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巖柱這集訓已經過去七天了,有多人因為訓練的困難與對自身無能的回避,而離開了,炭治郎雖然已經完成了其它的訓練,并且每天都有在重復練習,但一直沒能推動那個比他還高一些的巖石。
彷佛那塊巖石,已經在地上扎下了很深的根,炭治郎即使爆發出自己全身的氣力,瘋狂的纏繞于也只能震開巖壁上所沾有的塵埃,以及底下的土花,而巖石,卻是不動一絲一毫。
“南無阿彌陀佛…”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炭治郎疑惑地看向那里,只見行冥正站在一塊比炭治郎高兩倍的巖石前,雙掌合十,默默地吟誦著經文。
周遭的氣流,隨著其的吟誦,緩緩地圍繞于他的身旁,聚攏在一起,平穩而又悲傷,若俯視蒼生苦楚的佛陀,正為凡世間萬物的祈禱著,底下的衣角無風自動,似充滿智慧的老者,正在溫柔的揮拂起輕風。
‘好溫和的感覺,是與煉獄先生和前輩不一樣的氣息哎。’
偷偷看著行冥,炭治郎心中這般想道,突然,一切在瞬息之間,都變了。
剛剛聚攏起的氣流,于這一刻,炸開了,行冥身體的周圍爆發出狂躁的能量波動,不斷擴散開來,震蕩出不定的波動,與空氣交融迸涌,撼起層層疊疊的氣浪,掀刮著一切。
行冥慘白的眼目,于此刻變得猙獰起來,似怒目金剛般,不斷地誦吟著經文,雙手從合十間猛得揮開,擺于兩側,殘影間幻化為千數只手。
氣勢上完全變了,原本溫和穩重如大山一般的他,現在卻似怒火中那誕生的巨人,烈火蔓延,焰花落盡之際,最后以雙掌拍至那巨石之上,爆炸了般的迸出無盡的威能。
腰部的線條變得更加分明,雙腿處的肌肉在此刻膨脹,全身泛著紅色,周圍的氣溫變得越來越高,涌出力道將巖石緩緩推向了前方,于地面上印下深深的痕跡,漸漸的消失在了炭治郎的視野之中,距離已經遠不止一町了。
‘好…好厲害,果然如傳聞中所言,悲鳴嶼先生真的可以把更大的巖石,推到更遠的地方,可我…可以嗎?’
看著行冥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之中,炭治郎先是十分的震撼,雙目放著光,再是暗淡落寂了下來,似星辰墜落般倚著旁邊的樹干坐下,滿是迷茫。
‘我…可以嗎?’
炭治郎看著自己的雙手,手掌上的紋路,于已經干裂的沙土中清晰可見,心中再次浮現出行冥剛剛推動巖石的動作,那雙臂反復的擺動,以腰與腿發力的瞬間,氣流爆炸而開的涌浪,深深地…深深地扎根下來。
漸漸地,他將手掌握緊,雙眼接著變得更加犀利起來,彷佛有光芒照耀而出,射在這拳頭之上,泛起層層漣漪,氣流接而纏繞出來。
‘無論可不可以,我都一定要去試試,哪怕它根本不可能。’
這般想著,炭治郎向巖石處跑去,扎起馬步,看著面前這一巖石,緩緩地將自己身體內的氣流壓縮到極致,使之周遭的空氣旋轉著向其聚攏。
在大喝一聲下,炭治郎學著行冥的樣子,將雙臂擺于兩側,舞動著,幻化出殘影,猛得拍到巖石之上,震蕩開無盡的漣漪,爆涌出無窮的能量。
剎那之間,剛剛積聚的能量,全部在這一刻,從壓縮之中擴散開來,似奔騰不息的激流,于周遭炸開。
全身的肌肉,都在此瞬間膨脹了起來,炭治郎咬著牙,俯過身,以腰部與腿部的肌肉發力,要將這巖石…推動。
“啊-”
然而,即使他使出渾身解數,這巖石,仍然動都不動一下。
“啊”
再大喝一聲,仍然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巖石該怎么樣放著,還是怎么樣放著,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偏動都沒有。
‘怎么…會這樣…不應該啊,我明明…已經完全按照悲鳴嶼先生的動作做了啊…為什么…還是不行。’
‘重復擺動手臂,再是依靠腰部與腿部的肌肉發力,達到力量釋放的最大化,為什么…還是不可以?’
‘是我太弱了嗎?終究還是我的修行…不夠嗎?’
