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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金融人才

  行至太原,大雪封路,李曄只好暫時留在河東。

  河東有大量沙陀人、吐谷渾人、黨項人,不過現在他們都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唐人。

  李曄沒有推行任何歧視、政、策,只要承認是唐人,大家就是一家人。

  河東道布政使宋齊丘是個干吏,精通商貿,短短三年,便依托河東特殊的地理環境,將太原打造成通往草原的商業基地,物資集散中心。

  南方的茶、絲、瓷通過此地輸送進漠南漠北。

  人一集中,商業便興旺起來,茶樓酒樓青樓并排而立。

  即便是雪天,生意依舊紅紅紅紅火火。

  百姓去不了這些高端的銷金窟,但可以去忠義堂聽書,花上一個銅板,可以樂呵呵的閑坐一天。

  說書先生把唐末猛將編成三十六神將,繪聲繪色,排名第一的自然是飛虎神將李存孝,第二是鐵槍神將王彥章,第三是金槍神將夏魯奇,第四血劍神將劉知俊,第五右驍神將高行周,還有高思繼、郝摧、周德威、史建瑭、李神福、李嗣源、李瓊、秦彥暉、李承嗣等等。

  民間就好這一口,評書經過加工,主要突出其忠義、武勇。

  把李存孝塑造成為心懷大唐,而跟李克用反目的忠臣。

  把王彥章塑造為忠義無雙的英雄。

  李曄聽的嘖嘖稱奇,暗嘆宣教司的腦洞頗為清奇。

  宣教司倒是想把唐將排在第一第二,不過這些人的事跡在民間流傳多年,影響力已經打開,并逐漸被神話。

  邢州和鄆州百姓還為他們建了神廟,時常拜祭。

  當然,排名肯定是多有謬誤的。

  猛將并不等于名將,一個楊師厚、一個葛從周,就是很多神將的天花板,卻不在排名之內。

  高思繼的武勇就不再王彥章之下,只不過出場太晚,口碑和傳說都沒起來。

  河東、河北,歷來尚武,這個神將榜一經推出,就收到街頭巷尾的猛烈追捧,不管是平頭百姓還是過往行商,都津津樂道。

  既然是忠義堂的評書,當然是站在大唐視角上來說故事的。

  “為什么沒有本將的排名?這不公平。”辛四郎越聽越不是個事。

  如果不是李曄在這兒,估計這廝連屋頂都掀了。

  “你又沒跟王彥章、李存孝交過手,你打得過高行周、夏魯奇嗎?”李曄瞥了一眼。

  人和人之間差距太大,尤其在武學方面。

  高行周家學淵源,高家槍四季拳,過了二十歲之后突飛猛進。

  夏魯奇則是天才,無師自通,在戰場上滾來滾去,就得了一身驚人的藝業。

  辛四郎的三板斧,除了天生神力,就沒有特殊之處,這些年又是納妾又是酒肉的,大胖小子都生了五個,出門前呼后擁,回府有人伺候,日子過的舒服了,身子骨就虛了,不但沒有精進,反而不斷下滑,連跟薛廣衡過招都力不從心了。

  而且,他的主要職責是護衛皇帝,沒有多少出戰的機會,扶余城之戰,倒是風光了一把,不過阿保機當時已經是落水狗,身邊像樣的猛將都沒有,即便如此,他還差點被皮室騎兵捅死。

  李曄一批評,辛四郎頓時就泄了氣,嘟噥道:“這般有眼無珠的狗才。”

  旁邊的宋齊丘強忍著笑意,岔開話題,“陛下,這民間來的織品、瓷器大多良莠不齊,織品與瓷器若是上乘,有價無市,上品的青瓷與三彩瓷在倭國、南洋有價無市,西川與江南的繡品在大食價比黃金。”

  “哦?”李曄只知道絲茶瓷是緊俏貨物,一直是中土的搖錢樹,卻不知里面還有這么多文章。

  依稀記得繡品個瓷器在宋朝突飛猛進,景德鎮的青白瓷馳名天下,江南刺繡技術與技法也獲得極大發展。

  這些東西都可以走高端路線,有極高的藝術價值。

  后世一件唐宋的瓷器拍賣,動輒千萬上億的。

  就連茶葉,一旦高端了,就是尋常人喝得起的東西。

  “子嵩有何高見?”李曄笑著問道。

  “臣以為可設兩川織造局、江南織造局、江西瓷造局,邢州瓷造局,募民間能工巧匠,精研技法,得其上品可為寶貨,賣與西蕃,得其金銀之利。”

  似乎大宋就是這么玩的。

  唐代沒有官窯、民窯之分,上品都是直接送入宮廷為皇家之用。

  作為后世人的李曄,當然知道商業的重要意義。

  國家也是要搞錢的。

  玄宗朝的崩潰,說穿了就是財政匱乏,均田制到了崩潰的邊緣。

  如果不是德宗改革,啟用楊炎的兩稅法,大唐差不多要提前一百二十年結束。

  如今國家剛剛結束戰亂,損失了大量人口,因此才呈現一種百廢待興、勃勃向上的狀態。

  華夏歷代王朝的崩潰,說穿了都是朝廷缺錢鬧的,財富大量被權貴地主們圈占、兼并,國家反而窮的叮當響。

  “子嵩此策大妙,過些時日,朕調你回長安,主理此事!”

  “臣謝陛下!”宋齊丘滿臉驚喜。

  他出身官宦時間,又是江西的士子,對絲瓷等物有獨到見解。

  歷史上南唐在他的治理下,民富國強,江淮之地曠土盡辟、桑柘滿野。

  這些年在外歷練的也差不多了。

  政事堂的幾位太過平庸,趙崇凝忠直敢諫,私德無虧,但民政上乏善可陳。

  張承業坐鎮一方,讓所有事井井有條進入正軌,但缺乏向前走的眼光。

  “臣還有一事。”這么好的機會,宋齊丘也就不再隱藏了。

  “但說無妨。”

  “大唐復興,商業亨通,不過大宗商品仍用銅錢結算,頗為麻煩,民間大商已經開始用金銀交易,此乃大利,臣認為可以鑄造銀錢、金錢,收利于朝廷,朝廷以可在江陵、汴梁、洛陽、長安、太原等地設立金銀行,制定金票,商賈可免去攜帶金銀之苦,民間商貿必定大興。”

  錢莊、交子,這不是銀行嗎?

  銀行有多賺錢就不用多說了。

  似乎最早的紙幣交子也是在北宋初年出現在四川的。

  至于金銀行,大唐早已有之,盛唐之際,蘇州就已經出現了小范圍內存儲的金銀行。

  要不怎么說華夏人智商最高呢?

  很多后世在西方盛行的東西,其實老祖宗們早玩剩下的。

  華夏歷史出現的斷層太多。

  每一次改朝換代,相當于重啟。

  如果只是漢承秦、唐承隋這種還好說,關鍵還有文明的破壞者,草原劊子手,遼北的野人,打斷了文明進程。

  李曄看宋齊丘的眼神都變了,金融人才不好找啊。

  經濟才是國家命脈。

  不過雖然對宋齊丘很賞識,也不宜表現的太過,宋齊丘三十不到,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跑的太快,容易跌倒,也容易扯到蛋。

  李曄表情恢復平靜,“提議甚好,容朕思慮一番。”

  遠離了戰場,回到長安,并不意味著安寧。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斗爭。

  臺上,說書先生正說到郝摧一人獨戰七員晉將。

  滿堂喝彩。

  不禁也勾起了回憶,想起很多故人。

  郝摧、拓跋云歸、阿史那真延、張行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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