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現狀

　　聽到族長問生活現狀，房遺部面色一黯，道：“族長，也就那樣，恐怕糧食很難撐到秋收了。”

　　族長也是知道大家的一些情況的，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情況會如此惡劣。

　　房遺愛開口道：“生活環境何以如此苦，竟然比不上平常的長安百姓。”

　　中年人雖然不知道房遺愛的身份，但是看著他身著不凡，而且還有族長陪同，便知道眼前的年輕人身份絕對不簡單。族長看著中年人愣住了，便解釋道：“這也是我們清河房氏的人，他現在是藍田縣伯。”

　　年輕人一聽，馬上要上前行禮，房遺愛趕緊攔住，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同族之人無須這些虛禮。”

　　房遺愛認為這些東西根本沒有必要，在外面那是有所需要，禮節不能少，若是在自己同族面前高高在上，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們的行禮，這也沒有必要的。

　　中年人站起身子，道：“唉，我家種了朝廷分的100畝田地，借用族里的牛，一年最多也只能種四十畝，四十畝一年的收成去掉稅收和各種用度最后也不夠吃喝了，最后也只能向族里借糧過日子。”

　　房遺愛疑惑道：“我們族里沒有田地嗎？這么多年的積累的土地應該不少吧。”

　　族長道：“土地確實不少，家族的土地大概有十萬畝，早期人少的時候還好，如今整個家族差不多四萬人，這十萬畝也就不怎么顯眼了。

　　如今族人們大都種朝廷的田地，一些不入籍的在野百姓來種族里的田地，他們種族里的田地向族里每畝地向族里交2斗地租，這些百姓的生活也算是不錯了。”

　　房遺愛心情有些沉重了，如果只是靠土地的收入，族里一年才收入1000貫，還不到春風閣一天收入，再加上族里近些年生意大都被崔張兩族吞并，可見這些年族里恐怕都只是靠祖上的僅剩的家底苦苦支撐。

　　房遺愛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就在如此的困苦的條件下，你們依然讀書？”

　　中年人聽了馬上激動道：“為什么不讀書呢？我房氏詩書傳家，怎么能不讀書呢？”

　　是啊，怎么能不讀書呢？即使在如此困苦的條件下依然堅持讀書，這種家族房遺愛怎么能讓它消亡呢？

　　房遺愛道：“咱們房氏的子弟都在堅持讀書嗎？”

　　“是啊，這些人幾乎都在都在堅持讀書，我房氏兩萬多男子，幾乎都有讀書，雖然條件苦，沒有筆墨紙硯就在地上練字，沒有錢買書，大部分都是靠祖上留下來的一些書來學習或者靠借同族的書來看。

　　每個孩子都是好孩子，可是我這個族長不合格啊，不能為他們提供好的環境，也不能為他們提供入仕的通道。”老族長悲聲道。

　　“哦，每個人都讀過書，真是不簡單，一個家族兩萬多讀書人。我們房氏的底蘊當真是深厚啊。沒有錢咱們還可以掙，但是沒有讀書的傳統那可就麻煩了，要知道有的小家族一個家族也才能供得起一個讀書人。

　　如今我們族人的生活條件雖然艱苦，卻各個向學。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族人們一定要相信未來絕對是光明的，不要被眼前的困難打倒，要像梅花一樣堅強，堅持過冬日，才能散發香氣。”

　　跟著的房氏族人都知道房遺愛長安第一才子的名頭，沒想到他竟然能夠隨便說出如此有哲理的話，老族長一聽眼前一亮，道：“我聽你這兩句詩意猶未盡，不知你能否作出整首，來激勵一下族人呢？”

　　房遺愛點了點頭，吟道：

　　“塵勞迥脫事非常，

　　緊把繩頭做一場。

　　不經一番寒徹骨，

　　怎得梅花撲鼻香。”

　　眾人聽了腦海里不斷回響著最后兩句‘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當然其中一部分人眼眶微紅，甚至有的人淚水奪眶而出，回憶起以前種種，是沒有享受撲鼻香，但是大家也很是感動，房遺愛直接戳動了心里柔軟的那部分，同時也是讓大家堅定了讀書會有希望的信心。

　　如今自己在這個院子的中年人在冬天卻身著單衣，幾個孩子明顯穿著不屬于自己的衣服，看起來都非常大，房子也是破損了許多，如果沒有人幫助，恐怕這一家也撐不了多少年了。

　　房遺愛想要為些人做些什么，起碼要改善一些他們的生活吧，這點能力房遺愛還是有的。

　　房遺愛對族長說：“族長爺爺，現在我有一個生意，不知道族里能夠配合？”

　　族長當然不會迂腐到看不起生意人，只是疑惑道：“哦，如今族里各家可以說是家徒四壁，怎么配合你呢，你說來聽聽。”

　　此時大家也很疑惑，做生意，族確實有生意被族人打理，族里現在只有有客棧兩座，筆墨鋪子一家，一年盈利加起來也就五百貫左右，像長安來的伯爺還能看得上這些生意？

　　“是，我想找人抄書，就用族里的人，如何？”

　　聽到這話大家馬上泄了氣，像他們這種人怎么可能沒有想過抄書賣，可是紙張就是問題啊，像那些好紙根本只是很少一部分流落到貝州這個地方，而且房家能夠買到的就更少了，又怎么可能用這些紙抄書賣錢呢？而且就算抄書賣錢，那么少的紙也賺不了多少錢。

　　“遺愛啊，算了吧，這種生意我們族里也想過，可是好紙難買啊，藤紙、宣紙這些好紙每年就產那么多，幾乎是有價無市，竹紙倒是產量大而且便宜，可是它又太脆，不易折，容易破，所以這門生意難啊。”

　　房遺愛笑了笑道：“老族長啊，你看我是說空話的人嗎？如果沒有把握我怎么可能會說出來呢？你放心吧，我既然說出來，自然就會把一切都做好，族長，恁放心，紙的問題，我來解決，這門生意我是做定了。”

　　此時房遺愛并沒有透露自己就能生產雪紙，他不準備將造紙作坊與這個抄書生意混合，抄書作坊所用的紙依然算是向造紙作坊買的。否則最后怕是兩邊的賬目糾結不清。

　　老族長也沒有問抄書能給族人什么待遇，老族長知道房遺愛在這個時候提出做這門生意，就是因為族人過得不好而照顧族人的，族長相信房遺愛絕對不會虧待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