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風
士卒連忙攔住了那個壯碩中年男子。
“我…我舉報秦狩平日里將截獲財物的三成都收歸了自己名下。
我還舉報，他們三個在秦狩被抓住后，都讓我去井里下毒。
我沒有去投毒，我雖然好賭，但不想害寨子里的人啊。”
細狗一連舉報了周圍四五個人的各種大大小小，細枝末節的罪行。
而隨著他的開口，周圍的眾人終于就像進了一條鯰魚的水池，開始劇烈的翻涌了起來。
一個又一個的人在被舉報之后，又開始瘋狂攀咬周圍的其他人。
不但作為主力攻擊對象的秦狩和秦發二人，被扒的連褲子都不剩。
就連周圍看熱鬧的其他人，都有幾個被跪在地上慌不擇亂的那些人給抓了出來。
現場的情形一度變得有些瘋狂，而秦狩二人卻已經呆立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說話。
姜山看到目的已經達到，連忙將這些人喝止住。
“所有的人全部閉嘴，再多說一句的人，罪加一等。”
要是任由他們繼續說下去，反而會造成混亂。
下方仍有幾個已經近乎紅了眼的人還在不斷地說著，隨后就被旁邊的士卒給死死壓在了地上。
這種公開的檢舉和相互攀咬，很容易讓一個人的理智完全喪失。
等到暴動的氣息被鎮壓下來之后，姜山才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秦狩喝問道。
“秦狩，你可認罪。”
“不過成王敗寇而已，我秦狩雖有貪財之舉，但所作所為完全是為了我風氏，能再度立足于九州大地之上。”
秦狩看著周圍眾人對著他那厭惡的目光，突然慘笑出聲。
看著面前這依舊一副大義凜然模樣的秦狩，姜山卻極為鄙夷的說道。
“你勾結外人攻打清風寨，還敢說自己是為了風氏，我從未見過有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之前秦羋想借燕趙分野之際封邦建國，我等自然追隨，但她卻為了一己私利將清風寨贈予你。
憑什么。”
秦狩看著周圍的眾人，其中有不少還是當年和他一起來到這函斷山脈的風氏子弟，他的情緒越發的激烈。
“這清風寨能有如今這成就，有多少是她秦羋的功勞，還不是我等風氏子弟奮力拼搏而來的。
當年燕王企圖分裂風氏，讓九州之內一個風氏，九州之外一個風氏。
我們尊她為主脈，愿意跟隨而來，但她的所作所為對得起我們嗎？
憑什么，憑什么他秦御這一脈就是正統，我等支脈便是草芥。
憑什么她秦羋什么都沒做，就擁有大義的名分。
我不服。”
這清風寨的主寨之中，至少有四分之一是風氏的子弟，其他的人也大多是風氏的家臣和奴仆。
這些人以風氏為驕傲，此時秦狩這一番話的殺傷力，可想而知。
姜山看著周圍居然有部分人的神情開始動搖，于是迅速大喝著打斷了秦狩。
這秦狩明明是早就有反叛之心，卻混淆視聽，顛倒黑白，裝作一副忠貞的樣子。
“你不服，所以你引外敵入寨，你知道我清風寨會因此而死傷多少人嗎？
而你與外人勾結的書信，最早可以追溯到半年之前，那時我可還沒出現。
為了一己私欲，勾結外人，居然還說的大義凜然。”
“我是勾結外人，按風氏族規應該梟首當場，但你沒資格殺我，讓風氏的人來殺我。”
秦狩對于姜山的話頗為不屑，冷笑了一聲后，看著周圍的這些人，大聲的說道。
“我秦狩確實有愧于大家，但以秦羋的所為，風氏的傳承恐怕即將斷絕，倒不如棄她而去，重入九州風氏。”
姜山不愿讓他繼續再說下去，隨后示意旁邊的士卒，將他斬殺。
“大敵當前，擾亂人心，勾結外人，判寨謀反，當誅。”
“我不服。”
秦狩肥碩的身體奮力地掙扎，想要從臺階上蹦下去，周圍的幾個士卒蜂擁而上，將他按在了地上。
但就在此時，秦狩突然唱起了風氏的戰歌，那帶著蒼涼和激昂的戰歌，讓周圍的眾人竟然有些迷茫。
“風…大風…大風…”
自從來到這淮野之地后，也不知有多長時間沒有奏響過這首戰歌了。
眾人被勾起了曾經輝煌的記憶，竟一時沒有人去阻止秦狩。
“我乃風氏族人，誰敢殺我，誰敢殺我？”
秦狩雖然被摁在地上，但看著周圍眾人迷茫的神情后，卻猖狂地大笑了起來。
就在姜山心中怒火中燒，準備將他一刀梟首的時候。
旁邊一個稚嫩的身影沖了出來，拔出旁邊士卒腰上的長刀，一刀劈下。
“我敢殺你。”
噴涌的鮮血濺射到寨主府門前的臺階之上，一顆肥碩的頭顱蹦跳著滾落了下來。
那瞪大的眼睛，久久不愿閉合，似乎還在驚詫著自己怎么就已經死了。
秦風顯得有些稚嫩的臉龐微微顫抖，腳下仍在抽搐的尸體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壓迫。
但看著旁邊姜山關切的眼神，以及下方紛紛注視而來的目光。
他深吸了一口氣后，走向前向著底下的眾人，大聲的喝道。
“我風氏先祖，哪個不是縱橫疆場，披荊斬棘之人，可有如這人勾結外人之舉？
公子來我寨中，欲興教育，開良田，練強兵，擴土強民，乃真英雄。
古之氏族，無不是追隨雄主盛勢而起，小姐遇見姜公子，就如我風氏先祖遇周武王。
便是良將遇明主，美人配君王，如此才能重振我風氏之輝煌。”
說到最后，秦風舉起仍在滴血的長刀，大聲地唱起了剛才的戰歌。
“風…大風…”
“風…大風…”
底下的眾人聽著那激昂的話語以及那熟悉的歌謠，激起了心中的豪氣，紛紛附而喝之。
隨著歌曲的范圍不斷的擴散和壯大，姜山看到自己的魂點，再次以一種極為迅猛的速度，快速增長。
十萬。
十萬三千。
一直到十一萬五千左右，源點才再次陷入到了緩慢增長的狀態。
而伴隨著終于逐漸低緩下來的歌聲，眼前這些人的好感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了一截。
這些已經臣服的人，好感度在達到60點之后開始轉變為忠誠度。
甚至那幾十個跪倒在地的叛徒，居然也有一大半的好感度逐漸轉為了正數，臉上同樣帶著狂熱和激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