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舅子居然約飯,地點還是他家。
這事要不是親耳聽余家豪說出來,李子安還真不敢相信。
“那個,余家豪,你不會是吃錯藥了吧?”李子安說。
“姐夫,看你這話說的,你是神醫,我有病要吃藥,肯定也找你拿藥啊,你說是不是?”余家豪語氣很客氣,一點都不惱。
“你就別繞圈子了,你找我有什么事,電話里也可以說。”李子安說。
“這事在電話里還真是說不了,姐夫,你就信我一回,來我家里,我們哥倆吃頓飯,好好聊一聊。”
李子安心里琢磨著,沒說好,也沒有拒絕。
余家豪接著說道:“姐夫,以前是我不對,你總得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吧?你來我家,我們聊聊。我要是哪句話說錯了,你罵我,你是姐夫,你該。我要是哪件事做錯了,你打我,你是姐夫,你該。總之,你得給我一個機會。”
沐春桃放慢了車速。
李子安想了一下:“好,我這就過來。”
“謝謝姐夫,我在家里等你。”余家豪還是那么客氣,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李子安掛斷了電話:“余家豪請我去他家吃飯。”
沐春桃訝然道:“那家伙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李子安說道:“我剛才也是這么想的,這事好奇怪。”
“老公,這事可能有詐,他多半給你設了鴻門宴,你不要去。”沐春桃擔憂地道。
“不,我得去看看。”李子安說。
“明知有詐你還去?”
李子安說道:“奶奶差不多已經從寒山寺回來了,我去余家看看她的情況,有機會的話我就把她接回來。”
昨天晚上閑著的時候,他跟余美琳聊了聊林勝男的事。他在新地的這一個星期里,余美琳給林勝男打了三個電話,但是林勝男的手機一直處在關機狀態。
管家婆還親自去了一趟三叔家,結果三嬸曾敏說人還在蘇州寒山寺沒有回來,但是她看見余詩曼發的最新的一個朋友圈,卻是在半島酒店喝下午茶。
這不是明擺著,不讓管家婆見到老太君嗎?
這次正好去余家看看。
這也是他答應赴約的原因,如果沒有這一層原因,他才懶得搭理那個災舅子。
約飯?
我約你妹啊!
大師是你想約就能約的嗎?
“既然這樣,我送你過去吧,然后我在外面等你。”沐春桃說。
“那你中午在哪吃飯?”李子安問她。
沐春桃一個俏媚的白眼過來:“我在療養院里就吃飽了,吃不下了。”
李子安頗為靦腆的笑了笑,這個時候流露出老實人的一面最為合適。
他的確也不好帶桃子去余家吃飯,沒準余泰山那個老炮仗會過來,到時候要是吵起來,那就不好了。
再說了,這樣的事情要是讓管家婆知道了,他這邊也不好交代。
一個小時后,剛到飯點的時候,桃子就開著車來到了余府所在的見龍苑。
“你真的不餓嗎?”李子安還是很關心桃子的肚子。
沐春桃笑著說道:“你就別管我了,你一塊進去吧,等你吃飽了,你再來喂我。”
李子安:“…”再這樣聊下去,那就不是去余家吃飯了,十有八九會去小樹林里野餐。
李子安還沒找到余家大門口,余家豪就從門里迎了出來。
“姐夫,總算把你盼來了,我真怕你不來,剛才我還猶豫著要不要給你打個電話,又怕你覺得我煩,還好你來了,不然我肯定還在糾結。”余家豪的臉上滿是笑容。
李子安也笑著說了一句客氣話:“家豪,我接到你的電話就趕過來了,來得匆忙,也沒時間去買禮物,還望你不要介意啊。”
“哎喲,姐夫,我們是一家人啊,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快進來吧,我們邊走邊聊。”余家豪也不管李子安介意不介意,拉住了李子安的手,帶著李子安進了余府大門。
大院里有園丁在修剪花枝,本來是慢悠悠的,瞅見余家豪之后,手里的一把大剪子嚓嚓治響,舞得密不透風。
岳父余泰山和三叔余太鴻家的別墅一眼可見,但是沒見人走動。
李子安心里一點都不擔心什么,這個地方已經被監控起來了,如果這個地方埋伏著什么殺手的話,恐怕他沒到這里,董曦就會打電話來提醒他。
來到余太安的家里,李子安卻沒有看見余泰安和葛春蘭兩口子,只有一個家傭和一個廚子,那廚子身上穿的廚師服也是酒店的廚師服,顯然是被余家豪從他家的酒店叫來的。
這貨為了這頓飯還真是煞費苦心。
只是,他這是唱的哪一出?
