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法拉利空有幾秒破敗的實力,卻也只能看著電瓶車的尾燈望塵興嘆。
不過沐春桃一點都不著急,等燈的時候她打破了車里的沉默氣氛。
“余美琳不會那么狠吧?她的腦子是怎么想的?”
李子安的心里有些糾結,在她家里的時候他說路上告訴她,可好幾次話到嘴邊又難以說出口。
余美琳心里藏著一個男人,他懷疑余美琳說李小美是他親生的是在騙他,可這終究是不光彩的事情,怎么說都尷尬。
沐春桃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不拿我當自己人了是不是?”
李子安嘆了一口氣,丟人就丟人吧,誰讓他上輩子毀滅了銀河系才娶了余美琳呢?
“我昨天晚上偶然想進美琳的房間看看,之前她一直不讓我進她的房間,所以我有些好奇她的房間里會不會藏著什么秘密。”
“你們是夫妻,她居然不讓你進她的房間,這就有點過分了。”
“所以我為自己卜了一卦,結果發現…”
“這事你也卜卦,你發現了什么?”
“她心里藏著別的男人。”
“啊?”沐春桃目瞪口呆。
“于是我找到鑰匙進了她的房間。”
“她居然還鎖門,她怎么能這樣對你?”
“我在她的抽屜里發現了一本相冊,里面有她和那個男人的照片。”
“那個男人是誰?”
李子安掏出手機,翻出那張他拍下的照片,遞給沐春桃看了一眼。
沐春桃看了一眼,訝然道:“是個外國人?”
“你和余美琳是閨蜜,你沒見過嗎?”
沐春桃想了一下,然后搖了一下頭:“沒有,我是因為買了高臣一品的房子跟余美琳做了鄰居,我們才成了朋友,她從不提過去的事,我也沒那么八婆去問她。”
“我以為你跟她是大學同學。”
沐春桃給了李子安一個白眼:“你是在說我老嗎?”
李子安:“…”
余美琳今年二十七歲,比他還大兩歲,而沐春桃卻才二十出頭不遠,怎么可能是大學同學?
可是,即便是二十七歲,那也談不上什么老不老吧?
“我今年才二十三歲,10月1日是我的生日,你記住啦。”沐春桃叮囑了一句,“免得往后我問你,你連我的年齡和生日都記不住。”
李子安笑了笑:“我們在說那個男人的事,都扯到什么地方去了?”
“對對對,你接著說,反正我已經提醒你了。”沐春桃說。
“那張照片的后面有名字,他叫漢克拜恩斯,讀的是西點軍校,現在估計已經是一個軍官了吧。”
“軍官又怎么啦,跟你比也差一大截呢,帥沒你帥,也沒你有本事,真不知道余美琳的腦子里在想什么,我要是她,我不知道多珍惜你。”沐春桃說,還特意瞅了李子安一眼。
李子安心里暖暖的,也沒躲著,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倒是沐春桃有些心虛避開了:“那個,你打算怎么辦?”
“我這不是去做親子鑒定嗎?”
“如果小美不是你的呢?”
“那我就沒什么牽掛了,肯定離婚。”李子安說。
“那要是你的呢?”
李子安沉默一下才說道:“我也不知道。”
離婚,大人倒是沒什么,各過各的日子,遇到合適的人還可以再結婚,可對于一個孩子來說,父親和母親卻都是唯一的,父母離婚受傷最深的其實是孩子。
如果李小美是他親生的,他怎么忍心讓她承受那樣的傷害?
“先去做鑒定,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說。”沐春桃也不提什么建議了。
她是知道分寸的女人。
前面是一個紅燈。
沐春桃將車子停了下來。
叮鈴鈴,叮鈴鈴…
李子安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來電鈴聲,他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管家婆”。
沐春桃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一眼,也瞧見了屏幕上的“管家婆”,然后眼角的余光就移到了李子安的臉上。
李子安劃開了接聽鍵,淡淡的說了一句:“什么事?”
余美琳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我聽見了喇叭聲,你沒在家里嗎?”
“我在路上。”
“你出去做什么?”
“有事。”
“你坐的是沐春桃的車嗎?”余美琳又問了一句。
李子安移目看了沐春桃一眼。
沐春桃驟然緊張了起來,不敢出聲,對著李子安搖頭。
她肯定聽不見余美琳的聲音,可從李子安的反應卻可以看出來。再就是,做賊的是始終是做賊心虛。
“我打的網約車,你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余美琳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子安,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
“感覺你今天說話跟往常有點不一樣。”
李子安淡淡地道:“什么時候開始關心我了?說事吧。”
“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河道已經改流了,礦上已經開始開采了,過幾天我就回來。”
“嗯。”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李子安的嘴角忍不住浮出了一絲自嘲的笑意:“的確遇上事了。”
“什么事,跟我說說。”
“等你回來再說吧。”李子安掛斷了電話。
你心里藏著別的男人,還鎖著門防著我,不讓我知道。
你當我傻子嗎?
