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冠之上。
寒風吹動統御之盔下阿爾薩斯的白色長發,感應到自己費盡周折創造的死亡使者“陣亡”,淡定如巫妖王,也是攥緊了拳頭。
“巨龍…”
阿爾薩斯雙目微瞇。
“你感到了嗎?我的孩子?”
霜之哀傷中,泰瑞納斯·米奈希爾的靈魂凝聚,面容似水,與自己的兒子平靜對視。
“你感受到周圍靠近你的一切了嗎?”
王座之下,聯軍的小分隊正在拼死抵抗黑鋒騎士的進攻。
加爾魯什身披數創,血吼帶動凄厲的風聲,赤紅的斧影逼開斬亡者,而后格擋住另一個死亡騎士砍向戰友的符文劍。
“圣光的正義之力已經蘇醒,過去的深重罪孽終于要讓你償還了!”
老國王的身后出現無邊的靈魂虛影,不同種族,不同年齡,他們面無表情,只是將目光匯聚到阿爾薩斯身上。
“他們,要你為過去所有的暴行,對這個世界散布的無以名狀的恐懼,和你所奴役的上古黑暗之力付出代價!”
泰納瑞斯站在冰冠之上,俯視著高塔下的戰場。
“我的靈魂第一個被你的邪惡吞噬,這把劍里還有成千上萬的冤魂。現在,他們哭喊著渴求解脫!”
“看看你的防線吧!孩子,正義的勇士們已經聚集在你的門前!”
阿爾薩斯一劍斬開了盤踞心頭的幻象,冰藍雙眼閃爍。
他有些厭倦這一切,部下一個個倒下,迫使天災的君主只能赤膊上陣,親自下場。身為王者,這一切只讓他感覺到了恥辱。
所以,是時候碾碎這些可惡的生者了。
這些強悍戰士的尸體,會讓天災軍團在廢墟中重獲新生。
“以我的力量為名,出來吧,我的仆從們!”
巫妖王手中的魔劍指向王座前的累累尸骨,符文閃動間,一個個身形龐大的恐獸蹣跚地爬起,眼中亮起冰藍色魂火,發出陣陣咆哮。
“太久了…這場鬧劇已經持續太久了!”
阿爾薩斯的聲音在冰冠上回蕩。
“讓我來終結這一切,讓世人領略天災軍團的…狂野力量吧!”
“你,會是第一個!”
霜之哀傷劍光如虹,對準了人群中的穆拉丁,藍紫色的暗影能量如同一道驚雷,將矮人英雄的身體提起,牽引至半空。
“哦不!我都做了什么?我當初就不該發現這把該死的劍!”
穆拉丁在暗影囚牢中奮力掙扎,在巫妖王的力量面前,他的反抗徒勞無功。囚牢內的空氣在逐漸抽離,穆拉丁覺得自己的呼吸愈發困難。
“該死…阿爾薩斯…你真是瘋了…”
穆拉丁停止了掙扎,只是哀傷的望著冰寒戰甲內的巫妖王。
恍惚間,那個身影與他心中的年輕王子重合在一起。在洛丹倫皇宮,那個手持一把鈍劍,勤奮的磨煉自身技藝的身影。
“我要成為一位英勇的王,要將自己鍛煉成配得上將來那偉大命運的人。”
他不想再做無謂的抵抗了,扔下了手中的錘子,也許在跌下冰川時,他就應該死掉了。
“嘭——嘭——嘭——”
三根漆黑的箭矢在暗影之力的纏繞下飛速旋轉,將夸張的音爆甩在了身后,直奔巫妖王的前胸與面門。
巫妖王發出一聲輕哼,霜之哀傷后發先至,輕輕一指,剛剛趕到的黑暗女王蓄滿能量的全力三箭失去了速度,落在冰面。
穆拉丁得脫牢籠,大口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十分沒風度的一個懶驢打滾,躲開一個死亡騎士的追擊。
“哦?希爾瓦娜斯?我離家出走的可愛女妖,這次回加,帶回了什么新的瘟疫武器?”
希爾瓦娜斯一言不發,右膝支撐著身體,左腳在前,將下半身拉成一個弓步,上身后仰,手中的弓弦急速抽動。箭似連珠,曾經的游俠將軍只有一把長弓,卻被她生生營造出了一隊游俠的氣勢。
“過家家的孩子把戲!哦?”
黑色的光幕護住巫妖王,希爾瓦娜斯的箭簇將暗影護盾射得瘋狂震動。
“看來你的長進不小,游俠將軍。”
阿爾薩斯看著面前搖搖欲墜的護盾,眼中閃過了一絲…贊賞。
“非常期待你重歸我麾下后,那個家伙臉上的表情,翹家的小野貓…”
巫妖王說著只能逗笑自己的冷笑話:
“去吧,仆從們,陪你們的前輩玩玩!”
