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們前赴后繼地送死,我心里堵得慌。”
“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是我面對那樣令人無力的超級海浪,我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我從未想過,有人直面死亡竟能做到如此坦然。”
“雖然在活動里不會真的死亡,但是他們受到致命一擊時的慘樣,那種痛苦感同身受。”
“難以置信,這就是龍國人所說的團結嗎?”
“瑪德,連我這個共情能力不強的人看著這畫面都有些難受!”
“這些Boss除了李正之外,真的有人能殺死嗎?如果沒有李正,這次活動又該何去何從?”
“諸位。”白曉生看著直播畫面中升起的一道道白光面容肅穆地開口道:“雖說這只是一場不會真正死亡的活動,但我堅信如果某天需要他們真的做出犧牲時,這些戰士們也會義無反顧地慷慨赴死。”
“致敬!”
小鏡頭中,白曉生雙目濕潤,右手平直齊眉,身軀站得筆直。
此時此刻,在他的身上再沒有一絲平時直播的嬉皮笑臉,剩下的唯有莊重二字。
“致敬!”
“致敬!”
一條條彈幕飄了過去,直到充滿了整個直播畫面,述說著每一位觀眾心中的震撼與敬意。
“真羨慕啊…”
曹操看著白曉生的直播間畫面,輕輕拭去眼角水汽。
曾幾何時,他也愿意為了信仰為了國家為了人民付出生命。
直到那天,他的國家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他們送上了戰場,去審判某個因為石油資源比較豐富而遭受滅頂之災的國家。
當他收到命令對某個小鎮中手無寸鐵的平民射出第一顆子彈時,他心中的一切信仰全部幻滅。
原來軍隊并非他自以為是的盾牌,去守護該守護的東西。
而是一把屠刀!
占滿無辜平民血腥的屠刀!
那把屠刀上的氣味,他只是回想起來便覺得惡心欲嘔。
他本以為,這世上所有國家的軍隊都一樣,只不過有些明目張膽地表現了出來。
剩下的,只是沒有表現的機會。
本質上都是一把遭人唾棄的血腥屠刀。
然而今天,昆侖與九天的人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世上還有一塊盾牌。
雖然不夠堅固,至少它不曾揮向平民們的脖頸。
“這才是我想要的…”
曹操看著滿屏飄過的‘致敬’,感受到自己內心涌出的熱血,情緒逐漸激動起來。
“這才是我想要的!!!”
“這…才是我該做的!”
“快看!李正出手了!”
彈幕中飄過一句不合時宜的話語,觀看直播的人們頓時開啟屏蔽功能,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沒有人質疑李正能否成功擊殺Boss。
但是在見識到Boss真正的強悍實力后,同樣沒有人質疑即便是李正挨上一次攻擊也要飲恨當場。
只要Boss沒死,這場戰斗就還未結束。
“加油啊李正!舞臺都為你搭建好了,給我們一場華麗的演出吧!”
“別讓那些戰士們承受的痛苦白費啊!”
白曉生左手手心不知何時竟然沁出了一層汗。
他在害怕。
他怕李正輕敵。
他怕李正大意。
他怕李正失誤。
他還怕李正殆失那稍縱即逝的戰機。
好在,接下來的畫面讓他松了口氣。
只見李正手持黑紅二色冒著妖異血光的長刀,極速飛至戰場前線,直面那巨大的座頭鯨。
“天!”
長刀高舉,刀身表面觸手般的紋路血光大放,宛如一輪血色殘陽,散發出令所有人心驚不已的殘暴氣息。
“那是什么?”有離得近的戰士精神出現了瞬間恍惚,一股名為畏懼的顫栗感從靈魂深處擴散開來。
從接到命令開始,他不曾害怕過所謂的死亡。
可在這一刻,見到了那把血刀,他竟心生退縮之意!
“地!”
血色殘陽猛然暴漲,伸出無數觸手般的粗壯光線蜿蜒著,纏繞著往天空橫躥直上,最終卷在一起,變作一柄碩大無比,幾欲遮天的血紅大刀。
風,停了。
浪,平了。
音,靜了。
就連天上翻卷的云,也在這一刻被無形的力量攪散了。
這一刻,人們眼中只剩下那把刀。
一把血腥之刀。
渴求死亡,渴求鮮血之魔刀!
