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誰?”
一個姿色一般的中年女人攔住了準備進入董事長辦公室的李子安。
李子安說道:“我找我岳父。”
那女人頓時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跟著說道:“李先生,你等一等,我進去通報一下。”
李子安淡淡的點了一下頭:“謝謝。”
那女人進了辦公室,很快又出來了,站在門邊客客氣氣地道:“李先生,請進。”
李子安走了進去。
余泰山正坐在辦公桌前看著一份文件,李子安進去的時候連頭都沒有抬一下,更沒有一句招呼。
“李先生,我去給你泡杯茶。”女人說。
不等李子安說句客氣話,余泰山的聲音就過來了:“唐秘書,你出去吧,把門關上。”
被稱作唐秘書的女人應了一聲,跟著就出去了。
這秘書恐怕是高勝美給余泰山挑選的。
女婿來了,連口茶都不給,這就有點過分了。
李子安也不在意,面帶微笑的打了個招呼:“爸,在忙啊。”
余泰山冷哼了一聲,還是沒有招呼。
那天晚上他自降身份請李子安和余美琳去他家吃飯,算是認家門,李子安居然跟他說沒空,他心里怎么不氣?
李子安走到了沙發前,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翹起二郎腿刷手機。
你不理我,我也懶得理你。
你想用這種方式讓我不舒服?
你想多了。
大師臉皮的厚度豈是你等凡夫俗子能比的?
余泰山以為李子安會解釋,會道歉并請求他原諒,等了半響卻見李子安坐在那里玩手機,他那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的暴脾氣蹭一下就冒頭了,他站了起來,將手中的文件重重的摔在了辦公桌上。
那一聲響亮。
李子安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依舊坐在沙發上看他的手機。
余泰山走了過來,惡聲惡氣地道:“把手機給我放下!”
李子安這才抬頭看了一眼余泰山:“爸,你有事嗎?”
“你還有臉叫我爸?”余泰山怒氣沖沖的樣子,“我親自給你打電話,讓你和美琳帶著孩子回家,你居然在我面前擺譜,不來!”
李子安笑了笑:“原來是這事啊,那天晚上我真有事,你就是為這事生氣嗎?”
余泰山看著李子安那張笑臉,心里就來氣。他這邊肺都快氣炸了,這殺千刀的居然還在他的面前嬉皮笑臉。
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了下去:“你奶奶給你的那百分之五的股權,還在你的手里嗎?”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還在我手里。”
余泰山在李子安的旁邊坐了下來:“把那百分之五的股權給我。”
“這個…”
“怎么,你還不愿意?”余泰山的語氣又變重了。
李子安一臉懵懂的表情:“我應該愿意嗎?”
余泰山說道:“做人要知足,也要懂得報恩。我把女兒嫁給你,我是你岳父,那百分之五的股權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我媽老糊涂了給了你,你不應該轉給我嗎?”
講真,李子安真的很欣賞余泰山這死不要臉的樣子。
他就算夠不要臉的了,可他發現跟這個老丈人相比,似乎還差了點道行。
“算了,好歹你也照顧了我媽好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也不白拿你的,我給你500萬,你把那百分之五的股權轉讓給我。”
李子安靜靜的看著余泰山,那眼神相當的淳樸和善良。
他以為剛才就已經是老丈人的底線,卻沒有想到老丈人根本就沒有底線。這老丈人的無恥的樣子真的是有大家風范,甚至是用一代宗師來形容也一點不為過。
那百分之五的股權起碼值六七個億。
余泰山居然想用500萬買走,而且還沒有一句好聽的話。
我圖你什么?
腚白嗎?
“這事你也不用擔心美琳會說你什么,我終究是她爸,父女哪有隔夜仇,她肯定也是要為我考慮的。”
“爸,你說的對。”
余泰山的臉色和軟了一些:“那就這么決定,我讓法務過來擬一份合同。”
“這么著急啊?”
“你應該很清楚現在的情況,你奶奶偏心,她把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權給了老三家那小子,老三家掌握了股權,就成了我們三家之中最多的,我這個董事長隨時都有可能被推翻,我得跟你二叔聯合起來才能渡過這一關。”
“爸,你睿智。”
余泰山伸手拍了一下李子安的肩頭,說了一句:“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我是余家長子,這董事長必須得我來做。”
“二叔會幫你嗎?”
余泰山說道:“你把那百分之五的股權轉讓給我,我給他百分之一,然后跟他簽一份必須支持我的協議。他跟我一樣什么都沒得到,他心里也有氣,他肯定支持我。”
李子安忍不住贊了一句:“高,實在是高!”
