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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張星彩投懷送抱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漢國的地盤現在橫跨南北東西,每個方向都有敵對勢力環伺,有區分的是在不同的時間段內,哪一個敵人會跳出來作亂。

  西海、隴上一帶,相當于后世的青海、隴西一帶,這里地廣人稀,生存條件惡劣,農耕的漢人族群很難在此長期生存。

  白馬羌雖然是以放牧為主,但因為與漢人接觸頻繁,也漸漸的從游牧民族向農耕民族過渡,這使得楊飛龍所部在與更為兇蠻的燒當羌、慕容鮮卑爭斗時,屢屢吃到敗仗。

  慕容吐谷渾從遼東長途跋涉而來,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所以,慕容部落打仗的話,全員皆兵,男女老幼齊上陣,他們沒有什么后方根據地,沒有城池。

  白馬羌則不然,他們又要保護寨子,又要護著牧場,等到反應過來想要尋人決戰,也一時找不到對手。

  “陸抗、陳騫都不是好對付的,要是逼急了,他們拼老命就不妙了,我趙廣年輕等得起,陸、陳二人都是七旬老家伙,估計也沒幾年好活了。”趙廣想了又想,最后終于下了先穩定荊州,再伺機而動的方略。

  從暗中投靠過來的薛瑩送來的情報看,孫皓是亡國之君不假,但似乎也不全是廢物。比如這一次召回陸抗、招募山越,都是續命的關鍵招數。

  按薛瑩信中所描述的,孫皓似乎有點恢復剛登基時的智慧來,殺人也收斂了,女人也不怎么擄掠了,為了拉攏陸抗,孫皓甚至下詔將自己的表妹小張氏許給了陸晏。

  陸家與孫家的關系,錯綜復雜得緊。

  有皇位繼承的恩怨,有勢大難制的隱憂。

  但這一切,在吳國面臨覆亡的危機面前,都已不再重要。

  唯有親上加親,才能凝聚人心。

  孫皓這一手,顯然是得到了高人的指點。

  決定回師之后,趙廣以羅憲督荊州諸軍事,以周處為武昌太守,以張翼為江陵太守,以諸葛靚為長沙太守,其余東征的羅尚、文武等諸將也各有封賞。

  李遺領荊州從事之職,率領南參軍司的眾參謀主管情報、民政諸事,為了增強參軍司的力量,趙廣也把諸葛尚、周巨、杜軫等人劃歸到了李遺麾下。

  其中:諸葛尚主管對晉事務,周巨負責對吳事務,兩人算是李遺的左膀右臂。經過一次次戰事的歷練,如諸葛尚這般蜀漢末期陣亡的年輕人終于成熟了起來。

  荊州地區漢軍的兵力約有三萬人留下,其中一半左右是荊州本地歸降漢國的兵卒,這些兵卒擅長水戰,而忠誠度上并不很高,需要時間的錘打才能真正對漢國有歸屬感起來。

  漢、吳大戰暫告一段落。

  趙廣回師長安,去處置安定西陲邊境事宜,安內的同時,攘外同樣重要。

  縱觀五胡亂華那段歷史,表面上來看,是西晉八王之亂,導致國力日衰,加上諸胡內附,乘隙入侵,實質上卻是漢王朝對周圍諸胡的威懾力下降的使然。

  曹魏前期,曹操雄才偉略,在與劉備、孫權決戰的同時,尚能遣了曹彰、田豫等將領安定北境,殺退烏桓等諸胡。

  西晉的前期,司馬炎在治理邊患上面,也曾下過大力氣,靈州之戰擊退丁零等諸胡,文鴦、馬隆、孟觀又平定了郝散、齊萬年等氐羌族人叛亂,但當年晉國的朝政已經開始混亂。

  司馬炎治邊亂沒有幾年,諸胡就再次起兵,而這一次,司馬炎的后任司馬衷,已經再沒有能力彈壓了。

  一個傻皇帝,著實指望不上什么。

  賈南風這個妒后,對治邊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對漢人被胡虜奴役也漠不關心。

  從時間點上來看,西北邊患也就是在司馬炎死后集中爆發,禿發樹機能只是一個起因,而后的大西北,除涼州歸屬張軌,建立了的漢人政權外,其余隴西、雍州諸地都是胡人的天下。

  要改變歷史上的這一切,新漢朝廷必須統一思想,提高對胡族內附和作戰危險性的認識,集中力量對敢于拔漢國虎須的敵對胡族部落給予重創,甚至于全族俱滅,唯有這樣,才讓震懾宵小,才能揚吾大漢之威。

  長安城中。

  通往西域的商道,因為慕容鮮卑、氐、羌等胡部的作亂而中斷,這讓張星彩很是惱火。

  “不等了,來人備車,我要出城到水埠。”

