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猛攻了一個白天,怛羅斯紋絲不動。
薩曼人始終無法登上城墻。
唐軍游刃有余。
夏魯奇還率兩千精騎燒毀敵人的攻城器械。
這場攻城戰的規模雖然浩大,但李曄總感覺納爾斯也沒有盡全力。
古拉姆近衛軍一直圍繞在王旗之下。
攻城的主力一直是信徒軍。
他們雖然狂熱,但戰場上更需要團體的力量,即便是當世猛將,獨自一人,恐怕連一百甲士都對付不了。
因此他們的攻城,大多雜亂無章,連基本的配合都沒有,只知道一味的猛沖。
以人命堆疊。
在留下三四千具尸體之后,他們的攻勢也為之疲軟。
如果戰爭繼續這么走下去,李曄覺得薩曼的血會在怛羅斯城下流盡。
李嗣源、李存審都在趕來的路上。
高思繼蟄伏在薩曼大營的西面。
四通八達的河中,有風從草原南下,夏日的氣溫也在忍受范圍之內,白天不冷,晚上不熱。
李曄在城墻上眺望南面河中方向,密密麻麻的帳篷。
納爾斯傾國而來,除了士卒,還有大量青壯在運送物資。
大營中井然有序,紅甲傳令兵在營地中繁忙的奔行,步卒甲士來回巡戒,各營之間設有鹿角、拒馬等物。
每天黎明、晌午、下午、黃昏、夜晚,信徒們會虔誠的禱告。
即便在前線,也會停止戰斗。
接著,嗡嗡的誦經聲會響起,仿佛蜂群在煽動翅膀。
仿佛禱告的重要性超過了這場戰爭。
兩百年來,波斯人復國的決心矢志不渝。
前有王子卑路斯求援于大唐,后有泥涅師入吐火羅。
薩曼王朝之前,還有一個統治呼羅珊地區的塔希爾王朝,被薩法爾王朝趁亂攻滅,然后薩曼崛起,滅了薩法爾王朝。
大唐想統治河中,要解決的不止是薩曼,而是整個波斯。
河中的地緣特性,加上它的富庶,導致周邊有實力的勢力,都會覬覦此地。
整個大營仿佛一個巨大的蜘蛛匍匐在大地上。
這更讓李曄打消了決戰的念頭。
唐軍不敗的氣勢來之不易,即便能攻破二十萬薩曼人,大唐將士們也會遭受重創。
“納爾斯若只有這點本事,恐怕只能等死了。”高行周看似無心道。
這句話仿佛流星一樣在李曄腦中劃過。
反過來聽就是,納爾斯有底牌,所以才會主動上來決戰。
疏勒、怛羅斯兩場大戰,薩曼人不可能不知道大唐的戰力。
既然還敢上來,說明納爾斯手上有東西。
河中的局勢已經非常明了。
唐軍重兵駐于怛羅斯,居高臨下,為正。
楊師厚、劉知俊、高思繼、李嗣源、李存審分兵掠取四方,為奇。
一旦撒馬爾罕被攻下,空虛的布哈拉、呼羅珊反手可取。
高思繼、李嗣源、李存審三部匯合之日,就是薩曼滅國之日。
薩曼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些。
其實自怛羅斯被攻陷之后,河中的戰略重心便轉移到了撒馬爾罕。
站在納爾斯的立場上,最穩妥的辦法是分兵支援撒馬爾罕。
只要撒馬爾罕還在手上,就能與布哈拉形成掎角之勢,互相馳援,精華之地呼羅珊與吐火羅就能源源不斷的提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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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你還有什么想法?”李曄問道。
高行周跟隨李曄這么多年,早已不是單純的武將,開始具備戰略視角。
看似隨口而說,實則是在提醒李曄。
谷</span“臣以為薩曼想直取圣人!”高行周目光如炬。
“哦?”李曄本來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的確,如果自己被干掉了,這場西征也就結束了。
“薩曼人憑什么取朕?”李曄再次望著薩曼人的大營,南面不斷有馬車進進出出,距離太遠,只能模糊看清一個大概。
“無非是死士刺殺。”高行周道。
正如唐軍細作無法偵測薩曼大營一樣,刺客也無法潛入怛羅斯。
李曄時時刻刻處在親衛都的保護之下。
辛四郎、夏魯奇日夜輪替守護。
怛羅斯城中的薩曼人,大食法狂信者早被斬殺。
活下來的也在皇城司的管控當中,根本不可能在城內鬧事。
“不,薩曼人應該有辦法攻破怛羅斯。”李曄眉頭一皺。
當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推測。
但偉人曾說過戰略上可以藐視敵人,戰術上一定要重視。
陰溝里翻船的雄主比比皆是。
李曄望著城下密密麻麻的營寨道:“會不會有什么新式武器呢?”
信徒軍雖然悍不畏死,但大兵團作戰,戰力有限。
一旦李嗣源或者李存審的騎兵南下,就是他們的末日。
黑衣大食與拜占庭鏖戰多年,戰爭本身就是文明的催化劑,雙方的海軍、陸軍不斷發展,有長足進步。
新東西不勝枚舉。
東方有投石機、弩機等攻城守城利器,西方也有拋石機、弩炮對付波斯人的鐵騎。
杠桿配重拋石機已經出現,不過威力跟大唐的投石車差不太遠,遠未到南宋末“回回炮”的威力。
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威力還不如大唐的攻城器械。
黃昏,落日在西面沉淪。
暮色如潮水般涌來,遮蓋天際。
薩曼人禱告的時間到了。
在一片誦經聲中,黑夜很快降臨。
一天的征戰又過去了。
不過,似乎今天有些不一樣,禱告之后,薩曼大營中燈火齊明,亮如白晝。
大營中頓時躁動起來,號角聲陣陣。
信徒們把鹿角前置,又在陣前挖設溝壑。
古拉姆禁衛軍端著長矛在鹿角溝壑之后列陣。
幾百架拋石車被推了出來。
整個薩曼大營都動了。
怛羅斯城內,不需要李曄指揮,高行周與樞密參軍們也在動員將士們。
大戰的氣息撲面而來。
城墻上空間狹窄,不可能布置太多的投石機,數量上落了下乘。
偶爾砸中一兩架,也沒能嚇退薩曼人。
“拋石機?”這玩意總不能把城墻砸塌吧?
自攻陷怛羅斯之后,作為大唐皇帝的行轅,一直在被俘虜加固當中。
為了防備火攻,李曄早下令城墻上置備沙土。
就算城墻被攻破了,城內依然能放干薩曼人血。
李曄所不是怕損失太大,現在就可以跟薩曼人玩命。
不過仗這么打,靠人命堆積就沒意思了。
怛羅斯城墻上,也響起隆隆戰鼓聲。
“來吧。”李曄很好奇納爾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