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替昭飲湯

　　面積不大，燈光昏暗的房間里有一張矮小的桌子。

　　矮桌上擺放著四個小菜、四碗米飯、四份味增湯和兩碟咸菜。

　　對于三男一女的組合來說，可能吃不飽。

　　上杉家的貧窮絕非浪得虛名。

　　南條昭用筷子夾了一根拌著醬料的土豆絲，放入口中細細品嘗。

　　“哇塞，好好吃，瀨葉長大以后一定是個好妻子。”

　　他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嗇地夸贊坐在對面的上杉瀨葉。

　　上杉瀨葉身穿背帶褲，扎著朝天辮，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純真自然，甜美可愛，讓人下意識想抱在懷里揉臉。

　　她是小學六年級生，萌萌噠的小蘿莉一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在家是妹妹，出門是僚機。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上杉爸爸和他兒子上杉風太郎，一屁股坐在南條昭兩邊，把他對面的位置讓給了上杉瀨葉。

　　那個位置離南條昭最遠。

　　“你喜歡就好，多吃點。”

　　聽到南條昭的夸贊，上杉瀨葉甜甜地笑著，可愛的模樣讓南條昭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在心里高呼蘿莉萬歲。

　　“嗯，我多吃點。”

　　南條昭又夾了一筷子土豆絲，拌著米飯往嘴里扒，腮幫子塞得滿滿的，咀嚼時一鼓一鼓的。

　　“真的那么好吃嗎？”

　　看南條昭吃得香，上杉瀨葉不吃飯了，雙手捧著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注視著他。

　　“好吃，菜好吃，米飯好吃，啥都好吃。”南條昭咽下口中的食物，胡亂抹了把嘴唇，抬起頭，哽咽著說道：

　　“我是個孤兒，長那么大，從來沒有人給我做過飯，讓我吃過這么好吃的食物，謝謝你，瀨葉，讓我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年幼的上杉瀨葉哪有見過這種場面，不由得呆住了，她看到面前坐著的帥氣小哥哥眼睛通紅，眼淚在眼眶打轉，卻又故意抬頭不讓眼淚落下來，感動的一塌糊涂。

　　“昭哥哥，你多吃點，”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上杉瀨葉母愛泛濫，瞪了一眼想說什么的上杉風太郎，端起土豆絲，全倒進了南條昭碗里。

　　“還有這些，我給你夾，”沒有忘記兩個家人，他們的胃仍然需要照顧，上杉瀨葉沒再倒光剩下的三個菜，而是站起來，用筷子給南條昭夾雞肉卷、豆腐和天婦羅。

　　“瀨葉，你真好，你要是我妹妹，我一定很幸福。”南條昭擦干眼淚，低頭看了看滿滿的一碗土豆絲，差點控制不住身體落荒而逃。

　　他故作可憐的目的是為了拉近與上杉瀨葉的關系，不是為了吃土豆絲，這個土豆絲不是炒的，是拌醬調的，好吃歸好吃，真要一下子吃一碗，肚子未必受得了。

　　“昭哥哥，米不夠吃吧，再給你加點，”上杉瀨葉不知道南條昭的想法，站在桌邊，身體前傾，一臉認真地給他加米。

　　只做了四碗米飯，她是從自己碗里扒給南條昭的。

　　“夠了夠了，”南條昭后知后覺地伸手勸阻，“再好吃也不能吃太多，我會被撐死的。”

　　“沒關系，慢慢吃嘛，”上杉瀨葉重新坐下，臉上掛著欣慰地笑容，仿佛看到了我家有兒初長成。

　　“我，我吃飯了。”

　　兩道犀利的目光射了過來，南條昭不敢看身邊的上杉父子，低頭不語，一個勁兒地往嘴里扒飯。

　　“瀨葉，哥哥想吃天婦羅。”

　　風太郎期待地聲音響起。

　　瀨葉小妹妹瞥了他一眼，不慣著他，拒絕道：

　　“那么大個人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風太郎眼神黯然，腦袋無力的下垂，手背抵在額頭，各種唉聲嘆氣。

