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辯論
很快大廳便出現在了眼前。
一個身著鎧甲，蠟黃臉的干瘦男子，端坐在最中間的座椅之上。
單從相貌上來看，他甚至不如蒙雙來的更有威懾力。
但能在此時此刻坐在這里的，也只能是這函谷關的統帥，蒙府的主人，蒙武。
因為在姜山本源之眼中，這個男人是完全未知，連好感度都無法看到的存在。
蒙雙這樣一個兩米多的昂揚大漢，在這一刻都顯得有些唯唯諾諾。
“站在那里干嘛，大營不用去視察嗎，還不快滾。”
蒙武看到旁邊的蒙雙，沒好氣的教訓道。
聽到此話，蒙雙下意識轉身要走，但在看到旁邊的姜山二人后，卻又猶豫的說道。
“爹，今天羋兒在這里，你就不能給我點…”
“滾。”
“好嘞。”
在蒙武的一聲怒吼中，蒙雙偷偷給姜山使了個眼色后，非常干脆的轉身離去。
隨后就剩蒙武，姜山二人和那位老婦人。
那位老婦人是燕國皇室之后，燕氏，姬姓。
但在嫁與蒙武之后，別人也只叫她蒙母了。
蒙母看著端坐的蒙武，倒是沒有像之前說的那樣拆他的臺子。
可在發現陪著姜山一起站在那里的秦羋后，還是略有責怪的掃了一眼蒙武。
隨后走到秦羋的旁邊，溫聲細語的將她勸到了一旁的座位之上。
發現蒙母的眼光后，蒙武心中莫名的一慌。
但隨即還是鎮定了下來，虎視眈眈的看向了姜山，淡漠地問道。
“你就是姜山。”
“是的，見過外祖父。”
“且慢，先別急著叫”
蒙武右手輕輕舉起，一股無形的力量制止住了姜山下拜的身體。
“我問你，你可是真心待羋兒好的。”
在蒙武在問出這句話時，姜山就感覺到一股極度恐怖的壓迫力，開始控制著他的心神。
讓他不自覺的想要將掏心窩的話說出來。
雖然由鑄帝庭修煉而出的血氣，略微運轉，很快便解除了這種控制。
但姜山還是順從的跟隨自己的內心想法，說了出來。
“羋兒是我愛的人，我想與她共結連理，此生定不相負。”
聽到此話，蒙武那干瘦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但隨即又追問道。
“那你之志向又為何？”
“若能牧守一方，則保一方安寧。若能執宰一國，則雄霸天下。”
姜山沒有拐彎抹角，非常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蒙武聽到回答后，卻緊緊地皺著眉頭。
有志向的男人，確實很有魅力。
但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很多時候可能并不是一個良配。
比如秦羋的那個父親。
他已經承受了失去一個女兒的痛苦，可不想再讓自己的孫女，步入同樣的覆轍。
“呵呵，爭霸天下。
你這種乳臭味干的年輕人，每每總是心氣極高，卻不知為君王的責任之重。
若有一天讓你在羋兒和自己治下的百姓之間來選，你會如何？”
蒙武突然有些霸道的說道，很顯然這個問題如果姜山回答不好，接下來和秦羋的婚事，就會有些波折了。
可聽到此話，旁邊的蒙母卻突然不樂意了，安撫住有些焦急的秦羋后，大聲的說道。
“你這死老頭子，非得拆散羋兒是不是，這種問題，誰能答得出來？”
說到后面還不解氣，走上前去就想揪住蒙武的耳朵，狠狠來一下。
“夫人，我是在考驗他呢，你這是干啥呢？”
蒙武看到突然上前的蒙母有些慌張，連忙擺著手后退。
“有你這樣考驗的嗎？那我也來考驗考驗你。
要是讓你從我和這函谷關之間選一個，你選哪一個？”
蒙母冷笑了一聲后，隨即追問道。
“這…這…這怎么能混為一談呢？”
蒙武在聽到這個問題后，突然語塞了起來，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怎么就不能混為一談了？你要不想將來羋兒恨你，最好給我注意一點。”
蒙母看到語塞的蒙武，倒也沒有窮追猛打。
只是這樣一來，蒙武所營造的壓迫式氣氛，卻已經不復存在。
就在他準備放下這個問題，再了解一些其他情況的時候，對面的姜山突然開口說道。
“如果為了羋兒，而舍棄天下。
那我就不是一個合格的主公，對不起那些信任我的人。
可若為了治下，而拋棄羋兒。
連自己的真愛都護不了，又如何保證能護得了天下人。
我不會為了天下，而舍棄羋兒。
那您認為，舍一人以救天下，可乎？”
蒙武聽到這段話，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
在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后，點了點頭。
“可。”
旁邊的蒙母聽到這話，臉色一變，狠狠地瞪了一眼蒙武。
可居然沒有當場發作，還摸了摸旁邊的秦羋，淡淡地笑了一下。
姜山臉色不變的，繼續追問道。
“那若舍萬人呢？”
蒙武的臉色有些變了，但還是點了點頭。
“也可。”
“若是天下一半之人數呢？”
蒙武面色變得極為凝重，似乎明白了姜山想要說的意思。
硬生生咬了咬牙，在神色幾次變換之后，才緩緩的吐出幾個字？
“如果…不得已而為之，也可。”
可姜山聽到此話后，卻勾著嘴角笑了一下。
“那由誰來決定犧牲哪一半人，是蒙將軍您呢，還是“王”？”
說到后來，姜山暫時拋棄了外祖父這個稱號，而是以一種極為正式的身份詢問道。
聽到此話，蒙武的頭上居然不知不覺冒出了冷汗。
他當然可以對這個問題置之不理，甚至將姜山打出去。
但在細細思索這個問題后，他卻有些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
“自然是由…“王”來決定。”
“那如果有一天，“王”為了自己要犧牲天下人，可乎？”
聽到這里，蒙武終于有些繃不住了。
他惡狠狠的盯著姜山，大聲的質問道。
“可乎，可乎，要不你來回答我，該怎么辦？”
姜山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后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那就不舍一人，以救天下。
如此便不需要舍萬人，舍一半人，舍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