“一刀!”
不知是否是幻覺,每個人心中都出現了兩個聲音。
一個,是李正的。
一個,稚嫩如孩童。
李正高舉斬天之刃,身型突然間拔高一截,黑色地龍甲被鼓脹的肌肉撐得滿滿當當。
從地龍甲腰間縫隙中,透出一絲冰冷的金屬光澤。
風,開始吹動。
從徐徐微風到狂暴的颶風。
風暴席卷于刀刃之上。
似乎在抵擋那一刀之威。
又似乎,在為那一刀的誕生而歡呼雀躍。
“呼”
火焰隨著風暴席卷而誕生,熊熊烈火將天燒得赤紅。
“斬!”
“斬!”
這一次,所有人都聽清了,確實有兩個聲音。
伴隨著這聲‘斬’,烈焰巨刃緩緩落下,似慢實快,在人們眼中留下一道永生難忘的刀光。
面對李正戰力全開的一刀,座頭鯨不敢大意,同樣以它自己的方式給予反擊。
能夠輕松摧毀高樓的尾巴狠砸海面,爆起一道數十米高的海浪,奔騰著壓向刀光。
李正無所畏懼,變身力魔后雙目有如銅鈴怒睜,持刀之手沒有絲毫顫動。
“破!”
無匹刀光在巨浪到來前成功斬落,刀光所至,海水退避。
這一刀,竟是將無定之水給斬成兩截,以李正為中心分化左右,拍向他身后的戰士們。
“抵抗!!!”
后方,中年指揮官瞬間回神,對著通訊設備放聲大吼。
此刻,他們的任務不再是為李正拖延時間,而是盡量保命。
‘再來一刀!’李正心中吶喊,講心念傳遞給渴血魔刀。
‘可是…’
‘沒有可是!’李正目光堅定,透過斷開的海浪,直視著正在沉入海水下方的座頭鯨。
‘好吧。’
魔刀無奈,只好重新燃起即將熄滅的刀光,血色光芒反常地連接到了李正的手腕上。
從汩汩涌動的血光看來,這一刀竟是在抽取李正的血氣!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好似轉眼之間體內氣血便虧空了許多。
“死!”
雷翼輕震,瞬間出現在座頭鯨上方,李正冷冷地看著心生退縮之意的座頭鯨,毫不留情一刀橫斬!
海水被刀光斬破,雜亂的海底景象清晰可見,宛如海中出現了一條鴻溝。
那鴻溝貫穿座頭鯨,將它攔腰切成兩半。
“嗚”
座頭鯨爆發哀鳴,巨尾無力地想要抬起,最終只是徒勞地掙扎罷了。
“贏…贏了?”
看直播的觀眾們死死盯著畫面,李正斬出第二刀后便停下了動作,好似一座雕塑般懸于半空。
轟隆隆 海水倒灌而下,墨藍色的海面上出現一絲不同的色彩。
隨著波濤涌動,那色彩迅速擴散,將大片海面染成了黑紫色。
“贏了!”
“Boss死了!”
“李正牛逼!”
“太dio了,真的太dio了!那種能夠劈開海洋的招式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這就是全矩陣戰力第一人的真實實力嗎?”
“實在是太恐怖了!”
“看完這兩刀,我激動地直接從地上蹦起來做了一百個俯臥撐!”
“咦?怎么回事?畫面怎么切走了?”
“讓我們看李正啊!主播在干嘛?”
“看見這打賞了嗎?你再不把畫面切回去,老子就是扔了喂狗也不給你!”
“不行啊,切不回去了!”上百個主播滿頭大汗,無論他們怎么嘗試,直播畫面也切不回李正那邊。
白曉生嘗試了幾次之后忽然明白過來,定定地看著畫面說道:“李正他…死了…”
作為特派記者,他們想直播誰的畫面都可以。
除了那些回到軍團中轉空間的人。
而他們嘗試切換李正視角無果,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李正死了,回到中轉空間去了。
就像那些被打成白光的玩家們一樣。
“怎么會?”
“Boss的反擊不是被他劈開了嗎?他一點傷都沒受,怎么會死呢?”