　　妹妹關心一個外人，不關心他這個親哥哥了，難受。

　　‘原來如此，怪不得二乃討厭我和阿昭。’

　　這一刻，風太郎心里有所明悟，成長了很多。

　　“南條啊，”突然，上杉爸爸放下筷子，使勁拍打幾下南條昭的后背，焦急地說道：

　　“是不是噎著了？我怎么看你臉色不對勁，快，喝點味增湯。”

　　他說話的同時，端來一碗味增湯，獰笑著往南條昭嘴里硬灌。

　　“不，我不、咕嘟咕嘟…”

　　味增湯沿著喉嚨進入胃里，南條昭不敢掙扎，害怕味增湯撒出來弄得大家尷尬，被迫接受了上杉爸爸的暴力行為。

　　一碗味增湯，沒事。

　　上杉爸爸收手，南條昭打了個飽嗝，覺得自己又行了。

　　“別忘了吃飯，”上杉爸爸指著南條昭面前還有大半碗的飯菜，和藹可親的說道：

　　“不要浪費糧食，我們家不喜歡浪費糧食的客人。”

　　“我也不喜歡浪費糧食的人，當然會吃完。”

　　南條昭端起米飯，在上杉瀨葉關心的目光下，燦爛一笑，視死如歸的拼命扒飯。

　　“慢點，沒有人和你搶。”

　　上杉風太郎一手拍打南條昭的后背，一手遞來一碗味增湯，“喝點味增湯，不要噎著了，啥也別說了，來，我喂你。”

　　南條昭嘴里的飯菜還沒有咽下去，便再次經歷了絕望，眼睜睜地看著風太郎端起味增湯往自己嘴里倒，那動作和笑容，和他爸爸一模一樣。

　　喝完第二碗味增湯，肚子撐的難受，南條昭無力地擺擺手，提前說了一句：“不行，喝不下了。”

　　上杉爸爸善意提醒：“你自己還有一碗味增湯，別忘記喝。”

　　風太郎幸災樂禍的笑了：“飯菜別忘了吃，還有小半碗呢。”

　　你們是魔鬼嗎？

　　南條昭心底吐槽，放緩了進餐速度。

　　事實證明，上杉父子比魔鬼可怕，他們一邊加快吃飯速度，妄圖擾亂南條昭的心神，一邊一唱一和的說相聲。

　　“南條，別停下，吃啊，好吃的土豆絲。”

　　“好吃的土豆絲今天有，明天可能就沒有。”

　　“瀨葉很少做土豆絲，你今天來，她立刻就做，這說明這盤土豆絲該給你吃啊。”

　　“沒錯，阿昭，你下次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這次要多吃，千萬不要和我們客氣。”

　　“南條啊，加快速度，難道瀨葉做的飯不好吃嗎？”

　　“就是，我們快吃完了，你不能拖后腿啊。”

　　兩個王八蛋，給我等著。

　　南條昭暗罵一句，努力吃完飯菜，頭疼地看著最后一碗味增湯。

　　不能再喝了，這一碗味增湯下肚，怕是會撐得走不動路。

　　上杉父子繼續催促，南條昭悄悄往下拉了拉褲腰帶，腰板挺直，端起味增湯喝了一口。

　　好撐！

　　就在這時，兩只小手伸過來奪走了他的味增湯，是善良的上杉小妹妹，不知何時，她來到了南條昭身邊。

　　上杉小妹妹端著味增湯，責怪兩個無良家人道：

　　“你們欺負昭哥哥干嘛，沒看到他喝不下了嗎？”

　　“就是，他們欺負我。”南條昭連忙告狀：“瀨葉做的味增湯的確好喝，但我真喝不下了。”

　　“昭哥哥是笨蛋，喝不下不喝了啊。”

　　“不能浪費糧食，”南條昭訕笑，堅決不承認被上杉父子趕鴨子上架，找不到臺階下。

　　“沒關系，我替你喝，”上杉小妹妹端起味增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