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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范克里夫——華麗謝幕

手機請訪問  凡妮莎的回答讓安度因始料未及,然而凡妮莎接下來的話更加出乎小王子的意料:

  “我叫凡妮莎,凡妮莎·范克里夫,王子殿下應該不陌生我這個姓氏。”

  如她所料,聽到范克里夫四個字,年輕王子一愣,隨即掙扎著就要站起身來。

  “你…你是艾德溫的…?”

  安度因被綁架以來,首次出現憤怒的表情。

  然而下一秒,他被凡妮莎一腳踢倒在地板上,冰冷的匕首橫在了安度因的脖頸上。

  “你口中的艾德溫,是我的父親。”

  范克里夫這個姓氏對安度因來說,意味著殺母仇人。

  然而對凡妮莎而言,安度因承載的,又何嘗不是殺父仇人的姓氏。

  她神色淡然,看著面前的比她小不了幾歲的安度因,開口道:

  “我的…手下們,希望我用你來換取一大筆贖金,然而我更傾向于用暴風王國未來的國王,來祭奠我的父親。”

  年輕王子這才想到了什么,他無聲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你的臉色不錯,看起來沒吃什么苦。”

  凡妮莎打量了打量神采煥發的安度因,自顧自地道:

  “你今年有十五歲?十三歲?”

  匕首并沒有劃開安度因的氣管,凡妮莎用刀身挑起了安度因的下巴,借著窗口照進來的微弱火光,端詳著安度因稚氣未脫的面容:

  “幾年前,大概是我在你現在這么大的時候,一個晚上,我躲在船艙的夾層里,聽著外面令人膽戰心驚的廝殺聲,爆炸聲,人死前的慘叫聲。”

  凡妮莎神色落寞的回憶道。

  艾德溫·范克里夫在很年輕時,就被公認為最杰出的設計天才和建筑大師。

  那時的上流社會,擁有一座范克里夫親自設計并指導施工的莊園,是體面和有身份的象征。

  功成名就的艾德溫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賢惠的妻子,和他粉雕玉砌的小公主。

  這個被取名為凡妮莎的黑發小姑娘繼承了父親的天才頭腦,總能搭出比小伙伴更高更漂亮的積木建筑。稍大一些之后,更是在數學上顯現了超人一等的天賦。

  艾德溫在她身上傾注了自己全部的愛與夢想。

  這位建筑大師希望自己能在退休之前,為他的公主設計一座全艾澤拉斯最夢幻的,獨一無二的,前所未有的城堡,作為她的成人禮。

  而她,會在那座城堡里結婚生子,用傳承自父親的天才頭腦設計出更加美輪美奐的建筑。

  他相信在他死后,最偉大的建筑大師,依舊有著范克里夫這個姓氏。

  艾德溫擁有了一個絕佳的實驗機會,歸國的瓦里安國王,邀請他擔任暴風王國新王都的設計師和工程總監。

  有什么比建造出這座大陸最宏偉的都城更能令一名建筑大師興奮的呢?

  于是在范克里夫天才般的創意下,幾年后,這座嶄新的暴風城吸引了全大陸羨艷的目光。

  當光明大教堂鐘聲響起,一片白鴿會從尖塔上飛起,在護城河的水面上映出倒影,越過高聳的法師塔,在潔白如玉的城墻上逡巡片刻,飛入陽光普照的艾爾文森林。

  嚴整有序的城區規劃,渾厚莊嚴的王室宮廷。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范克里夫,他的滿腔熱血和全部家當沒有被他辜負。這就是他迄今為止最杰出的作品,人類世界未來的中央之城,艾爾文森林懷抱中的白色明珠。

  然而歡欣雀躍的范克里夫被皇室潑了一盆冷水,幾萬勞工的幾年努力,當賬單送進他親自設計的王宮后,卻宛如泥牛入海。

  從興奮中緩過神來,幾年未曾歸鄉的工人們開始疑惑,開始憤怒,石匠工會組織了一場討薪游行,卻最終演化成流血沖突。

  艾德溫萬萬沒想到,最先迎接暴風城的締造者的,不是鮮花與掌聲,而是閃著寒光的刀刃和劍尖。

  在這場沖突中,他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妻子,在軍隊的刀劍和甲胄面前,他們手中的石錘,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逃出暴風城的范克里夫懷抱著凡妮莎,開始了他瘋狂的計劃。

