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章南北雙破境
“昊天到底算什么，人為什么要信奉昊天？”
“如果不再信仰昊天會給人類帶來什么變化？”
隨著時間流逝，葉蘇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但他的腦海中卻接連涌現一個又一個問題，不斷地對自己展開反問。
想到深處，他不禁緩緩閉上了眼睛，心神完全沉浸在對前路的思索中。
就這樣，他在石梁上足足站了一個多月，衣衫上看起來都積聚了些許灰塵，方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緩慢抬起了眼皮。
葉蘇神情有些復雜地再次看著腳下的巖畫，面容一片肅穆，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仿佛做出了某個重要的決定，又再次慢慢地閉上眼眸。
當他眼皮重新合上的那一刻，周身氣息開始變得洶涌，急速地向上攀升，短短兩三個呼吸就達到他最巔峰的狀態。
山腹中的天地元氣也受到了牽引，不斷朝他的身體聚攏，漸漸形成一個無形的元氣漩渦，在身旁盤旋環繞，空間都被其攪得扭曲變幻起來。
下一刻，他的胸腹中忽地傳出一道低沉的悶響，自身氣息好似一下子沖破了某種桎梏，再次開始迅猛地提升。
然后一道仿佛無數劫前來自遠古的寂滅寒意從他的身體涌出，周圍的空間受其影響，登時天地元氣失去了所有波動和生機，變得一片死寂。
此為寂滅，五境之上。
緊接著，肅殺的秋天空氣，忽然變得寒冷起來，他身前的秋風驟然凍凝成薄雪般簌簌落下，其間隱約出現了一道門。
那是天地氣息湍流里隱藏著的通道，是只有無距境界才能看到的通道，亦為五境之上。
須臾之間，魔宗山門的山腹內便出現了兩種五境之上的境界，二者都來自葉蘇。
這位知守觀的天下行走終于成功邁過了那道天塹，而且還是一舉修成兩種神妙境界，成為世間有數的大修行者。
“是時候去做那件事了。”
良久，待完全適應現在的境界之后，葉蘇緩緩睜開雙眼，揚眉朝前方石坪上橫列的無數具白骨看了幾眼，微微嘆息。
心念一動，空間通道再次出現在他身前，接著右腳踏進門內，整個人頓時變得虛無起來，仿佛踏破虛空，閃身離開了魔宗山門。
東南，爛柯寺。
瓦山佛像的陰影籠罩了整座后山山麓，后山崖上天然有洞，洞前有方石坪，鄰著山道的地方用柴木和草枝隨意搭著一門，門上的鎖閂隱有銹跡，看得出平時很少打開，正是歧山大師的靜修之地。
此時已到深冬季節，在北方荒原已經被大雪封蓋、草木全都陷入枯寂時，地處東南的瓦山卻依舊帶著幾分綠意，但天氣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算是比較寒冷了。
往年這個時節，因為疾病纏身的緣故，就算是呆在洞廬里，歧山大師也早就穿上了極為厚實的棉衣，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但即便這樣，也依舊難以避免他的病情加重。
然而今年這個冬季，事情卻發生了變化，歧山大師的身體奇跡般好了起來，清冷的天氣幾乎對他已經造成不了多少麻煩，并且好轉的速度還在加快，一日賽過一日，毫無疑問，無需多長時間，他的身體就可以完全康復。
究其原因，一切都源自于郭玉送給他的那些佛門典籍。
自從得到它們之后，歧山大師就一直在靜心研讀，不僅對佛法有了許多新的理解和感悟，于修行之道上也持續取得進步，時不時就會陷入頓悟，使得精氣神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誅仙世界的佛門修行法門大大開拓了他的眼界，和曾經的功法互相驗證補充，慢慢地居然擺脫了此界傳統佛修的桎梏，隱隱有走出自己道路的感覺。
特別是近幾日，歧山大師似乎是進入了某種奇異的狀態，整個人完全沉迷在書本之中，連吃飯喝水這種人之本能也盡數拋之腦后。
他正身端坐在書桌前，雙目微凝，手里捧著典籍看得津津有味，神情時而疑惑，時而恍然大悟，時而嘴角又緩緩升起滿足的笑容，不一而足。
房間外，藤廊。
觀海側身倚在石椅上，望著歧山大師的房門，輕輕嘆了聲氣，雖然他知道自家師父的身體現在已經大好，可其連續幾天的不飲不食依舊讓他擔憂不已。
盡管如此，但觀海也不敢貿然進去打擾，因為房間里隱隱約約傳出來的氣息告訴他，歧山大師的修行已然到了關鍵時刻，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向著房間看了好一會兒，觀海再次輕輕嘆息，轉眸看向身畔的石桌，其上擺放著佛祖遺留下來的棋盤，而此刻就有一人身處棋盤世界之中。
他微微搖了搖頭，低聲喧了個佛號，讓自己進入禪定狀態，拋卻心中雜念，然后拿起棋盤旁的佛經研讀起來。
然而沒過多久，他就感覺到周圍的天地元氣發生了變化，有種陌生的規則之力在其間流動，急速向著房間里面聚攏而去。
驚疑之下，他的心神立刻從典籍中收了回來，抬眸看去，卻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畫面。
只見他身處的這片藤廊變得如同春夏之季般綠意盎然，原本早已凋謝的野草花卉又奇跡似得重新盛開，整個洞廬一片生機勃勃。
緊接著，青石鋪成的地面突然之間接連涌現淡金色的蓮花，一朵接一朵，從歧山大師的門前開始一路蔓延，很快便形成了金蓮花海，繼而越過木門，向洞廬外面延伸而去。
還不待他從震驚的情緒中恢復過來，兩三個呼吸后，又一個異像現世，房間內忽地傳出了陣陣細小的佛音。
這股佛音很特殊，并不是人們日常說話時的聲音，而是像天地發出的道音，直擊人的靈魂深處，讓人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含義，猶如黃鐘大呂般瞬間就傳遍了瓦山方圓十余里。
這一刻，無論是爛柯寺的一眾僧人，還是瓦山附近的平民百姓，不管是不是修行者，他們都聽到了隨著天地元氣不斷擴散的佛音，讓所有人的身心仿佛都沐浴在了無邊的佛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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