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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狂風落葉

無線電子書    茍出一個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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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唐軍沿汴水西北高地連營二十余里。

  不亞于一座小型城鎮。

  晉軍從西北角切入,非常聰明,切斷王滿渡與鄭州之間的聯系。

  也利用了西北面地形較高的優點,便于沖鋒。

  不過對于李曄來說,晉軍從哪個方向來,都無關緊要。

  大營四面都有鹿角塹壕,防御是全方位的。

  唐軍投擲火油,燃起烈焰,令敵騎大為驚訝,他們顯然沒有想到唐軍反應如此之快,夜襲變成了明攻。

  火油之后,便是投石羽箭,尖銳的呼嘯穿過天空。

  被羽箭射中,也許還能活,但被石頭砸中,當場化作一灘血泥。

  李筠的步陣也跟著頂上去。

  騎兵的優勢頓時煙消云散。

  敵軍的將領顯然不是魯莽之人,騎兵在戰場劃出一道弧線,拋灑出一陣箭雨,便折返回去了。

  箭雨對甲士的打擊微乎其微。

  騎兵退去,但大地仍在轟鳴。

  不是馬蹄踐踏地面的聲音,而是鐵甲鏗鏘之聲。

  晉軍步軍踏過地上的火苗,大盾如墻,緩緩向前推進。

  箭雨的作用微乎其微。

  只有床弩與投石能造成有效殺傷。

  步陣中不斷爆出一團血霧,或者被弩箭一連穿過幾個人的身體。

  沉沉黑夜淡化了所有人對死亡的敬畏與恐懼。

  而他們的后方,一排晉軍甲士提刀督戰。

  穿過投石機的覆蓋區域之后,盾陣快速向前推進,推開鹿角,填平塹壕。

  不斷有人倒下,尸體直接被推入塹壕中。

  盾陣中生還者寥寥無幾,營壘前地面上,還有上千人在血泊中哀嚎、掙扎,等待他們的命運只有徹底毀滅。

  晉軍不會管他們的生死。

  唐軍更不會。

  從他們羸弱的身軀、單薄的盔甲可以看出并不是常規晉軍,很可能是河北青壯。

  幾聲嘹亮的號角聲響起,西北方朦朧的夜色中,鐵甲反射著森冷的寒光,緩緩出現在火光的映照之下。

  “殺!殺!殺!”

  潮水一般的呼喊聲此起彼伏,黑夜增加了戰場上的肅殺氣氛。

  此情此景,令神羽軍將士莫名緊張起來。

  李曄騎馬在陣列中緩緩走過,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的臉,那些驚恐眼神瞬間堅毅起來。

  也許李曄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但還算是個合格皇帝。

  二十年來篳路藍縷,收拾起了天下人心。

  現在天下只欠缺河北一隅。

  這是李曄的使命,也成了唐軍將士們的使命。

  時代的命運已經降臨到了每一個將士的肩膀上。

  任何語言在此時都是蒼白無力的。

  一炷香之后,天邊出現一抹皎白。

  黑夜迅速淡化。

  俄而,東方紅光萬丈,旭日在地平線下掙扎。

  晉軍的陣容也顯露在這霞光中,漫山遍野,暗紅色的鐵甲覆蓋了大地原本的青翠與暗黃顏色。

  步軍陣列中夾雜著騎兵隊伍。

  長矛、長槊挺立在稀薄的晨曦之中,旌旗隨著晨風微微飄揚。

  仿佛某種天然的默契,晉軍號角與唐軍戰鼓同時在古老的大地上響起。

  晉軍緩緩動了起來,一排排一列列,仿佛山岳一般向前推進。

  唐軍亦長矛挺立。

  投石、弩箭呼嘯著砸向戰場。

  若想完全依靠這些取勝不現實,晉軍在長時間的對峙中,已經習慣了神羽軍的遠程打擊,陣列分散,心理承受能力也增強了。

  投石床弩的效率不高,遠沒有后世武器那么恐怖,被砸死、射死的士卒其實并不多。

  真正的決戰還在短兵相接。

  營壘前的傷兵直接被踐踏而死。

  由于居高臨下的緣故,晉軍的沖鋒占據了一定優勢。

  潮水一般的敵人撞向營壘。

  以血肉之軀沖毀了鹿角與塹壕。

  互相攢刺長矛如犬牙般瘋狂啃噬著血肉,年輕的身體仿佛枯葉一般凋零、碎裂…

  濃烈的血腥氣彌漫在戰場上,令殺戮更加瘋狂。

  前陣李筠部步陣抵擋不住晉軍的步騎沖擊。

  被打開一個缺口。

  涌入一支百人騎兵,為首晉將長槊揮舞,不過轉眼間被許存的重甲步卒淹沒。

  高行周也帶領步騎迎上,晉軍人仰馬翻,卻又被優勢晉軍圍困…

  大戰持續兩個時辰,戰場仍是膠著。

  不過李存勖的所有兵力都投入了。

  包括李存璋與段凝。

  正面戰場異常激烈。

  其實李存勖夜襲失敗,就應該退軍的,而不是孤注一擲,無論兵力、戰力,晉軍都不占優勢,至今為止,李曄手上兩支強軍還沒有出動。

  黑云長劍都、親衛都。

  而晉軍已經全線壓上了,李存勖的牙旗就在戰陣之中,領著一眾騎兵來回沖殺。

  從馬直不愧是強軍,連破七個唐軍步陣。

  然而依舊于事無補,韓遜迅速組織神羽軍補上。

薛廣衡領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著輔軍,維持后陣。

  是時候了。

  李曄望著臺下肅立的黑云長劍都與親衛都,“令柴再用、呂師周出擊,朕親自擂鼓助威!”

