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的夕陽,于天邊撒下余暉,渲染大片的云彩。
在王守忠和祝文軒的目光之中,一輛黃鬃馬拉動的馬車,漸漸駛離了書院。
“少爺,拜了大儒,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切不要辜負先生期望。”
馬車上,福伯言語真切的說道。
“這儒家之法,的確很是奇妙。”周長青認同的點了點頭。
“奇妙倒是其次,主要是比練武輕松。”福伯回道。
辛辛苦苦打熬氣血,強身健骨,到頭來卻比不過人家輕飄飄的一句話。
吹一個牛皮,比如金槍不倒可戰日夜,他便再也不用擔心自家少爺會腎虛了。
“如此,周家可興。”
福伯只要想到之前在廣場上看見的一幕,便心中一陣愉悅。
老爺和夫人生前的決定,果然是對的。
想要出人頭地,開枝散葉,還是得多讀書。
“武還是要練的。”周長青聞言沉默了一下,長嘆道。
他倒是也想體會說一句話,便可跨越空間的儒家秘法,可無論他如何調動那浩然之氣,便只能化作劍氣。
“當真是養浩然劍,也不知此舉是早就設定好的,還是故意而為。”
想起在浩然白玉臺上時看見的圣人身影,周長青心中不由得再次升起一絲錯覺。
他覺得,那位被尊稱為心圣的圣人,應該在何處見過他。
“莫非是前身以前進學時偶有所感,總不會是在古卷世界里,與我見過吧。”想到離譜之處,周長青啞然失笑。
“吁”
片刻之后,當馬車走出陽明學府,剛剛來到陽明小鎮一處通往客棧的街道上時,福伯喝馬的聲音,陡然從車外傳來。
“周書生,在下鎮魔司左千均,可否出來一見?”一道爽朗的聲音,隨之在耳邊響起。
“左千均?”馬車之內,聽見這有些熟悉的名字,周長青當即掀開了馬簾。
他抬頭,就看見一雙凌厲的雙眸。
那雙眼,似曾相識。
若非具備這雙眼的青年男子,有著一副陽光的笑容,他幾乎以為看見了左小千。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從這臉龐之上,看出了與左小千七成相識之意。
“鎮魔司?”
本能覺得此人應與左小千有著某種聯系的周長青,當下制止了福伯想要驅趕這攔路青年的舉動,走下馬車問道。
“不知左校尉找我何事?”
“你認得我這一身銀服?”左千均看著面前這個非神俊朗的青年,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此人方才的眼眸,在看向他時,似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之意,卻又很快的將這意,收斂了起來。
這個書生,不簡單。
只是第一眼,左千均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青年,或許對虎蛟魚之案,有著巨大的幫助。
“身為陽明學府的學生,很難不知道鎮魔司的一些情況。”周長青笑著的說道。
“你在說謊。”左千均的目光一凝,卻見青年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當即爽朗的笑道。
“不過我不在乎,我來找你,是想問你關于虎蛟魚一事的案子。
我懷疑它是人為的,但我沒有證據,所以想找你碰碰運氣,不過直覺告訴我,我來對了。”
“直覺?”周長青心里松了口氣的同時,莫名有些熟悉。
此人倒是和左小千一樣,兩人若說沒有關系,我自己都不信。
“左大人倒是有趣,你想要知道什么?”
“告訴我你的發現。”左千鈞徑直的說道。
“換個地方談吧,此地不適合。”周長青看了一眼車水馬龍的陽明小鎮,當即說道。
“好。”
片刻之后,三人來到了一處客棧之內,臨窗的二樓。
“這么說,此魚最開始出現的時候,是襲擊了一艘青舟。
而在隨后襲擊客船的過程之中,在同時有三人落水的情況之下,只吃了一個死人。”
左千均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之中露出了一絲沉吟之色。
“不錯,當時掌船的李管事告訴我,這虎蛟魚非一頓二十人不可飽腹。
而在我與它爭斗的過程之后,發現以這魚的巨嘴而言,一口四個人,不是什么問題。”周長青看著街道上的行人,緩緩說道。
“想來那魚尸,你應該見過了。”
“不錯,已經見過了,從建新候府的三公子楊峰之處見過,書生對此人有印象嗎?”左千均抬頭隨意的問道。
“是一個好人,當時在港口買魚的人也是他,花了三千兩銀子。”
“那他可真是一個好人。”左小千心中一動,贊同的點了點頭。
“書生,你覺得這世道,還有這么好的人嗎?”
隨著此話的出口,左千均放下應付飯菜的銀子,當即拿著刀,起身離席。
但才剛走幾步,他便停了下來,忽然轉頭道。
“書生,你方才看我的眼神,想看見了一位故人,能夠告訴我,你看見了誰嗎?”
“左小千,和左大人一樣,也是一個相信直覺,擅長用刀之人。”周長青抬頭,問道。
“左大人可認識?”
“不認識,不過我兒子也叫左小千,眼睛和我很像,哈哈。”
左千均說著,當即一躍而去,竟是徑直的從窗口跳了下去。
人還在半空,便有一道細微的聲音,直接落到了周長青的耳邊。
“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應該小心楊峰。
畢竟,根據我所查到的資料,那位建新候府的三公子,不怎么受他老爹待見。”
“左大人就這么信我方才的話?”周長青看著客棧樓下的那道瀟灑的身影,朗聲說道。
后者沒有說話,只是揚起了手擺了擺,似在說走了,兩個字。
“到當真是灑脫,與左兄卻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不過性格雖然相反,但是信人的秉性倒是一脈相承。”
看著夕陽下的那道身影,周長青端起了酒杯。
“左小千曾經要說為他父親正名,看來其父應該是死的很是不堪,導致聲名受污。
但方才相談,這左千鈞行事雖然看似荒唐,但在這荒唐之中,卻有著一種驚人的直覺。”
“如此果斷之人,又豈能是尋常手段,所能嫁禍。”
周長青想到這里,心中微微一動,目光看向身旁逗弄著小白金的福伯道。
“福伯,一個在家里落魄的候府公子,若是沒錢,卻又能大手大腳一擲千金,您認為會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