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是一種主觀行為,當陳述者主觀上不認為自己提供的信息有誤時,自然也就不構成說謊了。韓玉妤的能力通常情況下是很好用,但她只能透過“人”來的到信息,跟預言術、洞悉術之類的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的。如果用這邊的標準來評判,人家教廷的預言術可是妥妥的神通。
“有人利用這本書催眠了黃彥舟,不僅讓他做了那些事情,還消除了自己的存在,可她這樣做究竟圖個什么…就算真的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看她離開時把這里打掃得那么干凈,肯定不是匆忙離開的,那樣的話為什么不帶走這本書?”特異物品非常稀有,比覺醒了靈感的人要少得多,所以每一件都價值不菲,韓玉妤想不通對方留下這本書的用意。
高似道一開始也沒有想通這個問題,但是他看了看窗外寂靜的城市,敏感地意識到了關鍵的所在,“以我們的角度來分析,這本書跟黃彥舟的行為是有直接關聯的,但以這本書前主人的角度來看,黃彥舟的行為很可能是不可預測的意外事件。”
“四哥你怎么把我給說糊涂了?”顧芝芝卻是聰明,但她的聰明都是小聰明,到了這個時候忽然就發覺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了。
“你四哥說的是時間線的問題,這本書的前一任主人,也就是那個清理了自己存在痕跡的未知女性,應該離開這里有一段時間了。黃彥舟做的事情,都是他自作主張去做的,對方毫不知情也說不定,那個人把書留下是為了自己不在的時候也能持續給黃彥舟施加影響,卻沒想到他因為管不住下半身而殺了人,還惹上了你四哥。”韓玉妤的反應很快,稍一點撥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確實如此。”這下顧芝芝明白了,如果不是這個姓黃的恰好是魏浪的員工,又恰好在王府大街的KTV里作案,哪怕他事兒發了估計也是被當作普通的刑事案件來處理,可能直接就被收監了,根本不會有后面這些事情。只能說是那個神秘的女人運氣不好,原本為了不被追查到費了極大的力氣清理痕跡,又是打掃衛生又是催眠當事人的,可惜被四哥一下子就給揪了出來。
高似道對這本書很有興趣,但他知道跟天羅地網的江淮分局搶東西很不明知,就把這份好奇給掩飾住了,“如果沒有什么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休息了,相信憑借你們的勢力完全可以把剩下的工作處理得很好,如果抓到這個女人的話,芝芝記得通知我一下,也好讓我安心。”
“一定。”顧芝芝點了點頭,今天四哥打電話叫她出來,等于是白送了一件功勞給她,雖然之前因為誤會導致她們只見鬧得有點不愉快,但她很有分寸地放低了姿態,漸漸地把過往的情分又培養了起來,“回頭我請四哥吃小龍蝦。”
“得了吧,不想請客就說不想請,吃你一頓小龍蝦我還得等到夏天?”這才大年初一,外面的河里還上著凍呢,說要請他吃小龍蝦不就是拒絕的意思,“你說讓我上你們家吃面條去還像點人話。”
“這不是怕嫂子有意見么。”顧芝芝擺了擺手,帶上東西跟韓玉妤一起走了。
高似道來到地下停車場獨自取車子,因為過年期間大樓里的人很少,這商住兩用房的超大底下停車空間十分空曠,哪怕亮著燈也顯得十分滲人。開了車門坐進去之后他沒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摸了一支煙出來給自己點上,“希望能騙到那兩個女人吧。”
引擎的轟鳴聲中,黑色的曜影緩緩駛離地下停車場的出口,保安亭里的保安收起了手中的閘機遙控器,然后扶了一下帽子。帽子下的臉看著是一個已經滿是皺紋的老大爺,但他笑起來的時候牙齒卻雪白而整齊。
“我到家門口了,忘了帶車庫的遙控鑰匙,你去客廳的茶幾上拿一下幫我開門。”高似道回到家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家里完全暗了下來,他也就沒按喇叭讓爹媽開門,選擇給自己的老婆打了個電話。
“那你等一下啊,我不記得客廳在哪里了。”真不是崔海娜凡爾賽,實在是她路癡癥太過厲害,今天剛住進來的房子,她就只記得臥室和主衛生間的方位。順著走廊下到一樓,再往最開闊的地方走,總算是順利地找到了客廳,但一個小小的遙控器卻又讓她犯了難,這茶幾就大得離譜,上面還放了一堆干果和零食,還有沒收走的茶杯茶壺,“呼,終于找到了,對了OPPA,我現在人在客廳正中央,車庫要往哪個方位走?”
“看到廚房了嗎,直面廚房的時候往左邊看,那條過道穿出來就是車庫了。”這房子的建筑面積只有五百出點頭,但是帶了一個面積不小的院子,車庫還是跟房子主體分開來的,確實有點復雜。
崔海娜單單從臥室走出來取個鑰匙,就花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找到之后她居然還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滿足感,好像完成了多艱巨的任務似得,舉著遙控器對準車庫的門,“三,二,一,開門!”
“你這嘀咕什么呢?”高似道雖然在車里,但他的聽覺特別靈敏,隔著兩道門都聽到了自己老婆憨憨的聲音。
“沒什么,生活需要一點儀式感,不是嗎?”崔海娜吐了下舌頭,放假之前她跟某人擠在十來個平方的OneRoom里時,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住進這么夸張的房子里,當然了,她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超人”也就是了。
“別貧了,快點回屋睡覺吧,穿這么少也不怕凍著。”老婆身上只穿了一套輕薄的全棉睡衣,高似道看著都替她冷,下了車就把自己身上的羊絨大衣脫下來批在了她的肩膀上。有一種冷叫做“老公覺得你冷”,哪怕是大夏天,做丈夫的也希望自己的老婆多穿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