想到這,炭治郎的心情漸漸低落了下來,雙臂發軟,撲在了巖石之上,剛剛所積蓄起來的那點可憐能量,一下子就用光了一般,讓他再沒有力氣了,嘴里喘著粗氣,眼神暗淡無光的。
‘我好沒用…明明已經如此努力追趕了,明明每天都有在努力練習,為什么還是不行,看來我的天賦真的不夠呢,悲鳴嶼先生都給我做了示范了,我還是不會…’
‘不,等等,不對,還有一點,還有一點我還沒有模仿出來,對,還有一點,可能我的出發點…一直都是錯的。’
突然,炭治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的立起身,再次回憶著剛剛行冥所做的示范,想起了對方,推動巖石的前后之間,那判若兩人的氣勢,那最后怒火要現具象化的涌現,他突然醒悟了。
‘是的,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其實憤怒才是這一切的核心。’
‘悲鳴嶼先生的擺臂,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擺臂,而是…通過擺臂這一重復的動作,讓自己的身體活動開來,回憶過往的一些令自己痛苦得刻骨銘心的事情,將憤怒爆發出來,化作自己源源不斷的力量。’
‘一定是這樣子的,不然的話,明明不需要用到手臂的地方,擺動其不是顯得很多余嗎?我現在應該做的,便是讓自己…憤怒起來。’
用雙掌狠狠地拍在自己的臉頰上,兩聲清脆的聲音一同響起,雙頰處紅腫紅腫的,發出一陣陣刺痛,讓想明白了的炭治郎,又重獲得了信心,大喊道:
“好,那就再來一次,炭治郎,你一定可以的。”
這一次,開悟了的炭治郎,不再是單純的揮動手臂,而是于揮動中,讓自己的心情先是平緩下來,繼續聚集著自己體內的能量,好讓周圍的氣流能得以找到旋渦,在他的身旁圍繞著。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完成時,炭治郎終于是不得已的回想起了自己的往事,兩年前,那一場自己不愿回憶的屠殺,即使是現在,仍然如同膠帶一樣,清晰地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自己的母親、弟弟、妹妹…慘死的畫面,那血淋淋的一幕幕,讓炭治郎的心臟于驟停之下,猛得跳動了起來,跳得越來越劇烈,使他想就此去捂住心口,可又發現自己的手臂于擺動之中,已經停不下來了,幻化為殘影,虛中帶實的盤旋于自己身體周遭。
‘原來如此,手臂的擺動…是這個效果嗎?’
但是,隨著心跳得越來越快,炭治郎發現自己除了自己心口越來越痛,再無其它的情緒出現,那一幕幕血淋淋的畫面,不斷的于頭頂上旋轉著,旋轉著…
他打心眼兒里的不愿意看到那些畫面,所以,此時的他,心中只有痛苦,并沒有自己想象出來的那股憤怒,那股抑制不住的憤怒。
不愿再看一遍自己家人慘死的畫面,炭治郎只能將畫面轉向了自己童年美好的回憶,家人還沒有慘死的那時候,那一幕幕歡快的畫面,于他的腦海中不突兀的出現了。
只不過,因為之前最先出現的,是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現實,現在這一幕幕浮現出來的快樂回憶,在炭治郎心中,忽然變得如此那么的…讓其憤怒。
當美好的回憶與慘酷的現實碰撞之時,炭治郎的心終于再一次平緩了下來,變得十分有規律的跳動,十分有力的跳動,十分憤怒的…跳動。
終于,炭治郎的雙眸處涌動起了火焰,那熊熊燃燒…永久不熄的火焰,憤怒的迸發出來,飛濺出星火,這一刻,他的全身,泛著紅光,冒著騰騰熱霧。
體內積聚起的氣流,又一次爆涌而出,與先前所不同的,此次的迸發,不再是一次性的,如同炸藥爆炸般的曇花一現,而是源源不斷的,如同海浪拍打般的洶涌澎湃,于周遭擊蕩出無盡的漣漪,令地上的塵埃不斷的被掀起,刮出塵浪。
‘鬼舞辻…無慘!’