  他瘋了,而且他很清楚。

  從那天開始,石匠工會成為歷史,艾爾文森林和西部荒野多了一群蒙面的匪徒。

  他們以鮮紅的面罩為標志,自稱為——迪菲亞兄弟會。

  “我父親生前對我說,總有一天,他會開著他親造的鐵甲艦,穿過暴風城的護城河。

  他要問問你的父親,到底因為什么,會讓他如此對待一群安分守己的工人。”

  凡妮莎的聲音平靜地可怕。

  “他還跟我說,他當然會死,但他在死前,會用一場煙火一樣的謝幕演出,用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來告訴城里的貴族…

  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凡妮莎平淡的聲線出現了一絲波瀾:

  “他終究是食言了,在那個晚上,在你父親派來的鬣狗們,殺死我父親的那個晚上,我聽見了他的慘叫,聽見了那些貪婪的冒險者放肆的大笑,聽見他們拿走了我父親的每一枚銅幣,將他最為寶貴的那些設計圖紙撕得粉碎。”

  安度因聽到了對面少女的深呼吸聲。

  “我感受到了父親的血,沿著甲板的縫隙滴在我的臉上,溫熱,濕黏…我嘗出了我父親臨死前的不甘…他的一生中擁有兩件杰作,而在他死前,心心念念的卻是用第二件杰作毀掉第一件。”

  說完這些從未與人分享的話,凡妮莎的心中毫無來由地暢快了許多。

  “那么王子殿下,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好嗎?”

  凡妮莎的視線重新聚焦在安度因的雙眼。而后者臉上的憤怒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憂憫和遺憾。

  “你不會殺我。”

  安度因輕輕開口。

  “我們都在那場悲劇中失去了至親,我見過無數想要殺死我的眼神,你和他們完全不同。”

  “為什么?”他疑惑道。

  凡妮莎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不大自然的笑容。

  “我需要你的贖金,你父親贖出了你,我會用它來贖清我父親欠下的。”

  “原來如此…”

  安度因臉上的疑惑散去,若有所思般點了點頭:

  “看來我們都有債要償還。”

  他沉吟了片刻,認真且鄭重地說道:

  “停手吧,我會勸說我的父親,當年的事情…暴風城本就有過錯,事實上…我的父親對石匠工會的遭遇并不知情。”

  “那場叛亂害死了我的母親,而你的父親死在了冒險家的手中,繼續冤冤相報下去,只會讓這份仇恨成為無休止的輪回…是時候了!結束這無止境的仇殺和敵視,好嗎?你們將會擁有合法的身份,聯盟會重新接納你們。這是我,安度因·萊恩·烏瑞恩的承諾。”

  安度因凝視著眼前少女的雙眼,語氣誠懇無比。

  “啪,啪,啪…”

  馬庫斯輕輕鼓掌,從門外轉了進來。

  “感人肺腑的發言,我差點就被你感動了。”

  他對安度因說完,將頭轉向凡妮莎。

  “我改主意了,凡妮莎小姐,你想要這筆贖金嗎?為了你父親的那些老伙計?”

  凡妮莎明眸微動,輕聲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

  “你自己。”

  馬庫斯笑得很燦爛,只可惜紅面罩遮住了他的牙齒。

  “果然如此,”凡妮莎喃喃道:“我同意,希望你不要食言。”

  “馬庫斯先生?你?”

  安度因大驚失色。

  馬庫斯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

  “你這小腦袋瓜里都裝了些什么?嘖嘖嘖,十三歲啊,都學會揣摩人心了,瓦里安的心眼都他娘長在你身上了。”

  馬庫斯感嘆道,偏了偏頭看向凡妮莎:

  “你臉紅個泡泡茶壺?把這張紙簽了。”

  一張終身性的雇傭契約扔到了凡妮莎面前,對安度因道:

  “簽了這張紙,凡妮莎以后就是我的員工了!你往后稍稍吧。”

  “你不是…”安度因眼睛睜得老大。

  馬庫斯沒理他,而是繼續把視線轉回凡妮莎:

  “就用我們的第一筆交易,來證明我的契約精神,肯定比他們暴風城強得多,你認為如何?”

