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多,天色有些陰了下來,但還沒有黑,太陽將落未落的,步行街已是華燈初上。
鍋里咕嘟嘟的燉著玉米排骨湯,誘人的香味從廚房里飄出來,于淑慧穿著圍裙把菜一樣一樣的端上桌,在圍裙上抹了一把手,招呼他們爺倆洗手吃飯。
林義一直琢磨著放風箏的事,總覺得不太對勁,這還沒立秋,外面連點小風都沒有,風箏能飛起來么。
聽到自己親媽的招呼,他也就沒在往下細琢磨,顛顛的跑去洗手。
于淑慧的手藝很不錯,林義吃了二十多年也沒吃膩,不管怎樣,家里的飯菜永遠是最香的。
可惜不能帶小白過來嘗嘗,不過待會可以打包。
林義端著飯碗,看著一大桌子的飯菜,皺起眉頭問道:“媽,這怎么不是排骨,就是肘子的,要么就是紅燒肉,咱們家最近吃的這么油膩嗎,全是葷腥。”
“這不是好長時間沒見,尋思著給你補補身子。”嘴上說著,于淑慧把一碗排骨湯端到他跟前,又笑瞇瞇的道:“來,好兒子,先喝湯。”
“哦。”林義點點頭接過,剛想喝,又抬頭問道:“媽,咱們家又不是南方人,怎么飯前還帶喝湯的?”
“讓你喝你就喝,吃個飯哪來這么多事,怎么,排骨不香?”林裕國在一旁拍桌子瞪眼。
“香香香。”林義連連點頭,端起手里的排骨湯一飲而盡,隨即咂摸咂摸嘴,夸贊道:“媽,你這排骨湯做的真不錯,就是里面沒有排骨,能不能再給我來一碗,順便放上兩塊排骨。”
于淑慧跟自己丈夫對視一眼,隨即笑容滿面的接過空碗:“行,你先吃菜,媽去給你盛。”
“嗯,謝謝媽,媽我發現你今天真漂亮。”
林義小嘴跟抹了蜜一樣賊甜,畢竟吃完飯還得要錢,態度好一點總沒錯。
林裕國見狀,撇撇嘴:“等你吃完飯,會覺得你媽更漂亮。”
林義沒聽明白自己爹的意思,也沒多想,美滋滋的夾起一塊肘子小心的吹著,用嘴一咬,嗯,真香。
也不知道小白正在干嘛,會不會想自己。
“你跟人家姑娘現在到什么地步了?”
林義正扒拉著碗里的米飯,聽到自己親爹問起,抬頭問道:“什么什么地步?”
湊巧于淑慧從廚房出來,把手里端著的排骨湯放到林義跟前,坐下來說道:“你爸是問你們兩個人現在有沒有睡在一張床上。”
“媽,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么,我們倆清白的很,都是分屋睡得,你們怎么就不信?”
林義端起排骨湯輕抿一口,他倒是也想睡在一塊,可惜他連擁抱這種事還沒做過,正琢磨著怎么找理由忽悠呢。
至于睡在一起這種事,也就只能做夢的時候想一想,就這,還得看睡姿正不正確,有時候還夢不到。
想想都覺得自己可憐。
“戚~”于淑慧嗤笑一聲,抿抿嘴叮囑道:“我跟你說,你們可得注意一點,別到時候懷上了偷偷跑到醫院打掉,到時候你爸肯定得抽你。”
“媽,咱能不說這個么?”
“不說能行嗎,你是不知道,現在你們這些小年輕膽子有多大,前段時間我看新聞兩個初中生.....”
林義挑挑眉,出聲打斷:“媽,我已經二十三了,而且還是初中生的老師。”
“我生的你還能不知道你多大歲數。”于淑慧瞥他一眼,又開始絮叨起來:“不是要攔著你們,主要是那丫頭沒有戶口,你們還沒法結婚,反正你們得注意措施,不能來未婚先孕這一套。”
“行,我知道了。”林義嘆了口氣,已經無力反駁,總感覺在自己父母心里,他就跟個色批一樣。
不過不得不說一句,爸,媽,你們看人還真準。
今天的飯菜很合胃口,就是不知怎的,老是感覺有點暈乎乎的。
林義估摸著可能是吃的太撐,也沒往下細琢磨,心里又不由想起家中的小白。
也不知道她吃飯沒有。
想到這,他便準備告辭離開,一抹嘴,對著自己的親媽挑了個大拇指,笑瞇瞇的道:“媽,你做的飯真好吃。”
“好吃你就再多吃點。”于淑慧同樣笑瞇瞇的。
“不了不了。”林義搖搖頭,端起剩下的半碗排骨湯一飲而盡,咂摸咂摸嘴,看看桌上剩下的一大半的菜,還凈是些肘子,排骨什么的,猶豫一下說道:“媽,你跟我爸吃飽沒有?”
“嗯,飽得很,都有點撐。”于淑慧點點頭,又看向一旁埋頭啃著排骨的林裕國,意有所指的說道:“晚上要吃少點,吃個七分飽就行,不然不好消化。”
“嗯,也是。”林裕國放下筷子,用紙巾擦擦嘴:“我也感覺有點撐得慌。”
“那行,你們先坐,我去拿幾個飯盒把這些菜打包一下,帶回去讓小白也嘗嘗媽的手藝。”
“去吧。”
“嗯。”
林義點點頭,剛站起身,便瞬間感覺頭重腳輕的有種失重感,不可控制的覺得大腦開始恍惚起來,暈暈沉沉的,眼皮也不可抑制的想合上。
他一只手扶著桌子,另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腦袋,用力的睜開眼睛,卻感覺連坐在對面的父母都看不真切。
“好兒子,你怎么左搖右晃的?”
于淑慧的聲音傳來,但似乎變得遙不可及,林義趕緊晃晃腦袋,試圖驅散這股不適,然而并沒有用,伴隨著眩暈感的加重,腳步都變得踉蹌起來。
“媽,菜里有毒!”
話音剛落。
“咣當.....!”
桌椅碰撞地面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林義倒在地上發出的悶響。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感覺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眼皮也睜不開。
迷迷糊糊之間,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響起,還帶著幾分急切。
“快,媳婦,去拿繩子,咱們給他捆起來。”
緊接著是自己母親的聲音。
“別慌,我給他湯里下了半片,怎么著也得睡上半個小時。”
聽著自己父母二人的對話,林義的大腦昏昏沉沉的,一陣陣的疑惑從心中升起。
這又不是過年,又不用捆豬上架,拿繩子是要捆誰?
還有這下了半片的到底是什么。
而且還要睡上半個小時,這又是什么。
他心里琢磨著,用盡全身力氣想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卻發現自己依然做不到。
“繩子拿來了,咱們怎么捆?”
“來,咱給他翻個面,讓他手背過去,這樣捆的結實。”
話音剛落,林義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挪動起來,在這一刻,他徹底明悟過來。
哦,原來要捆的是我。
我真的是親生的嗎?
想到此處,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