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蘇醒
深秋，微寒。
寂靜的一座孤峰上，一座龐大的宮殿坐落在峰頂之上。
它外表看上去頗為陳舊，磚石均已顯現灰敗之色。
在瑟瑟的秋風下，雖歷經滄桑、風雨洗滌，但仍然屹立不倒，孤傲地挺身立在天地之間。
此時，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出現在殿內的院落里，看上去只有三四歲大，卻長得分外秀氣，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不過有點不和諧的是，她的雙眼微微泛紅，有些許霧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轉，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擁在懷里好好呵護。
她邁著小碎步，“嗖”的一下從院落的拐角處沖進一道十多米長的走廊，向里邊快速地跑去。
如果讓尋常百姓看到，一定會嚇破膽子，可能把她當成山間的精靈。
因為小女孩的身法實在太快了，十多米的走廊只是連續跨了二三步就一穿而過。
來到盡頭后，她先是拂起衣袖拭了把眼淚，然后伸出小手輕推開屋門，進入一座閣樓之中。
墊墊腳尖，從三寸高的門檻上一躍而過，直接沖進了屋子里面。
“祖爺爺！”
小女孩一邁入屋內，瞬間“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淚珠像斷了線的瀑布，不斷地從她那烏黑的眼珠里涌出。
然后飛奔著沖到床前，抱著躺在床上的一個三十少許的男子的胳膊不停地在他的身上磨蹭。
嘴里還不停地哭喊道：“爺爺他們壞，只帶了哥哥一人出去玩，就把小蝶落在家里，嗚嗚…”
可是男子依舊在沉睡著，絲毫沒有因為她的行為有任何異動。
“小蝶從小就一直呆在山上，只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就連這點心愿也不行啊…”
小女孩一邊哭一邊說，鼻涕都掉下來，用小手抹得男子胳膊到處都是。
或許是因為搖晃地太久，男子終于有了一些變化，緊閉的眼睛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隨即越來越激烈，連帶著眼皮也開始不斷抖動。
終于，在小女孩又一次拉動胳膊時，男子嚴絲合縫的眼眶終于慢慢露出一絲縫隙。
“嗯哼！”男子好像被陽光刺激到了，發出一聲悶哼，抬了少許眼皮又重新合上。
“咦！”
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被小女孩注意到了。
收起哭腔，抹掉眼淚和鼻涕，用她那秀麗絕倫的明眸緊緊盯著男子的臉龐，絲毫不做眨動。
男子在她的注視下，眼皮又開始慢慢地移動，重新打開一條縫隙。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馬上合上，而是不斷地打開，直到徹底曝露底下那一對深邃的黑眸。
“你是？”郭玉緩緩起身坐在床上，看著站在床前的小女孩，好奇地問道。
“祖爺爺，我叫郭小蝶。”
小女孩膽子很大，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直勾勾地盯著郭玉，驚喜地說道：“爺爺說你一直在睡覺，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沒想到被小蝶碰到了。”
“祖爺爺、郭小蝶。”郭玉呢喃了一聲，隨后繼續問道“那你爺爺叫什么名字呀？”
郭小蝶看起來有點不樂意了，小嘴一撅，不滿地說道：“臭爺爺他叫郭興。”
隨即又用好奇的目光看向郭玉，繼續說道：“聽祖奶奶說，爺爺的名字還是祖爺爺你取得，怎么會不記得了，不會是睡太久，睡壞腦袋了吧。”
說完，郭小蝶原地跳了一下，看起來煞是可愛。
“那你祖奶奶還活著呢？”郭玉沒有理會小女孩異樣的眼神，著急地抓著她的肩膀問道。