“砰。”
一聲擊打,炭治郎雙掌拍打在巖石之上,持續將氣流爆涌,令周遭所有的一切,全部變得火熱了起來。
緊接著,他的腦袋中,又一次浮現出了…一身白衣的朽木,只留一道漸行漸遠的身影給他,那一道彷佛永遠追趕不上的身影,于刮著寒風的黑暗之中,照射出一那最溫暖的光芒。
讓他的憤怒,得以向一個正確的方向前進著,不置于另走極端,而是目雖憤怒,心向光明。
‘前輩,哪怕…我這輩子也無法追趕上你的步伐,但我也會不斷地追趕,不斷地追趕,至少讓我能一直看到你的身影,然后…大聲的告訴你,我一直在努力的追趕著你,加油啊,炭治郎。’
“喝-”
隨著炭治郎不斷地回憶這一切,他的身體終于充滿了力量,那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巖石,在其腰部與腿部持續發力之下,向前推進著,于地面上,劃出了一小道深深的痕跡。
在他的心中,前方,彷佛正站在朽木離去的身影,而他…要去追趕對方。
一步,兩步,三步,漸漸地,炭治郎的身體慢慢適應了自己這一狀態,后背雖冒著熱汗,卻絲毫沒有竭力的感覺,炭治郎他的體內,似乎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泉。
“我的天哪,我是不是眼瞎了?炭治郎…炭治郎這小子,居然真的做到了,這個怪物啊,完全不是人好不好。”
這時,被這里的動靜引來的善逸與伊之助,驚訝的看著這一切,善逸現在的嘴巴,已經被驚得合不攏了,而伊之助也是憤憤的捶著胸口,怒道:
“可惡啊,俺又輸給這家伙了,不行,不能讓那刀疤臉笑話我。”
不甘心的伊之助,沖到一旁的巖石上,將手臂撐在其中,擁有敏銳洞察力的他,從這第一次看到的情況下,也是迅速發現了炭治郎正處于憤怒之中,所以,他立即大吼道:
“本大爺可是山大王啊!豬突猛進。”
隨后,他的身體處也是暴涌出了大量的氣流,迸發出巨大的力道將這巖石不斷地向前推進著。
“啥呀,有沒有搞錯,伊之助也成功了,就是說,三個人里面,只有我沒有完成了。”
看著眼前的一幕,善逸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議的驚嘆道。
“啾啾啾”
這時,一道可愛的鳥啼聲傳來,只見啾太郎正抓著一封信,向他飛來示意。
“嗯?信嗎?給我的?”
而另一邊,再推不動巖石的炭治郎,癱倒在了地上,拼命地吐著舌頭,于如此劇烈地運動下,卻一口水都沒有喝的他,成功的…脫水了。
“嘩-”
此刻,不知何時出現的行冥,給炭治郎倒了一整壺的水,而后不管其有沒有恢復,合掌道:
“灶門,你成功完成了此項訓練,整整有三町的距離,我認可你了,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真的…真的嗎?真是太好了。”
炭治郎,流下了激動的淚水,心道:‘前輩,你看到了嗎?我可是成功完成了集訓了,我一直有在追趕的。’
想著,他站起身,擦干眼淚,見行冥正在給伊之助倒水,便向善逸剛剛站的地方走去,卻發現對方正坐在巖石上,手中緊緊拽著一封信,周遭的心情波動…是如此的復雜,交融在一起,以至于炭治郎都聞不出來了,擔憂地向他問道:
“怎么了?善逸,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哎…”
“我嗎?我沒有什么事情。”
聽到炭治郎的問話,善逸這才注意到有人來了,將信藏在了褲袋之中,背對著其繼續說道:
“我只是明白了,自己眼下必須完成一些東西。”
“是發生了什么嗎?我看到你把信藏起來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我一定竭盡所能去幫你的。”
見善逸興致不高,炭治郎的心越發擔憂了起來,想再安慰著什么的時候,善逸偏過頭,露出了此時額上沾滿鮮血的樣子,雙目犀利而又無光的回道:
“炭治郎,這是我…無論如何都必須獨自突破的難關。”
“善逸…”
看著對方的樣子,炭治郎的心一陣刺痛,而后又只能離開了,因為他通過這一眼神明白了,這是善逸的事情,是善逸他一定要自己做的事情。
漸漸地,天色,暗淡了下來,剛與富岡打完架的實彌,走在陰暗的小路上,一步一步的走下臺階。
突然,他聽到了草叢中傳來了“沙沙”的聲響,立即本能反應地去抓草叢里的那東西,速度之快,令對方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其抓死了。
摸著自己手中粘稠的液體,實彌只能從剛剛的觸感中,感覺到這應該是一只眼球,心里莫名其妙的一突,道:
‘這是什么鬼東西?’
另一邊,一處村莊里,朽木接到情報后,來到了這里,看到了村門口處的巖石上,一位身著鬼殺隊服的鬼,正背對著他,淡然道:
“清水朽木…我在此等待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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