500萬從女婿的手中買下價值六七個億的股權,然后再分給余泰鴻一點好處,換得余泰鴻的支持,繼續穩坐董事長位置。
唯獨,他都把女婿當成了傻逼。
余泰山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李子安一眼,意味深長地道:“子安啊,你始終要記住,我們是一家人,在這個困難的時刻,我們更應該團結。你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你們的,我還指望著你們將來好好輔助家興,他是一個好苗子,他一定會干出一番大事業的。”
李子安一臉淳樸的笑容。
他覺得老丈人的無恥神功已經修煉至化境了,再修煉一下恐怕就得渡劫成仙了。
“子安啊,我去叫法務過來,你想喝什么茶,我讓唐秘書給你泡茶。”余泰山這個時候的語氣親切了許多,說的話也好聽。
李子安說道:“爸,這么大一個事情,我可做不了主,我得給美琳打個電話,要她同意了才行。”
余泰山頓時皺了一下眉頭,不過很快就又和顏悅色了:“子安啊,還是我來打吧,我是她爸,我跟她更好說一些。”
“嗯嗯,這種事情的確還是你給美琳說合適一些。”
余泰山掏出了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兩下,然后就拿到了耳朵邊上,一邊走一邊講電話:“喂,美琳啊,我是你爸…沒事…都過去了,我原諒你了,我會把子安當成是我親生的兒子來看待…是這樣的…”
李子安不用給余美琳打電話,他也知道余泰山根本就沒有給余美琳打電話。余泰山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坐在沙發上的女婿一眼,一邊跟他想象出來的余美琳講股權轉讓的事。
李子安就靜靜的看他的老丈人表演。
他自問演技極高,可他發現跟這個極品老丈人相比,也仍然是輸了一點火候,少了點歲月的沉淀,以及歷史的底蘊。
前前后后差不多三分鐘,余泰山終于講完了電話,他將手機揣進了褲兜,笑著說道:“我就說嘛,父女哪有隔夜仇,我是她的親生父親,她怎么可能不幫我?親人就該相互幫助,風雨同舟,我們一家人肯定能成為一個幸福的大家庭。”
李子安笑了笑。
余泰山話鋒一轉:“子安啊,我現在把法務叫來,我們把合同簽了,我這邊也好把錢打給你。”
也不等李子安說聲好,余泰山便迫不及待的走到了辦公桌前,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機,準備撥公司短號。
這時李子安說了一句:“爸,你說打錢,你給我打多少錢啊?”
“500萬,不是剛剛說好的嗎?”余泰山的指頭要往撥號鍵上戳去。
李子安淡淡地道:“大江集團百分之五的股權,可能不只值500萬吧?我書讀得少,你不要騙我喲。”
余泰山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美琳都答應了,你還有什么話說,就你事多!”
“美琳答應是美琳的事,可奶奶給的是我,我才有權處理那百分之五的股權。”
余泰山的一張臉陰沉得幾乎能擰出水來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他剛才的一番精彩表演算是白演了。他就跟那街上耍猴戲似的,鑼鼓敲得當當響,猴子也前空翻后空翻賣力表演,可收錢的時候觀眾卻都閃人了。
“這樣吧,你好好想想該給多少錢,然后再來找我。”李子安起身準備離開了。
他來這里其實就只是做一個樣子給余家明和余詩曼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余泰山呵斥道:“你給我站在!”
李子安停下了腳步:“你還有事?”
余泰山惱羞成怒地道:“你耍我是吧?”
李子安說道:“一直都是你在那里表演,我已經夠配合了,你怎么會認為我在耍你,你又不好耍。”
“混賬東西!”余泰山控制不住他的暴脾氣了,大步走來,揮手就抽向了李子安的臉。
李子安探手抓住余泰山的手腕。
余泰山驚怒交加地瞪著李子安:“畜生!我算是你爸,你敢跟我動手?”
李子安的聲音轉冷:“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美琳的父親的份上,我特么早就拿巴掌抽你了。”
“你!”余泰山抬起另一只手抽向了李子安。
李子安再伸手抓住余泰山的手腕,雙手同時運力一捏。
“哎喲!”余泰山痛呼了一聲,雙腿也往地上蹲下去。
李子安甩開了余泰山的手,大步往門口走去:“老丈人,你最好是對我客氣點,不然你這董事長的位置真的坐不穩。”
話音落下的時候,辦公室里已經沒人了。
余泰山看著空蕩蕩的門口,那眼神能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