錢,哈哈哈!”商人笑了。
盧比奧笑不出來,他覺得對面的家伙有病。
“那個姓余的女人還有點本事,今天讓我損失了一筆,可是我不在乎,我的目標是問鼎集團的百分之四十流通股,不管多少錢我都要吃下!”商人的神色顯得有點猙獰。
“你比巴一特如何?”盧比奧問了一句。
“你想說什么?”商人看著盧比奧,眼神陰冷。
盧比奧聳了一下肩:“巴一特都不敢來這邊炒股,所以我有點擔心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哈哈哈…”商人又莫名其妙的笑了,“巴一特?一個自詡是股神的糟老頭子,不要拿他來跟我比,你太抬舉他了。”
這時廚子推著一輛餐車走了進來,然后開始上菜。
“這是菠菜湯。”
“這是涼拌青蒿。”
“這是干煸青菜。”
“這是綠蘿卜絲沙拉…”
上完最后一盤熗炒油菜,廚師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操著蹩腳的英語說道:“全是綠色蔬菜,你們慢用,有事請吩咐。”
廚子推著餐車走了。
盧比奧看著一桌子綠油油的菜,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
嘀嘀嘀,嘀嘀嘀…
寂靜的餐廳里響起了電子設備傳出的提示音。
商人掏出了一部衛星電話,看了一眼,然后接聽了來電,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終于來了。”
就這一句話。
商人掛斷了電話,又將衛星電話收了起來。
“誰要來?”盧比奧試探的問了一句。
商人拿起了筷子,臉上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你了解華國文化嗎?”
“不是很了解。”
“那就吃吧,多吃點綠色蔬菜對身體好。”商人夾起一筷子菠菜放進了嘴里。
盧比奧沒動,他實在沒有胃口。
“我有一個計劃。”商人說。
盧比奧心中一動:“什么計劃?”
商人淡然一笑:“很簡單…”
黑鍋公司車間,休息室里。
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時間不長,也就放了一集動畫片的時間。
這不是大師出了什么問題,而是之前磨鏡的時間太長了,那部分的時間其實也要算上,就算是打五折,那也是一個小時出頭。
可就是這短短的一集動畫片里,風間美姬卻好像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還發現了一座寶藏。
大師果然不愧是大師。
而最讓她感到神奇的卻是大師的絕學,她相信她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盧比奧?
盧比奧是誰?
她現在連想都不愿意想一下那個人。
都說女人變心跟男人不一樣,這話誠不欺人。
“みなさん、こんにちは。”風間美姬躺在李子安的臂彎里,用軟綿綿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李子安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你點頭。”風間美姬笑著說。
李子安笑了笑,掩藏不住的尷尬。
“面白い人ですね(你真的好好看)。”風間美姬用手指在李子安的胸膛上戳了一下。
李子安有些無語。
他就不明白了,她說這些他聽不懂的話有意思嗎?
而且,她明明可以跟他說漢語。
他想用人生管家來翻譯,可是手機又不在手邊,另外那樣也顯得尷尬。
聽不懂就算了,隨便他說什么,點頭就是了。
“あなたは私に今までにない素晴らしい體験をくれました。”風間美姬說。
李子安心中嘆了一口氣。
又來了。
“でも、妊娠していますか?”
李子安點了點頭。
“啊?真的會生小孩子嗎?”風間美姬很驚訝的樣子。
李子安頓時愣了一下。
這話他聽懂了。
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風間美姬咯咯笑了:“那你就是孩子的爸爸。”
李子安又點了點頭。
反正又不會,她高興怎么說就怎么說。
“もう一度來たいですか?”風間美姬問,眼眸之中流動著異樣的神光。
李子安不管她說了什么,直接點頭。
“你是一只貪吃的貓。”風間美姬一臉嬌嗔的模樣。
她撐坐了起來。
李子安一臉懵逼,他猛然醒悟她說了什么,而他又點了頭。
鏡頭恰好好處的抬了起來,拍攝倉庫的屋頂。
一只壁虎鉆進了彩鋼瓦的縫隙里,消失不見了。
屋頂上一輪皓月懸空,又圓又白。
八百里外,一座無名山上,一只狼站在山峰的最高處的一塊圓形的巖石上,揚起了頭,發出了野性的吼叫:“嗷——嗯!”
狼本來不是這樣叫的,這是一個特殊情況。
一只患了抑郁癥的大白兔主動跳進了它的嘴里。
它被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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