“狗東西,這種事情可不能拿來開玩笑啊。”
“等等,你們看左上方,那個身影是不是李正?”
一個眼尖的觀眾忽然發彈幕提醒別人。
眾人凝神看去,白曉生這邊剛好隨機到一個現場的戰士第三人稱視角,左上方隱約能看到一個背后閃爍雷光的身影。
擁有這種飛行能力的,除了李正,他們沒有看到第二個。
“狗東西,人家明明好好的,你為什么要咒人家?以后再也不給你打賞了。”
“就是,人家明…”
就在這時,那個身影背后閃爍著雷光的雙翼忽然消散,身體化作白光飛上天際。
“這!!!!”
“竟然真的死了?!”
“可是…為什么啊?”
“為什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我接受不了!”
劇情急轉直下,觀眾們皆是不明所以。
熔巖山脈和無盡海洋的Boss分明是同等階的存在,為什么李正擊殺上一只的時候毫發無傷,此時卻突然暴斃了?
“不對!李正回到中轉空間去了,那Boss的尸體豈不是便宜了昆侖和九天?”
觀眾里有人反應過來。
要知道,李正雖然沒有直接曝光Boss的分解物詳細信息,但Boss本身的品階在那擺著。
能碾壓無數玩家的存在,分解后得到的東西,品階絕對不會低于星耀!
白曉生:“…”
他此時的心情竟然有些復雜。
從情感上,他認為昆侖和九天雖然是應邀才來幫李正拖住Boss的,但這次犧牲實在是有點大,就算把這只Boss讓給他們也無可厚非。
然而理智卻在告訴他,那是李正的戰利品,誰都不能染指。
直播畫面中,無盡海洋因為錘頭鯨死亡,原本淹沒至傳送門那里齊膝深的海水正在快速退卻。
沙灘上留下了大量沒來得及跟隨潮水回到海洋中的生物。
有會臥沙的貝、蝦、蟹。
還有海帶、龍須草、紫菜、海葵、水母、八爪魚等海生動植物。
其中一部分已經在剛才的戰斗中被波及而死去,靜靜地趴在海灘上,動也不動。
還有一部分則是活蹦亂跳,試圖回到海水中重獲自由。
此外,沙灘上還散落著大量不同型號的彈殼,那是昆侖的和九天的成員們在剛才的戰斗中留下的痕跡。
遠處,水位下降,露出被淹沒在水下的錘頭鯨尸體。
體長逾三百米,其個頭之大,即使是已經死去,也會給親眼目睹之人以極大的壓迫感。
“砰!”
一位九天的成員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結果一枚子彈精準打在他面前的沙灘上,攔住了他前進的腳步。
“所有人不準靠近錘頭鯨一步,這是少校的命令!”
中年指揮官舉著槍高聲喊道:“把入口圍起來,在起點的人過來接手前不準放任何一人通過,擅闖者,死!”
“這也是少校的命令!”
“是!”
昆侖的戰士們經過短暫猶豫后齊聲應令,快速行動起來,在傳送門前建設起一條防線。
有些人朝著傳送門,防止有人擅闖。
有些人則是面朝海洋方向,神情冷峻。
只剩九天的人面面相覷,尷尬不已。
他們沒有接到命令,昆侖這邊也沒有管他們。
但是面朝大海的那部分戰士是何目的,他們心知肚明。
即便不久前他們還并肩作戰,但軍令如山,如果九天的人敢去分解錘頭鯨尸體,只怕是昆侖會毫不猶豫地對他們動手。
就在氣氛慢慢變得緊張起來時,傳送門中出現一個身影,緩緩走出。
來者,是一名短發女性,最顯眼的是她的左臂被一條流線型非常漂亮的銀白機械臂代替。
“各位,我家團長在這落了點東西,請問你們知道他把東西落在哪了么?”
眾人沒有說話,齊刷刷看向不遠處那座頭鯨的尸體。
“謝謝!”宴光微笑,抬腳便要過去。
“站住!”
那中年指揮官抬起槍口瞄準宴光,用不容置疑地語氣問道:“你怎么證明自己是起點軍團的人?又怎么證明你真的是經李正授意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