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公益廣告具體什么內容風霖不知道,他只知道屬于自己的一共有三個鏡頭。
其中兩個鏡頭都是跟梁怡在一起種樹,一個是梁怡把樹苗放進坑里,他用鏟子填上土,并用腳踩實。另一個是梁怡摸著樹葉,他拿著一個灑壺澆水。
他自己獨立的鏡頭則是背靠一片樹林,念出自己的那一句宣傳言。
前面兩個鏡頭都是沒什么,他參加過向往和最佳唱作團,對于鏡頭并不陌生,只要按導演的要求做出種樹的樣子就行,第三個鏡頭卻有些卡住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沒有念臺詞的經驗還是覺得這個廣告策劃的宣傳語太尬了,兩句話,風霖卻念得磕磕跘跘的。
很簡單的一個鏡頭,硬是ng了5次,差點沒把導演氣出病來。
梁怡在一旁看著風霖別扭的拍攝,直接笑彎了腰。
“有那么好笑?不就是ng幾次嘛?”拍攝完畢,風霖看到場邊的梁怡依然在笑,有些無語的道。
“不是,是你念臺詞的時候特別好玩,你知道嗎?哈哈。”梁怡忍不住又笑道。
“哎,再笑我翻臉了啊。”
“噗嗤,好好,不笑不笑,哈哈。”
拍攝結束,風霖說一起約個飯?
梁怡問過助理,一會沒有安排,也就答應了。
蘭蘇西餐廳,京城的一家高檔西餐廳,這里服務周到,私密性良好,很受一些明星藝人的喜歡,風霖跟梁怡相約的地方就在這里。
梁怡帶著助理先過來,風霖和常紅麗晚幾分鐘。
梁怡跟風霖不一樣。風霖雖然現在人氣也不低,不做掩飾走在街上,偶爾也會被人認出來,但也僅此而已,他的身邊就連狗仔都沒有。梁怡身邊隨時跟著十多個不同單位的狗仔,要是不作掩飾走在街上,估計很快就會造成交通堵塞。
所以梁怡和風霖要分兩批走,免得被人偷拍到,又傳什么緋聞。
西餐廳的裝修格調都不錯,大廳里面有一支樂隊在現場演奏,風霖感覺水準還挺不錯的,怪不得那些明星藝人喜歡到這里來坐。
西餐廳里面設有包間,梁怡和她的助理就在包間里面。
“怡姐,跟你約個飯就像做特務一樣,還得分開行動,到地點接頭。”走進包間,風霖就調侃道。
“那是因為人家梁怡人氣高,哪像你,走在街上都沒人認得出來,連個隨身跟拍狗仔都沒有。”常紅麗怕梁怡聽了風霖的話不爽,接過話頭就懟起他來。
梁怡笑道:“我也沒辦法,后面跟著一隊狗仔,只好躲著點了。”
風霖坐下來道:“你還挺自豪的。”
“有人曾經調侃說,狗仔是冷血動物,只會追著熱度跑,哪里狗仔最多,哪里的熱度就最高。”
“知道怡姐你是自帶熱點的女人了,不過跟我顯擺沒用,我的隔熱層比較厚。”
風霖跟梁怡說話都很隨意,梁怡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就像老朋友一樣,讓常紅麗心里嘀咕不已。
從資料上來看,這兩人只在向往里面合作過一次,沒有那么熟悉啊。
西餐廳的牛排煎得很不錯,鵝肝也很肥美,但是風霖還是覺得中餐吃著更舒服一些,這種格調里都給人一種束縛的感覺。
吃完飯以后,梁怡帶著助理匆匆離開,今天晚上她還要出席一個電影的首映式,去給人家捧場。
估計,公益廣告拍攝結束,抽出兩個小時來跟風霖吃飯,已經是極限了。
“你說,整天這樣忙來忙去的有什么意思?”風霖感嘆道。
常紅麗深表同意,雖然她對風霖不接代言,一直耿耿于懷,但真讓他忙成這樣,她還不愿意,那樣自己哪有時間回家陪女兒。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一下黎定貴那里。”這個公益廣告拍了半天,最佳唱作團的新歌風霖都還沒有去黎定貴那里合著伴奏合練。
“我跟你一起過去吧,這么早回酒店也沒事。”
風霖跟黎定貴約好了晚上過來錄音,黎定貴也一直在他的工作室里等著。
前世關于漂泊的歌很多,夢想仗劍走天涯是一種漂泊;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同樣是一種漂泊。