“祖爺爺，你弄疼我了。”郭小蝶從郭玉的手中掙扎出來，撅了下小嘴說道：“祖奶奶她好好的啊，你怎么老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哈哈…”
聞言，郭玉咧著嘴不停地笑著，活脫脫一個二傻子的模樣。
“祖爺爺，你不會真得是腦袋睡壞掉了吧？”
郭小蝶踮起腳尖，伸手抹向郭玉的額頭。
郭玉伸出手臂從郭小蝶的腋下穿過，攔腰把她抱起橫放在懷里。
然后輕柔地擦去她眼角殘存的淚痕，用指尖輕輕地在她白皙的額頭上拍了一下。
笑著說道：“說得什么混話，你祖爺爺我好好的，怎么會睡傻。”
小姑娘翻了翻身子，在郭玉懷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瞪大眼珠直盯著他。
“噗嗤。”看到小姑娘可愛的模樣，郭玉忍不住輕笑，撫起她鬢角凌亂的一縷秀發捋到耳朵后側，輕聲說道：“祖爺爺只是睡的太久，對現在的情況不那么熟悉而已。
要不你帶著祖爺爺四處逛逛，讓我看看還是不是我熟悉的樣子。”
“好啊，好啊。”
郭小蝶搖晃著從郭玉的懷里掙扎了出來坐在床邊，然后縱身一躍，一下子就跳到了地上。
然后扭過頭看著郭玉興奮地說道：“那小蝶就帶你去看看，我對家里最熟悉了。”
見狀，郭玉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掀起被子，抬出他的雙腿，準備下地。
可是往地上一瞄，發現并沒有任何鞋子，不由訝然失笑。
小姑娘當然也看出了郭玉的窘態，轉身跑到一旁的木柜旁，指著說道：“祖奶奶給你做了很多衣服和鞋子，都在這里面放著。”
郭玉聞言，身子一頓，隨即激動地穿著白色的襪子就一腳踏在了地板上。
疾走幾步，深呼吸了口氣，手有些顫抖地握著柜子把手緩緩拉開柜門。
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徹底淚目。
只見柜子里擱滿了男人的服飾和鞋襪，拿出一看，全是按照他的尺寸所做。
郭玉從其中拿出一套，帶著無比的幸福感慢慢穿在了身上。
然后轉身拉起郭小蝶的小手，嘶啞地說道：“走，我們一起出去。”
跨過門檻，進入院內，郭玉這才發現原來是靈鷲宮內，不由低頭向著郭小蝶問道：“小蝶，你祖奶奶現在在何處？”
“哼！”小姑娘小腦袋一扭，不高興地說道：“就在剛才她送我那個壞爺爺還有奶奶和大哥他們下山去了，估計待會就會回來。”
“所以，你這小鬼才會跑到祖爺爺這里哭鼻子。”
郭玉抱起郭小蝶，輕捏了下她的鼻梁，笑著說道：“那祖爺爺就帶你找祖奶奶。”
說罷，郭玉腳下一點，一步就跨上了屋頂，非常熟練地沿著記憶中的方向快速向著宮門口穿行。
“咦！”
可是在他剛出宮，準備往山下趕時，突然從側面發現山頂上似乎多了幾座墳冢。
他拐了方向飛身前去查看。
“這是…爹…娘…”
郭玉立在下身，只見面前的墓碑上分別刻著郭靖、黃蓉、郭破奴等人的名字。
頓時心神劇震，腦中“嗡”的一聲，身子差點跌倒在地。
“怎么會這樣？”
郭玉心中不停地問自己同一個問題。
當年他于戰場上親手斬殺了大元王朝的建立者忽必烈，讓他們失去了一位雄才偉略的接班人。
按理說蒙古人中在蒙哥死后已經沒有合格的接班人，發生內亂是必然的事情。
這樣大宋就可保證安穩地守住整個南方，繼續保住這半壁江山。
可此刻郭靖等人墓碑清晰地出現在他眼前，讓他明白自己當年的計劃落空了。
忽必烈的死亡并沒有改變大勢，大宋應該也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不然郭靖他們不可能在同一天一起離開這個人世。
“祖爺爺，我們去找祖奶奶吧。”郭小蝶撒嬌的聲音把郭玉一下子拉回到了現實。
“好，這就帶你去。”
郭玉抱著小丫頭再次起身。
他現在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找到程英訴說，也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想要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