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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攪風攪雨

第(1/2)頁  平康坊夜市是長安最繁華的地方。

  南來北往的商賈、使臣,若說沒進平康坊,絕對會被笑話沒進過長安。

  這些年在官府的有意疏導下,皮肉生意漸漸淡去,退到北曲,吹拉彈唱琴棋書畫等風雅之事集中在南曲。

  有了風雅,自然少不了附庸風雅的人。

  文人墨客達官貴人們日漸增多,不乏一些當世名流,隨便一首詩一支曲,便能令姑娘們身價百倍,平康坊的生意更加火爆。

  偌大的長安,皮肉生意永遠少不了,也是禁絕不了的。

  北曲生意也不差,不過文人墨客們不屑落腳,達官貴人們也看不上。

  他們寫上一首詩,或者花上幾百兩金子,也能砸開南曲風雅花魁們的芳心。

  不過一切都要在你情我愿的前提下進行。

  本質上,南曲與北曲沒什么區別。

  不過有些人總喜歡把簡單的事情弄得復雜,冠以各種名目,還得到豪客們的鼎力追捧。

  知道平康坊背景的人,沒一個敢在這里鬧事找不痛快。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

  前廢太子李裕就是最大的例外。

  雖然被廢為庶人,但不會真的有人把他當普通人看。

  只要混跡于平康坊的人,沒人不認識這位“太子爺。”

  太子不敢叫了,減一個字,叫“太爺”。

  “太爺”出手非常闊綽,也不在意什么風雅不風雅,南北曲通吃,姑娘們見了她,不管真樂意還是假樂意,都要端著一張笑臉。

  或許這樣的日子更適合他,幾年來,除了身體虛一點,太爺覺得人生至此夫復何求,再也不用在別人面前裝了。

  幾個兒子仍在李唐宗譜上,被皇后照看,日后出息肯定少不了的。

  再說他也沒功夫管子嗣,只管自己快活。

  太爺習慣的走入坊間,挑了最大的一家。

  他不顧及形象,平康坊的各大樓主卻要注意影響,說不定上位哪天心情不好,把連他們也一起管教了。

  小廝輕車熟路的把太爺引入閣樓之側,那是專為一些不能露面的大人物準備的,連走廊都極其隱蔽,表面看像一座破落柴房、廚房什么的,進入其中,才知另有乾坤,下面還有精巧的隔層,裝飾奢華,絲毫不弱于花魁們的香閨。

  即便是最當紅的花魁有時也要進入隔間之內。

  樓主們為了方便,還在隔間下面打了暗道,方便大人物們進出。

  皇城司一開始也知道這些隔間暗道的存在,甚至什么人來過也查的一清二楚,不過有些事情,只要沒有觸犯國法,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太爺”氣喘吁吁的躺在床上,感覺這兩年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

  長期沉湎酒色,令他容貌精神都在衰減。

  按例今夜是要通宵達旦的,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喝了些花酒,不知怎么就睡著了。

  夢中隱隱約約嗅到一種特殊而熟悉的香氣。

  太爺的鼻子在平康坊是出了名的,能聞香識人。

  猛地睜開眼,見到面前的一張如花笑靨,嬌媚的如同三月間的花兒。

  魂牽夢繞的人兒出現在眼前,太爺揉了揉醉眼,感覺這一定是個夢。

  不過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切都還在。

  “太子別來無恙呀?”美人嘴里吐出的氣息,令太爺全身一顫。

  仿佛心中的燃起烈焰,瘋狂涌入他的每一根血管中,令他全身都高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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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再也不覺得疲軟和有心無力。

  身體中爆發最原始的渴望。

  在那一瞬間,太爺仿佛變成了野獸。

  天心閣。

  趙義存低聲在李曄耳邊說話。

  “什么時候的事?”李曄的臉“刷”的一下變了。

  令正在作各州財賦匯報的韓全晦、劉全禮莫名其妙的全身一寒,隨即向李曄拱手,“奴婢告退。”

  “尸體今天拂曉發現,據紅春樓樓主來報,太…他昨夜連御…五女,脫…而死…”趙義存臉色發青,暗道自己倒霉,怎么盡碰到這種事。

  李曄臉色也鐵青起來。

  老李家的顏面簡直被按在地上摩擦。

  “那個什么紅春樓,有沒有問題?”

  “末將已經提審了所有人,他們全都不知情,目前仍在拷問中。”趙義存腦門上流著汗。

  想想也是,如果紅春樓有問題,早就事發了,皇城司在平康坊一直有暗樁在,收集南來北往的消息。

  “末將死罪!”趙義存跪在地上。

  “罪不在你。”李曄嘆了一口氣,要說有責任,自己的責任也有,再說皇城司現在正忙的時候,中原、山東千頭萬緒,河北、契丹、西域都在鋪設人手,地盤擴大,人手就緊缺了。

  李裕一個大活人,要尋死也攔不住。

  “此事一定要封鎖住消息,紅春樓之人,全部發配云南,平康坊嚴加管控。”

  “末將遵命。”

  壽寧宮的女官慌慌張張跑來,站在殿外急道:“陛下,皇后娘娘病倒了。”

  該來的始終要來,自從廢了太子之后,皇后身體就一直不好。

  因為自己孫兒在身邊,才勉強有所好轉。

  壽寧宮一直在與李裕府邸走動,幾個孫兒來來往往,因此李裕出事,皇后能很快得到消息。

  這種事情也瞞不住。

  李曄慌忙趕去壽寧宮,宮人們全都如喪考妣的模樣。

  皇后臥在床上,還在昏迷當中,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太醫慌張把脈。

  “皇后郁氣在心,一直未得紓解,今又受到刺激,心神受創,傷了根本…”

  “有沒有大礙?”李曄有些焦躁,也知道這個問題是白問,皇后身體就一直沒康復過。

  太醫猶猶豫豫,“稟陛下,皇后的病不在身,而在心…臣只能開些寧神補身之藥,慢慢調養,或許能見成效…”

  李曄聽得出來其中憂慮,“朕知道了。”

  也只有李曄清楚,皇后在李裕身上灌注了多少心血。

  廢太子,實則在皇后心中刺了一劍。

  然而李裕但凡有可取之處,也不會走到今日。

  李曄不可能因為皇后而把國家托付在這樣的人手中。

  歷史上的王建、馬殷都是殷鑒。

  李曄一直待在壽寧宮中親自照料。

  熬藥、喂服。

  好在國事自成體系,政事堂、樞密院各盡其職,一切都在有效的運轉。

  兩天兩夜之后,皇后才悠悠醒轉。

  然而見到李曄后,臉色更加慘白起來。

  廢了太子,這個心結就永遠解不開了,母以子貴,皇后在太子身上灌注的感情遠遠多于李曄。

  所以無論李曄怎么照料,皇后的病情卻在一天天加重。

  即便何家、平原前來排解,依然沒有作用。

  才一個多月,皇后眼看就到了彌留之際。

  李曄也被攪的病倒了兩次。

  天佑十二年春,皇后何氏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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