風霖幾經考慮,最終還是選擇了汪老夫子的那種漂泊。
由于自身的經歷,汪老夫子對于底層音樂圈了解得很深,亦或者說,他也曾經是那個圈子中的一員,所以他寫的那些歌,都很能打動人。
“感覺有點不對。”
這話不是風霖說的,而是黎定貴說的。
是的,這首歌風霖演唱出來,卻怎么都不對味,就連黎定貴都聽出來了。
歌是好歌,黎定貴剛收到這首歌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曾經也在音樂圈底層廝混過的黎定貴,對這首歌有著別樣的感覺。
正因如此,他聽風霖唱了幾遍,卻總感覺不對味,不對他心中的那個味。
風霖也知道自己唱得感覺不對,不是演唱技法上面,而是最核心的情緒表達上面。
他不是一個喜歡漂泊的人,不管前世還是今生。
前世他是音樂學院的老師,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溫柔的女朋友,今生他是一條快樂的咸魚,也不打算去嘗試那一壺苦澀的漂泊。
正在如此,他把握不到那種漂泊的感覺。
演戲不必你親身經歷過,演唱自然也不用你親身歷經過,但需要你觀察過,知道這是怎么樣的一種情緒。
作為前世音樂學院的老師,風霖自然知道怎么解決這個問題,最簡單的就是馬上回去看電影,看那些關于講述這些漂泊流浪的群體的電影。從里面找到那種感覺,把它代入到自己的歌中。
這個辦法肯定可行,只是時間上卻不一定夠,感覺是一種很玄的東西,有時候即使你看了,也不一定就能馬上找到那種感覺。
但是,就目前來說,沒有比這更合適的辦法。
呼了口氣,風霖站起來道:“先不錄了,我出去走走。”
情緒是演繹一首歌的核心,情緒把握不準,再練下去也沒有用。
風霖走出黎定貴的工作室,漫步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常紅麗跟在他旁邊,“你準備走回去?”
“走走唄?走累了再打車回去。”
風霖現在有些煩悶,他想到處走走,散散心。
常紅麗沒說什么,跟在他旁邊陪他慢慢的走著。
京城的夜晚很繁華,街道上人流如織,車水馬龍,感覺比白天更加喧鬧。
這還是他第一次晚上漫步在京城街頭。
雖然京城很繁華,很熱鬧,但風霖卻感覺到一種隔離感。
這里的繁華、這里的熱鬧,并不屬于自己,自己只是這座城市的一位過客或者一個觀眾。
慢慢的向前走著,經過了一個公園,盡管是晚上,但公園里面的燈光依然明亮,很多人都在公園里散步玩耍。公園的一角,聚集著不少人,風霖走近一看,里面一個中年男人牽著兩只猴在那里表演。
風霖只看了一會就離開了。
路過一座天橋,橋下面坐著一個流浪漢,目光呆滯、污濁不堪的靠坐在墻上。
走下天橋,進入一個地下通道,剛走進去,風霖就聽到一陣嘈雜的吉他聲。
風霖穿過地下通道,果然在地下通道末端的一個角落里,看到一個男人在那里自彈自唱。他手里抱著吉他,面前豎著一支麥克風,旁邊放著一個有些破爛的音箱,吉他箱打開著,放在男人面前。
男人前面停駐著四五個人,有的人看一眼就走開,有的人隨手丟下五塊、十塊。
男人的吉他彈得不怎么樣,他的歌唱得也不怎么樣,音箱的音質同樣也不怎么樣,但他唱得很賣力,也很動情。
風霖走過去,看著他賣力的表演,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滋生著。
一連聽了三首歌,風霖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沒有帶錢包。
吉他盒邊上豎著一個二維碼,風霖瞄了一眼,嗯,還是走吧。
“我們打車回去吧。”走出地下通道,風霖對一直跟在身邊的常紅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