  馬庫斯這話不是虛情假意,在他的規劃里,一個優秀的建筑師是不可或缺的。

  幾個矮個子員工技術水平倒是不低,但從伊米海姆和東部王國的幾處避難所而言,地精和侏儒的腦子里怕是沒有“審美”這個詞匯。

  而凡妮莎的出現,恰好填補了這個空白。

  “這可是大范的衣缽傳人…”

  在工匠區,看到凡妮莎的第一眼,他腦中就浮現出了這個想法。

  其余的一切,不過是資本家在招攬打工仔時候的常規施恩手段罷了。

  “我會幫你解決后顧之憂,包括你老弟兄們的安置,還有…處理你們迪菲亞內部那些不聽話的家伙。”

  馬庫斯趁熱打鐵道。

  一個盤口老大的千金,只身一人出門打探消息,還打扮成一個村姑,馬庫斯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她經歷了什么。

  這種狗屁倒灶的事,經過前世各種狗血連續劇洗禮,他熟的不能再熟了。

  “思路不錯,是個當老大的好苗子,可惜太早了點…”馬庫斯捏了捏安度因的臉頰。

  “你想憑一句話讓暴風城背書?除非瓦里安下一秒掛掉。”

  (瓦里安:阿嚏!)

  說著他一只手扯下了自己臉上的面罩,對屋外喊道:

  “克萊爾,開個門,不陪他玩過家家了。”

  鐵爐堡內,軍事區的某間密室。

  突然出現的銅黃色漩渦讓軍情七處的特工們如臨大敵。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他們更是摸不著頭腦。

  “圣光在上!我看到了什么?死而復生的白銀之手?”

  瓦里安看到馬庫斯從傳送門里走了出來,楞了一下,而后大笑著向他伸出雙臂,馬庫斯沒好氣的在瓦里安戰甲上捶了一下。

  “你一個戰士,跟我拽什么圣光?怎么這么多人?”

  馬庫斯未死的消息,知曉者僅限于部落聯盟的最高層。他打量著屋內的軍七特工,向瓦里安努了努嘴,伸出手掌,在脖子間劃了劃。

  這些天天天被罵的特工們見狀如墮冰窖,而瓦里安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別嚇唬人了…你們,出去!”瓦里安揮揮發掉了特工們。

  “這就是弗丁信里提到的克萊爾?克萊爾·光明使者?真不敢相信!馬庫斯有了個女兒!”

  瓦里安十分自來熟的伸出手,摸了摸馬庫斯脖子上克羅米的腦袋。

  “別瞎摸嗷!要買票的。”

  馬庫斯生怕他變成第二個弗丁,連忙閃開。

  “咳咳…這次我過來,是給你解決煩惱的。”

  他拍了拍自家閨女。

  隨后光門再次亮起,安度因一臉驚訝地看著交談甚歡的兩位“父親”,張大了嘴巴。瓦里安亦是一臉驚訝,而此時另一個身影穿過光門,正是一襲黑衣的凡妮莎。

  看到瓦里安的那一刻,凡妮莎身形一動便要暴起,卻被馬庫斯一只手按在肩頭,動彈不得。

  “你這個聰明人怎么也這樣?打得過嗎就要動手?”

  按住躁動的凡妮莎后,馬庫斯指著她,對瓦里安說。

  “介紹一下,第一個進來那個,是你兒子,現在你面前這位女士,名叫凡妮莎·范克里夫。對,就是你心里想的那個范克里夫。”

  瓦里安臉上的笑容收斂不見,威嚴的雙目中發出鷹隼般的光。

  “鏗——”

  閃耀著光芒的薩拉邁尼凌空劈下,攔住暴風國王劍鋒的是馬庫斯手中金燦燦的風暴符文劍。

  “多大歲數了,說動手就動手,脾氣收收。”

  馬庫斯齜牙道,這還是瓦里安見他擋在凡妮莎面前下意識地收了力氣,黑門二十八年,正值壯年的瓦里安無論從氣力還是技巧上,都能穩穩地站在所有人類戰士的最頂尖位置。

  (艾澤拉斯戰斗力最難估量的應該就是戰士這個職業了,偏偏這個職業里面猛人還真就不少,按理說這時候的瓦里安雙魂歸一,有洛戈什的勇猛和瓦里安的冷靜,在角斗場戰勝大他好幾個size的角斗士們奪得冠軍,又有屠龍的戰績,怎么說也是艾澤拉斯除了幾個神棍之外頂尖的“普通人”了,偏偏劇情里,接受了狼神祝福的瓦王在暴風城被一只龍獸險些弄死…)

  一道圣光在馬庫斯身上閃動,他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右手,對瓦里安說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不是咱倆每次久別重逢,你都得跟我亮一遍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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