  張星彩氣得粉臉含煞,大漢商貿自從交到她的手上,還沒有象今年這樣業績如此之差,從原因來說,漢晉、漢吳之間全面交惡是重要因素。

  司馬炎和孫皓已經結成聯盟,這一回他們也是狠下了決心,就算宮中和大臣們再有不滿,也決不再從漢國這邊購進奢侈的西域寶石、玉器等玩物。

  為此,司馬炎沒少受皇帝楊艷和宮中諸美人的埋怨,但與晉國的存亡相比,司馬炎覺得,區區玩物等滅了漢國,殺了趙廣再玩也不遲。

  張星彩到渭水畔水埠碼頭迎候,趙廣得到消息,急忙星夜兼程返回,好在他乘坐的船隊已經到達了灞橋附近,跟離埠頭只一個時辰的行程。

  等船只靠岸,張星彩從皇輦出來,在胡芳、左芬等人的攜扶下進了船艙,服侍在她身后的侍婢也跟著退了出來。

  胡芳癡癡的盯著張星彩進艙的方向,良久沉默無語。

  “人生若遇一知已,足矣!名份什么的,又有什么打緊,別人說什么,評論什么,也不需要去在意。”

  張星彩的這一句話,讓胡芳心中波瀾陣陣。

  是非功過,是褒是貶,不過是后人的想法附加罷了,張星彩不曾去關注,她只要自己活得開心,活得精彩就行。

  左芬則尋了一處僻靜的所在,命人放上一張錦案,就著渭水畔的景致書畫起來。

  大漢的國勢蒸蒸日上,左芬也就安心的在長安停留了下來,她已經給還在青州的兄長左思寫了信,讓其帶著家眷盡快搬到關中來居住。

  “早來,朝中尚有一席之地,晚了,則只能外放當一郡縣小吏。”左芬對左思的猶豫不決很有些惱火,在她看來,晉國就是一條破船,早早晚晚要沉沒,又何必留戀開封虛假的繁榮。

  且說船艙內,趙廣與張星彩難得私下里見面,不免有些想念,于是一番旖旎自不可免。

  久別相見勝過千言萬語。

  張星彩只是畫了淡妝,但三十上下的女人,正是最為成熟的年齡,青澀俱去,唯有果實。

  “三姐,這商路之事,急也急不得。西海地處高原,我大漢兵卒適應起來,也需要時間,既然南面的商路不通,那就走北面的涼州方向,張軌、郭統還有牽弘都在河西走廊,有他們保護著,看誰敢劫大漢的商隊。”趙廣安慰道。

  張星彩的事業心重,對男女之情不甚熱衷,這一回也是被大漢貿易的事情給弄急了,想著找趙廣要個主意,卻不想到了埠頭,卻正好被趙廣逮了個正著。

  “可是,走北路的話,到身毒的路程就遠了,月支、大宛與身毒相比,除了戰馬之外,寶石,玉器都少得可憐。”張星彩俏臉紅暈未褪,低首靠在趙廣胸前,輕聲道。

  趙廣輕撫了下張星彩柔軟的身軀,搖頭道:“寶石那些東西,接下來估計不會有多少市場了,戰馬則不然,大漢要想在北方的平原上稱雄,上好的大宛馬是騎兵的必備,大漢商貿接下來的方向,就是效仿漢武大帝,擄良馬,育馬種,練精騎。”

  南方的戰事,隨著孫皓的潰敗,已經掀不起什么大浪。

  吳國啟用陸抗,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而北方則不然,從韓壽傳來的消息來看,司馬炎這段時間屢次遣使與劉淵、段乞珍、拓跋悉鹿、宇文莫槐等諸胡來往,頗有聯合起來共抗漢國的意思。

  南聯吳、北聯胡,西結慕容,形成四面包圍漢國的大包圍圈。

  司馬炎這一次,也是使出了全部的招數,一心想要將疆域廣闊的漢國給拖垮拖崩。

  “你趙廣不是強嗎,不是能打嗎?那好,南邊的吳國打完,北方還有諸胡等著,北面打完,還有西面的慕容鮮卑、氐羌部落作亂........。”

  “當年的漢武大帝,也是殺戮果斷的鐵血君王,但其執政卻毀譽參半,有贊者認為其驅逐了匈奴,讓漢帝國的威望如日中天,有毀者認為其窮兵黷武,將文景之治的財富消耗一空,是漢王朝由盛轉衰的開始。”

  司馬炎在與晉國朝堂的眾臣多番研討趙廣的性格、脾氣、作為后,一致得出結論,趙廣這人就是活生生的漢武帝劉徹的翻版。

  連年征戰不斷。

  一次次不聽勸告的出兵,這樣的人,最終的結局就是敗亡。

  而司馬炎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就是給趙廣尋找一個又一個的對手,讓他奔波在南征北戰的路途上。

  “除非趙廣長著三頭六臂,有分身之術,有神佛保佑,否則的話,一次次的征戰,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禁受不住。”

  在韓壽送回的情報中,司馬炎的這一句原話也會記錄了下來。

  不得不承認,司馬炎的能力和眼光,還是在水準線之上的。

  在經受住了趙廣的一次次打擊之后,這位晚年荒淫的晉國開國君王終于振作起來,開始用一個政治家的思維來謀劃對漢的策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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