一大波蹣跚恐魔張開血盆大口,咆哮著奔向希爾瓦娜斯。
“至于你們,”巫妖王轉身,霜之哀傷的劍光籠罩聯軍眾人,幾名北伐軍面色發紫,面孔開始潰爛。
“作為打發我無聊時間的回報,我會給予賞賜!來自亡蜮的禮物!”
“是瘟疫!散開!不要波及到其他人!”
加爾魯什咳出了一口泛著黑紫的膿血,他當機立斷,殺進了黑鋒騎士的戰群,以免自己的戰友被自己感染。
“咳…感受,地獄咆哮的怒火!Loktar!”
以一只腳為軸心,加爾魯什雙手握緊血吼,凄嘯之聲大作。借著前沖之勢,劍刃風暴在冰面卷起漩渦,向死亡騎士席卷而去。
化身陀螺的吼少俠發出陣陣戰吼,只是牢牢護住要害,此時的獸人督軍,只想在身上的瘟疫毒素無法控制前,盡可能多地殺死幾個敵人。
還好馬庫斯不在,否則如此壯烈的一幕,或者會被他一句什么“我叫武器戰,輸出全靠轉…”破壞的一塌糊涂。
“回來!傻大個!命8藥了?”
卻是瓦莉瑞瑟婭身上的小蘿莉出聲。
隨即一條銅色的龍爪虛影撅著吼少俠的肩甲把他提了回來。
“治療疾病,別和我說你不會。”
雙馬尾拍了拍踏夢者的頭。
后者連忙點點頭,綠光連連閃爍,亡蜮瘟疫影響下的戰士們臉色慢慢恢復正常。
“綠龍,青銅龍,還有沒露面的紅龍,看來…龍眠神殿嫌日子過得太好了!”
阿爾薩斯橫起魔劍護在身前,這還是他下場以來,第一次做出這種“示弱”的姿態。
“你對辛達茍薩所做的一切,那些被你攪動安眠的冰霜巨龍,還有這…好吧我騎著這個叫什么無所謂,阿爾薩斯,這是生者對褻瀆者的討伐!”
克羅米難得的義正言辭了起來,如果她能從這種“煉金術士”的狀態上下來,可能會顯得更正義一點。
“冰封王座早就凍結了這冰冠之上的時光裂隙,你的那些戲法毫無作用。”
阿爾薩斯嗤笑道,劍光閃動,斬向綠龍肩膀上的克羅米。
“你的時間拋棄了你,多管閑事!”
克羅米皺了皺眉,將一只小手按在瓦莉瑞瑟婭頭上。
巫妖王一劍揮空,卻發現連體龍回到了她們來時的位置。
“然而空間沒有。”克羅米強撐嚴肅。
“好麻煩啊!又要餓肚子了。”
無論時間法則還是空間法則,嚴格意義上都不屬于“魔法”的范疇。奧術法師的傳送術,從原理上,是用奧術力量引發了空間的共鳴。
而身為魔力絕緣體,青銅龍是沒有類似法師的魔力回路的。時空穿梭是他們與生俱來的天賦,消耗的自然都是體力。
所以克羅米一直在餓,這是狗作者加的設定,這是這份能力的代價。
“哦?這樣嗎?那我會讓你,無處可逃!”
阿爾薩斯大喊,霜之哀傷的鋒刃插入腳下的冰面。
“在諾森德的凜冽寒風中,凍成雕像吧!”
徹骨的極寒籠罩王座下的冰蓋,以霜之哀傷為中心,湛藍的冰面覆上一層厚厚的白霜。
“快溜!”
流沙包裹住還在鏖戰的聯軍眾人,轉瞬間,大部分人被克羅米傳送到冰蓋的邊緣。
暴雪消弭,被死亡騎士糾纏住,無法逃脫的幾名幸運兒佇立在王座之下,栩栩如生的面龐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克羅米大喊:
“那把魔劍的寒氣在減弱,他不能短時間內使用這種能力了。”
“敏銳的觀察力,那這一招呢?”
巫妖王雙眼寒芒一閃,手中的暗影之力向魔劍灌注,阿爾薩斯將霜之哀傷進一步插入冰冠,蛛網一樣的裂紋沿著冰面蔓延。
“啊————”
冰蓋的邊緣開始崩碎,身處外圈的幾名北伐軍戰士失足墜入無底深淵。
穆拉丁一只手掛在冰蓋上,低頭看了看。
“至少在半空…還來得及寫遺書…”
老矮人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快上來,站穩!”
克羅米再次發動傳送,一行人重新在王座前站定,不遠處的是被主人凍成冰雕的黑鋒騎士眾人。
“瓦格里大軍!把他們扔下去!”
巫妖王喝道。
“唰————”
寒風掠過,無事發生。
“瓦格里大軍!驅逐這些入侵者!”
“什…什么?”
