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昨日還熱鬧非凡的客棧,徹底化作了一焦黑的灰燼。
這個明面上供旅客休息的罪惡之地,終究是在烈焰之中,淪為了一片廢墟。
可是在這客棧下的密室之內,那滿是血腥的池水之前,卻有兩個身穿黑袍的不速之客,來到了這里。
“護法,血劍使的任務完成了。”
看著滿目狼藉的密室,其中一名黑袍人,看不清的面目下面,一臉恭敬。
“人被救走了?”面紗下面,傳來一聲蒼老的女聲,被稱為護法的黑袍人,似乎是一名老嫗。
“嗯,早上接到教中兄弟的傳信,鎮魔司的銀光校尉左小千,帶著林將軍的女兒,還有那四個幸存女人,正在前往羅遠城的路上。
估摸著今晚城門關閉之前,他們便可以達到城中。”
“任務完成的不錯,接下來,便是讓世人知道我百蓮聲威的時刻。”
面紗下的老嫗點了點頭,再次看了一眼血池之后,便掉頭向外走去。
三日后,羅遠城。
“周兄,百蓮教行事向來詭秘難測,那客棧下的密室,雖然從種種跡象來看,是為了祭劍。
但為了以防萬一,你我還是暫且分開行事,先后入城,到時候我會安排人來與你聯絡。”
經過門外士兵的審查,踏入城中的周長青,想著三日前分別的情景,目光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觀望一陣之后,便向著街邊的一處同福客棧走去。
雖然人人都知道城外有叛軍作亂,但叛軍一日沒有打進來,這日子還得正常去過。
甚至,因為叛軍到來的原因,羅遠城附近村鎮的士紳,為了逃避戰禍,不少人也來到了這大城之中。
人群的匯聚,使得叛軍被圍困在大山之后,城中也變得更為熱鬧了一些,竟是實現了一種別樣的繁華。
“小二哥,上幾個小菜,來一壺酒,另外幫我安排一間清靜的房間,燒一盆熱水。”
方一踏入客棧,周長青便取出幾兩碎銀,放在了桌子上。
“好勒,這位爺,您是準備先吃菜,還是先去房間休息?”
面貌平平無奇,但頗為親和力的店小二,看著分量不少的碎銀,當即一臉熱情的道。
“送到房間里。”
周長青淡淡的說了一句,便在店小二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的一處靠里的房間。
一個時辰后,洗漱完畢,精神飽滿的周長青,看著面前的血劍和青磚,陷入了沉思。
“從今天起,你的名字便叫做血煞。”握著手中的長劍,周長青緩緩的說道。
“既然你因飽飲人血而生,那么日后,當以妖魔之血而活。”
此話方一開口,周長青便感受到手中這暗紅色的長劍,發出了一聲抗拒的劍鳴聲。
可當他將青衣老者賜予的香火青磚,放在此劍的面前時。
后者又于一陣悲鳴之中,似委屈不甘一般,再次沉寂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周長青嘆了口氣。
如今日這般對話,在這三天的時間里已發生了數次。
可此劍畢竟太過兇厲,一旦離開了青磚鎮壓,便又會故態萌發。
就好像一個屢教不改的頑童一般,不往死里揍,便不知道怕,不會悔改。
與損壞的烏青和曲直劍不同,這血劍已然通靈,超出了凡劍的概念,具備了種種奇異。
只要握住此劍,便會有一陣陣嗜殺之意,從此劍之上傳來。
常人若是持此劍殺敵,時間一長,便會心智受損。
要是心念不堅,便極有可能成為一個嗜殺之人。
“此劍,按照師尊所說,已然是一件法器......飛劍類的法器。”
想到這里,周長青即便知道此劍兇厲,但仍然無比眼熱。
若能得此劍,即便他現在法力低微,但在劍術神通的加持之下,于戰力的提升,也是極為驚人。
旁的不說,面對鍛骨境的武者,只要對方沒有什么護身利器,一旦祭出此劍,便能輕易將其斬殺。
更何況,此劍既是法器,便意味著他有朝一日,可以御劍飛行。
“不知不覺之中,我已有了劍仙之姿。”
想到這里,周長青將青磚鎮壓在此劍身上之后,雙眸緩緩的閉合在了一起。
于雙眸閉起的一刻,一絲神念,從周長青的身上蔓延而出,落到了手中血劍之上。
神念方一接觸到血煞,劍身便微微一顫,似在排斥周長青的進入,可有青磚的鎮壓,后者也只能安靜下來。
這是一種極為奇妙的感覺。
當周長青的念頭出現在血煞劍內后,出現在他眼前的世界,是一片暗紅的世界。
于這世界之中,濃郁的血氣無處不在,但同時又有一道道青氣從天空垂落。
使得本該不斷翻滾的血煞之氣,處于一種靜置的狀態。
那是來自香火青磚的鎮壓之力,也正因為這力量的存在,周長青的神念,才不會被血煞之沖散。
“按照師尊的說法,尋常法器,只需時常以神念溫養,久而久之便可以在法器體內留下神念烙印,繼而如臂指揮。
但此劍不同,乃是血煉之器,相較于尋常法器而言,更多了一絲靈性。
以此劍中的血煞之力,單純的神念方一踏入,別說溫養了,能保持不散,便已經是極為難得。
但只要稍有不慎,便會神念受損,心智大變。
想要徹底降服此劍,以目前驅物之境的修為,怕是遠遠不夠。
除非能將此劍中的血煞之力全部清除,不然成就陰神之前,根本就沒有祭煉這飛劍的資格。
但清除血煞,此劍的威能便會大損,而且那白面書生曾說,此劍還差最后的一次祭劍才能功成。
要是強行清除,怕是此劍說不得因此而報廢,當真難辦。”
想到這里,周長青的神念,便再次看向了眼前血紅的世界。
就見此劍的內壁,也即是這血紅世界的天空之上,有著一道道暗紅色的脈絡不斷衍生。
好似人體的經脈一般,又像是一張大符,囊括了整個血紅空間。
采用尋常的祭煉之法,以目前這微不足道的神念而言。
在修為不變的情況下,怕是耗費十年的光景,也未必能夠成功降服此劍。
一念即此,周長青心中一嘆,隱隱有些頭疼,當即便驅使神念,離開了這片血紅的空間。
“難怪師尊當初叫我不要好高騖遠,今日才知這驅動法器的艱辛。”
想到這里,周長青的腦海之中,再次浮現了老道的身影。
為了抵擋血煞的那一劍,金符的符力,在那片刻的時間之內,便耗去了一成,如今也只剩下了七成。
好在金符神異,可以用自身法力溫養補充,不然他真想把這劍給砸了。
說到這,周長青的目光,不由得再次放在了那青磚之上。
得至青衣老人的青磚神異,也許他能找到兩者之間的平衡點。
“或許,我應該嘗試祭煉一把巴掌大小的符木劍,先練練手。”周長青想道。
但轉念之間,這個念頭便被他拋在了一旁。
現成的飛劍放在面前,又何必舍近求遠,更何況小型的符木劍,論威力還比不上他手中的曲直。
“有古卷,有青磚,只是一把兇厲的飛劍,又有何難?”周長青目光堅定的道。
一把飛劍都降服不了,他又談什么,鎮壓古卷妖魔,扭轉天地大勢。
“咚、咚......”
一盞茶的時間后,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客官,有一位說是您朋友的人,讓我給您帶來了一封信。”門外,店小二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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