  這場大戰已經沒有什么懸念。

  黎陽被劉知俊攻陷,周德威被擊退,晉軍就已經處于戰略頹勢。

  李存勖唯一的機會就是擒殺皇帝。

  不過這個機會更加渺茫。

  李曄不是苻堅,也不是竇建德。

  依仗強大國力,唐軍戰力與意志實際上已經超過晉軍。

  隆隆戰鼓聲中,仿佛兩把利劍露出絕世的鋒芒。

  黑甲與銀甲涌入戰場,便掀起了兩股腥風血雨。

  這是晉軍第一次面對黑云長劍都與親衛都。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如落葉一般被兩股狂風橫掃。

  重甲、戰馬、驍將、銳卒,所有李存勖為之驕傲的東西,統統被撕碎、斬落。

  兩支唐軍沉默如野獸,眼底泛著一絲絲血紅。

  一支是從秦宗權時代就馳騁戰場的兇獸,父退子繼。

  一支是跟隨李曄起家,經歷重重艱辛、血戰,磨礪而成的精銳。

  除了隆隆戰鼓聲,戰場上其他的聲音仿佛忽然間消失了。

  只有刀光劍影、血肉分離。

  李存勖一向自負野戰能力強大,自潞州之戰、柏鄉之戰大破梁軍之后,自認為天下無敵,看不上南軍。

  年輕人狂妄一點沒有錯,不狂就不是年輕人,但不該一葉障目。

  這也導致晉軍驕狂比唐軍還要嚴重。

  明明應該采取守勢,卻固執的相信用刀子可以砍翻大唐。

  明明局勢已經不利,卻偏偏要孤注一擲,主動上來玩命。

  大力并不總能出奇跡。

  賭徒不可能每次都獲勝。

  對上歷史上腐朽的后梁也許可以,對新生的大唐無異于找死。

  當然,這也跟李存勖的經歷有關。

  一出山就是潞州大捷,然后橫掃盧龍,數次擊潰契丹,接著柏鄉之戰,橫掃魏博,拿下盧龍,與大唐隔河相望。

  輝煌的勝利迷惑了他的雙眼。

  戰場如同風卷殘云一般。

  黑云長劍都與親衛都帶動了唐軍的士氣。

  被壓著打的前陣李筠揮舞陌刀奮起,高行周步騎殺透重圍,許存領甲士血戰在前,杜晏球指揮陜州軍分割戰場…

  一方士氣如虹,另一方就會跌落谷底。

  忽然之間,北面段凝部丟盔卸甲,兩萬多人直接逃竄。

  這直接加速了戰場的進一步崩潰。

  唐軍高歌猛進,殺出營壘。

  神羽軍也放下弓弩,提長矛進駐戰場。

  李曄看準形勢,把鼓槌交給皮包骨的李巨川,大吼一聲:“勝負就在眼前,隨朕殺敵!”

  “誒…陛下…”李巨川雙手抱著鼓槌獨自風中凌亂。

  李曄挎上戰馬,手持長槊,左手辛四郎,右手夏魯奇,身后一眾甲士。

  “殺敵!”李曄雄心萬丈的揚起長槊。

  如果之前還能苦撐一下,李曄到達戰場之后,晉軍便徹底崩潰了。

  皇帝都上場了,士卒全都振奮起來。

  仿佛有無窮的力氣灌入身軀中。

  李曄還未接觸到敵軍,敵人已經崩潰了,或退散,或跪地投降。

  也有一些晉軍悍將死命撲到李曄面前。

  但最終飲恨在辛四郎的巨斧或者夏魯奇的長槍下。

  李曄盯著遠處晉軍牙纛下的人影。

  長槊所指,萬千唐軍揮刀、挺矛奮勇向前。

  牙纛不住后退。

  一騎人立而起,隱隱約約可見馬上騎士高大魁梧,似乎接受不了兵敗如山倒的現實。

  那是——李存勖!

  森然的眼神帶著滔天恨意望向李曄。

  他揮起長槊,想做最后一搏。

  但身邊的親兵卻死死拿著他的馬匹。

  這種規模的大戰,不是一兩個猛將就能扭轉戰局的。

  這是時代的洪流。

  歷史上的李存勖贏了一時,但終究被時代拋棄。

  “啊…”

  李存勖不甘的怒吼,穿過戰場。

  但不甘又能如何?

  決定戰爭結局的永遠在戰爭之前。

  李曄不是賭徒。

  “擒殺李存勖者,為大將、國公!”李曄意氣風發的發下號令,堅持了一晚,沒有絲毫疲憊。

  重賞之下,唐軍更如烈火烹油。

  “擒殺李存勖!擒殺李存勖!”

  黑云長劍都、親衛都如兩個拳頭一左一右向晉軍牙纛殺去。

  身前血肉橫飛,腳下人頭滾滾。

  高行周、許存、杜晏球更是一往無前。

  整個戰場已經徹底倒向唐軍。

  無數人在呼喊著:“擒殺李存勖者,為大將、國公!”

  皇帝向來言出必行。

  任何時代,中土健兒都不缺勇武,缺的只是一個合格的領路人。

  在這刀劍矛槊的洪流中,晉軍牙纛終于倒下了。

  李存勖淹沒在人群中。

  晉軍——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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