李子安心里琢磨著,卻不著急,隨口問了一句:“二叔二嬸怎么不在家里?”
余家豪說道:“我爸去公司了,我媽回娘家了,家里就只有我,我們哥倆正好暢所欲言。”
李子安笑了笑:“你說的對,我們哥倆是該好好聊聊了。”
“我一個朋友送了我一瓶羅曼尼康帝,1990年份的,外面有錢也很難喝到,我平時都舍不得喝,姐夫,你是第一次來我家吃飯,這酒我必須得開。”余家豪拉著李子安的手往飯廳走。
站在餐桌旁邊的家傭鞠躬致意,然后去挪餐椅。
余家豪跟著說道:“別別別,這事我得親自來。”
李子安也不客氣,余家豪給他挪開了餐椅,他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
家傭開酒,廚子在餐桌旁邊炫技料理。
李子安也不問什么事,愜意的品嘗著1990年份的羅曼尼康帝,吃著大廚精心料理的美食。
“姐夫,這酒怎么樣?”
“還行,比100多塊錢的長城好喝一點。”
余家豪:“…”
尼瑪,這就好幾萬,你說只比100多塊錢的長城好喝一點兒?
余家豪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鄙夷,但臉上卻還是堆滿了笑容:“只要是跟姐夫在一起喝酒,就是喝二鍋頭我也開心。”
李子安淡淡地道:“這里沒外人,你也不用裝了,我心里很清楚,你想請我喝的不是什么好酒,而是毒藥。”
“姐夫,你看你這話說的…”
“說吧,究竟是什么事?”
余家豪又舉起了酒杯:“姐夫,我為我之前的不懂事向你道歉,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隨意。”
李子安看著余家豪一口將小半杯紅酒喝下去,他卻連杯子都懶得舉一下。“好吧,那我就說事吧。”余家豪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奶奶在三叔家,你也不會到我這里來,所以我才會約在我家里。你不肯原諒我,我能理解,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是真心向你道歉,我也是真心想我們兄弟倆和好。”
李子安端起了酒杯,笑了笑:“就沖你這句話,我決定原諒你了。”
說完,他也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夠意思,你真是我的好姐夫!”余家豪笑得很開心的樣子,“說真的,以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昧著良心說的,姐夫你這么帥,你配我姐那是綽綽有余。我姐能嫁給你,那真的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李子安又笑了,他忽然發現這個災舅子也有可愛的一面。
不過,他卻也知道這個災舅子笑里藏著刀,話里下了藥。
“姐夫,你的本事可真的是…”
“說事,好聽的話聽多了會醉。”李子安說。
余家豪干咳了一聲:“兩件事。”
“我聽著。”
“我想讓你把奶奶接回你家。”余家豪說。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他沒想到余家豪說的第一件事是這樣的事。
他所清楚的事實是,余家三兄弟無論是哪一個都想得到林勝男手中的那百分之二十股權,誰要是得到了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誰就等于實際控制了大江集團。以前,除了老三余泰鴻家沒來他家接過林勝男,岳父余泰安和二叔余泰安兩口子都來過。
現在,三叔家的余家明和余詩曼好不容易才將林勝男接到林家來,這貨居然讓他把林勝男接回去,這事還真是夠奇怪的。
李子安的心里琢磨著,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點了一下頭:“嗯,奶奶離開我們家也有一段時間了,也是該接她回家了。”
“可你和我姐連奶奶的面都見不到,電話也打不通,是不是?”余家豪說。
“看來你把事情掌握得很清楚,我有點不明白,之前二叔和二嬸來過我家,想要把奶奶接到你們家來住,結果奶奶不想來。現在奶奶住在這里,你們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們不想著把奶奶接到你們家來住,卻讓我接回去,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當然不是真心話,但卻是實話。”余家豪說。
“那我要聽你說說。”
“三叔家的那兩個小的很會討奶奶歡心,這樣下去,奶奶那百分之二十股權十有八九會給那兩個小的。一旦三叔家拿到奶奶的百分之二十股權,那三叔就等于掌控了大江集團。你把奶奶接到你家去住,我奶奶肯定不會把股權給你一個外姓人,這樣一來我們大家都還有機會。而即便是我姐得到了那百分之二十股權,現在的局面也不會變動。所以,現在這種情況下,你把奶奶接回你和我姐的家里,對我家和大伯家來說都能接受。”余家豪看著李子安,那眼神帶著點穿透力。
李子安也看著他。
這貨,還真不是那些滿腦子的乃子的紈绔子弟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