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使與惡魔

　　何真看著黝黑肥碩的李狗蛋，越看越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這李狗蛋長得像誰。

　　“不應該啊，以我現在的回憶能力···”

　　菜刀之魂何真并沒有放棄，將腦海中所有的回憶飛快的捋了一遍，然后靈光一閃。

　　“是了，就是他！是星爺電影功夫里面的肥仔聰！”

　　何真縮在菜刀里，以“靈體”的形式狠狠一拍大腿，頓時回想起來了。

　　除了還留著古人的發髻外，其他的完全就是肥仔聰的完美復刻——特別是笑起來，那種憨厚、人畜無害的樣子，絕對和什么刺客、危險之類的詞搭不上邊。

　　“廚房里還有些吃食，別浪費，行動之前，能再多提升一點兒的功力都是好的。”

　　何真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李狗蛋。

　　······

　　當李狗蛋吃飽喝足，一切準備妥當，天色已經偏向半晚時分。

　　這是何真精挑細選的作案時間——本來最佳行動時間是晚上，但一是考慮到現在李狗蛋已經肥的不成樣子，飛檐走壁怕是有些困難，二則是若是晚上都不見老胡等捕快回去，對方會找上門來、提前暴露。

　　傍晚這時候則剛剛好，由于臨近宵禁，該回家的人都回家了，路上行人少，也就是說潛在的目擊證人就會比較少。

　　李狗蛋換了一身盡量大的新衣服——雖然看起來還是很難包住肚子，但是至少看起來不那么可笑了。

　　走出代家的大門，李狗蛋將門帶上，一轉身，只見遠處一個中年婦女正睜大著眼睛看著他。

　　這婦女算是隔壁的鄰居，顯然是沒見過代家還有這么胖的陌生人進出。

　　李狗蛋對她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那中年婦女卻不敢回以笑容，只是匆匆的進了屋去——看來是了解代剛的，知道進出他家的，十有八九都是些市井混混。

　　李狗蛋環顧了下四周，代家的大院在這塊居民區的角落，街上平素里行人本就偏少，現在更是一個沒有，見狀，李狗蛋徑直向著那戶婦女的家門走去。

　　“你走錯了，衙門在另外一個方向。”

　　何真向他提醒道。

　　“我知道，但是這女人看見我從代家出來了。”

　　李狗蛋小聲的說著。

　　“所以？”

　　何真的眉頭不明顯的皺了一下。

　　“刀老，您不是教過我嗎？真正的刺客，是不會留下任何活口的。就算俺將衙門里的黃縣令和其他人都殺了，沒人知道是我殺了人，可是這女人看見我從代家出來，朝廷再派其他人來查，難保不會再查到我身上，若是又畫出一張肖像來，那就更加麻煩。”

　　李狗蛋此刻思緒清晰，將情況分析的一清二楚。

　　何真臉上的表情有些凝固住了，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這戶人家一共有六口人。”

　　當李狗蛋站在了這個婦女的家門口時，何真想了想，如此說道——以他現在的雷達級聽力，可以輕松的聽出來屋內有幾個人。

　　“多謝刀老提醒，我一定不會讓他們發出大叫聲，若是我做的有紕漏，還請刀老幫我一把。”

　　李狗蛋點了點頭，話中盡顯兇惡。

　　何真的嘴巴不由張大了些——他出言告訴李狗蛋這戶人家有六口人，是想打消他殺害無辜路人的想法，但是沒想到，李狗蛋竟然能兇狠到這個程度，把這當成了他的好心提醒？

　　“這就是人的兩面性嗎？”

　　李狗蛋看著何真開始敲門，臉上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幾天之前，黃縣令只是幾滴眼淚和哭嚎，就能讓他心軟，但是現在，竟然只是因為被人看見了，就要滅人滿門。”

　　“是我潛移默化改造他造成的嗎···不，如果我的改造那么有效，他當初早就一刀殺了黃縣令了。”

　　菜刀之魂何真伸出一只透明的手臂，托住自己的下巴，開始思索：“讓我想想，我好像看過一本神學書，上面是怎么說來著？每個人的靈魂中都有兩個主人，一個是天使，一個是惡魔。天使代表的是溫和、善良和光明，惡魔代表的時候陰險、狠毒和黑暗，人一生的舉動和經歷，都在壯大著天使或惡魔，哪一位更強大，就會主宰人的行為走向···”

　　“啊，這個理論不錯啊，現在的李狗蛋可以說是被自己靈魂中的“惡魔”主宰了，我的“修改”充其量只不過是讓那惡魔變得強壯的食物，那么讓我想想···讓“惡魔”一舉浮現的關鍵又是什么？”

　　對于這個答案，何真飛快的想到了：“自身的安危是嗎？···因為兩個官差的上門，讓李狗蛋感受到了真實存在的危險，為了保護自己，哪怕殺害無辜也根本無所謂，哪怕只是小概率的暴露危險···”

　　門口打開了，那名中年婦女看見站在門口的是李狗蛋，臉上露出了些驚恐的神色，但是沒等她張開口，李狗蛋肥碩的手掌就像一條嗜血的黑蟒，纏繞住了她的脖頸，將一切的驚恐呼喊硬生生掐滅了。

　　何真默默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既沒有出言阻止，也沒有對李狗蛋的兇殘殺戮進行鼓勵。

　　身為一把菜刀，是不存在任何同情心的。

　　既沒有憐憫，也不會有同情，對此時此刻的何真來說，李狗蛋殺人也好，殺雞也罷，全然一般。

　　對了，要打個比方的話，對何真而言，他透過菜刀所看見的一切，就像是在穿越前玩“游戲”，對一個“游戲玩家”而言，“翻箱倒柜”不過是基本操作，像玩洛圣都5之類的時候，當街掃射什么的也不過是小兒科，沒有人會對一個個NPC的倒地死亡產生一點同情。

　　他先前對于李狗蛋兇狠的驚訝，只是礙于他曾經身為人類的意識延續，他曾經也是個善良——至少不算太兇狠的人，下意識忽略了人性陰暗面的極限之惡。

　　縱然何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混賬家伙，他也不由第一次仔細思量起了自己：“那么我呢？從我穿越的那一刻開始，我心中的天使與惡魔去了哪里？如果我能夠完成這個見鬼的任務，脫離這幅菜刀之軀，我還會是我嗎？我還能變回原來的自己嗎？”

　　在何真思索“真我本我”的哲學問題時，肥仔聰模樣的李狗蛋，已經輕松殺掉了中年婦女，闖進了她的家中，又將門鎖上，環顧四下，飛快的沖向下一個房間，充分詮釋了什么叫敏捷的胖子——

　　雖然說變的肥胖嚴重影響了他飛檐走壁的能力和敏捷屬性，但那是相對其他同等級的“江湖人士”來說的，就正常的短距離挪移，比之普通人還是要快上許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