而我還要圍著你轉?
接下來的路程里沐春桃也不說話了,專心開車。半個小時后她將車子開到了一家法醫物證司法鑒定所,然后陪著李子安進去見了她托的熟人。李子安把東西都交給了那個熟人,然后辦理了相關的手續。
有人就是好辦事,親子鑒定的正常流程需要一周的時間才能出結果,沐春桃托的那個熟人跟李子安說只需要兩天就能出結果。
李子安想快點知道結果,可是又害怕看到那個結果。
這次出山之前他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女兒,知道李小美是他的女兒之后他不知道有多開心,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已經把李小美當成是他的心頭肉了,他給她的愛也超越了一切,如果鑒定結果出來,李小美不是他的親生女兒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從法醫物證司法鑒定所出來,沐春桃看了一下腕表:“都到飯點了,今天你肯定不用回家做午飯吧,不如我就在附近找一家餐廳隨便吃點?”
李子安說道:“我請客,你想吃什么?”
沐春桃想了一下,笑著說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我想吃日料。”
“那我們就去吃日料,我還沒吃過呢。”李子安說。
“那你得嘗嘗,我看看哪家好。”沐春桃手手包里掏出手機,打開大眾點評,很快就找到了一家,“不遠,三百多米就到了,我們就走過去吧。”
隨后她切到百度地圖,導航過去。
李子安與她并肩行走,兩人的肩膀隔著一尺的距離。
沒走幾步,沐春桃看了李子安一眼,試探地道:“我可不可以挽著你的手走?”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或許是因為知道了余美琳的心里藏著那個漢克拜恩斯,需要一個人來修補心中的裂痕。
亦或許是出山之前卜的那一卦,咸魚也有翻身日,苦盡甘來桃花開。
沐春桃就是那朵桃花。
他回應得如此干脆,也算是邁出了一步了,可沐春桃卻猶豫了,并沒有立刻過來挽李子安的手,臉也紅了。
“那個…之前我問你那話,你一直都沒有回答我,你能給我一個答案嗎?”沐春桃的聲音小小的。
李子安笑了笑:“我都忘了你問過我什么了。”
沐春桃給了李子安一個俏媚的白眼:“你是故意氣我是不是?”
李子安其實記得,他想了一下才說道:“我是從山里出來的人,不懂那么多,我送你化妝品的時候真沒想那么多,你想要答案,我剛才不是給你了嗎?”
沐春桃忽然明白了什么,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也就在那之后,她湊了過來,伸手挽住了李子安的胳膊。
她的手很柔軟。
其實不是她的手柔軟。
李子安很快就知道他碰到了什么,他的胳膊也就在那之后僵住了,一動不敢動。
沐春桃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非但沒有調整挽手的深度,反而將李子安的胳膊挽得更緊了,一邊還笑著說道:“余美琳跟你挽過手嗎?”
李子安搖了一下頭:“沒有。”
“那你與別的女孩子挽過手嗎?”沐春桃又問。
李子安有些無語地道:“你知道我連戀愛都沒談過,我跟誰挽手?”
“那你想不想談一場戀愛?”沐春桃的聲音里帶著引誘的味道。
這話李子安不知道該怎么接了,可就他的意愿而言,他是想的。二十幾歲的人了,娃都三歲了,卻連戀愛都沒有談過,這大好的青春不都虛度了嗎?
“了解。”
李子安訝然道:“你了解了什么?”
沐春桃笑著說道:“你是觀星卜卦的大師,能洞曉天機,可我卻能猜到你的心思,你想談戀愛對不對?”
李子安的臉紅了。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你臉都紅了。”
“那個,還有多久到啊?”李子安轉移話題。
沐春桃卻不上當,笑盈盈地道:“我來當你老師,教你怎么談戀愛,好不好?”
李子安瞅著她,她的眼神誠摯而又包含著期待,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卻有一種“此處有坑”的感覺。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
“好,就這么說定了,接下來的時間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做錯了就會受到處罰。”沐春桃擺出了一副老師的面孔。
李子安笑了笑:“那我豈不是要叫你蒼老師?”
沐春桃訝然道:“蒼老師是誰?”
“也是一個老師,教體育的。”
“莫名其妙你扯什么蒼老師,我姓沐好不啦。”
“嗯嗯,沐老師。”
“真乖。”沐春桃的笑容陽光般燦爛。
李子安莫名有點緊張,也忍不住要思考一個問題。
此地有坑。
沐老師不會要教他怎么填坑吧?
到了電影院,李子安買了一場就近場次的愛情電影票,又買了一份爆米花和可樂,帶著沐春桃進了放映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