巫妖王終于面色動容,他發現,自己完全失去了對瓦格里的感應。
“看來,她們完了。”
黑暗女王譏笑道,一發暗影箭矢射向阿爾薩斯的頭顱,被后者抓住捏碎。按理說縱然瓦格里戰死,在霜之哀傷的禁錮下也會在魔劍內吸收靈魂之力,盡數重生。
阿爾薩斯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怒火中燒。
“馬庫斯…”
他隱約猜到是誰的手筆。
“死吧!”
阿爾薩斯一個閃身出現在眾人身邊,左手轟然一推,寒霜之力將眼前的加爾魯什擊退,魔劍上靈魂之光一閃,劍鋒未及,便奪走了幾名戰士的性命。
天災的君主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脅,于是他暫時放下王者的尊嚴,與闖入者首次,短兵相接。
“不要與那把劍直接接觸!黑暗薩滿!掩護我!”
加爾魯什琥珀色的眸子緊盯著眼前強敵,吩咐隊伍中碩果僅存的幾位黑暗薩滿。薩滿催動的狂風卷起了冰面的雪,在巫妖王周圍形成一片白色的幕布。
“雕蟲小技!”
阿爾薩斯嗤笑著,左手一振,一個隱匿在雪霧中的潛行者被他震成了冰屑。
“這一招呢?”
加爾魯什的雄壯身形出現在阿爾薩斯身后,他將血吼高握在身后,雙臂一賁,雷聲陣陣,隱有龍吟夾雜其中。
巨龍之吼!
“吼!!”
強烈的音爆將雪霧吹散,將阿爾薩斯腳下清出了光潔的冰面,血吼變作赤紅的飛影,目標是阿爾薩斯的左肩。
沒錯,即使王子右手的霜之哀傷先一步將他洞穿,也無法阻止這一斧。
“鏗!”
霜之哀傷格住了這狂暴的驚天一斧,阿爾薩斯左手握住魔劍劍身,血腥撲鼻的斧刃距離他的肩膀只有不到五厘米。
“啪嗒——”
左手手心的一滴鮮血沿著霜之哀傷的劍刃滑落,落在巫妖王腳下皸裂的冰面。
開戰以來第一次,他流血了。
“你!會成為下一個死亡使者!”
先前一擊消耗了全部的精氣神,又被霜之哀傷上的死亡氣息近距離接觸,加爾魯什果斷軟倒在巫妖王身前。
巫妖王緩緩抬劍…
“砰!”
一個巨大的灰綠色物體如同炮彈一般撞在他身上,掀起一片飛雪。
幾分鐘前。
“嚯!您幾位這是?喝下午茶呢?”
馬庫斯身邊跟著薩魯法爾大王和布麗奇特,打趣著守在中央傳送器的眾人。
為首的黑暗游俠有些尷尬。
“指揮官大人…女王命令我們…”
馬庫斯揮揮手,“無非是希爾心疼你們送死,然后用什么拖后腿之類的借口把你們扔這,免得當炮灰。”
克倫肖摸了摸自己的莫西干,更尷尬了。
“呦,納茲格林,精神很足嘛!少族長給你升官了?”
納茲格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然后馬庫斯看到他身后那一大坨綠色物體。
“浩克?”
馬庫斯嚇了一大蹦。
“嚇死我了,不過這個熟悉的造型?”
“馬爾考羅克?”他瞄了一眼這個綠巨人的頭頂,疑惑地開口。
“我…馬爾考羅克…”改造后的黑石獸人不大聰明的亞子。
“您認識他?”納茲格林疑惑道。
“馬廠督大名何人不知,久仰了!”
向馬爾考羅克抱了抱拳,馬庫斯心頭嘖嘖,看他這智商,這輩子和特務頭子是無緣了。
卻是納茲格林心下一動,忖度起了聯盟對部落的情報滲透…到底是有多嚴重。
一道圣光術落在大家伙身上,一個生龍活虎的綠胖子站了起來。
“你主子在上面挨揍,想不想去幫忙?”
見這個憨貨歪著文盲的大腦袋,馬庫斯用出了當初和暗夜精靈溝通的絕技——連說帶比劃:
“這老高,大眼珠子,鼻子上穿個環,肩膀,對,平躺不下去!斧子,長這樣,嗚嗚響。”
眼看馬爾考羅克眼睛越來越亮,馬庫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理會薩魯法爾看弱智的眼神,馬庫斯對納茲格林說:
“這一大坨我帶走了,另一大坨,你先幫我看著。”
一個鐵鏈球被他牽了出來,上面隱約露出個焦黑的人腦袋。
“走了,早點打完回家!”
馬庫斯帶著布麗奇特和薩魯法爾進了傳送裝置。
“咋感覺少了點啥呢?”他心下納悶,剛剛后背莫名其妙有點涼。
白光閃過之前,布麗奇特看到了人群中的懷特邁恩,挑釁似的抬起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