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呼救吧,少女為了自己
不管是誰，都討厭被安排的人生。
可能在外人看來是一種美好，但在其本身來看就是一種無法逃脫的束縛。
就比如現在。
其他圍觀的龍人們看向艾魯魯的眼中充滿了別樣的神采，對她能成為最強的圣劍一事而羨慕不已。
但對艾魯魯本人來說，這，就是無比殘酷的事實。
周防武從來不理解被人安排一生的心情，但對艾魯魯既定的命運感到無比的同情。
“去吧，艾魯魯，享受和同伴們最后的時光。”
龍王母很‘體諒’地給了艾魯魯和其他人道別的時間。
一眾人失魂落魄的走出宮殿。
沉默，無言。
只是沒有目的的，茫然的走在龍之鄉。
享受著四周傳來的呼喊聲，在光鮮的修飾下隱藏的卻是令人沉痛的事實。
以莉絲妲黛最具有代表性。
哪怕她是拯救過5個世界的女神，但對于同伴的犧牲也是無法接受的事。
可能讓她的前輩，阿麗亞朵亞來的話會無可奈何的妥協吧。
但對她這個新晉女神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難以抉擇的事啊。
只是馬修是最激動的那一個。
“這個事…這種事，真的好嗎？！”
他握緊了拳頭，青筋暴起也不曾松手。
和艾魯魯青梅竹馬的他，兩人都是沒有了親人，相依為命的伙伴。
可突然間就要失去一個，馬修也是接受不了的。
“艾魯魯，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是指什么？”
“笨蛋！當然是犧牲生命變成最強圣劍的事啊！你，真的愿意這么做嗎？！”
“嗯…就算你那么說，可這是我的宿命，那也是沒辦法的吧。”
龍族少女嘿嘿笑著。
那揚起的小臉，帶著純真無垢的笑容…還有釋然與解脫。
笨蛋！
這可是要奉獻你的生命的啊！
你真的…真的愿意嗎？！
“艾魯魯！”
“沒關系的，馬修。”
馬修還想勸說些什么，但艾魯魯卻搖搖頭。
先一步說道：“我本來就很弱，基本上幫不到大家。但是…如果變成最強的圣劍的話，作為劍永遠活下去的話…不光能拯救世界，龍王母大人會高興，還能幫到大家的忙…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艾魯魯…”
“沒關系，這樣就好。對吧，莉絲妲。”
艾魯魯看向莉絲妲黛。
但這位新晉女神卻完全不敢看向她，只能微微偏過頭，躲開她的眼睛。
“啊…是啊。”
含糊其辭，不敢正面回答。
此時的她也很混亂。
想要討伐魔王，圣劍是必需品。
可想要得到圣劍，就要犧牲艾魯魯。
但是啊！
這真的是正確的嗎？
不對！
艾魯魯已經做出了覺悟，說奉獻自己的生命也無所謂，所以也要狠下心來才行！
只要能夠拯救世界，只要能夠拯救世界的話…
不，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的！
該死！
腦袋一團亂，根本無法思考了。
莉絲妲黛選擇場外救援，想問一旁的勇者們。
“圣哉！你也說些什么呀…啊咧？”
卻發現他此時正在和一個攤位的老板扯皮，在為買什么道具而激烈的講價當中。
不行了，這個笨蛋勇者，對這種事根本不在意。
不過，無妨。
要知道，她可是有兩個勇者的。
而且另一個明顯要比這個慎重勇者靠譜的多。
“武，你怎么認為的？”莉絲妲黛問著一旁的周防武。
“嗯…是呢，其實我倒是無所謂啦。”
“誒？”
“但是有一個讓我比較在意的問題。”
“是什么？”
“圣劍，會有幾把？”
“…嗯？”
莉絲妲黛對周防武突然蹦出的這個問題無法回答，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疑問。
“你看，我和龍宮院君都是勇者吧？那這么說，圣劍也應該有兩把才對。但是…就算艾魯魯奉獻自己的生命也只會召喚出一把圣劍吧？那既然這樣，難道馬修也…”
“嗯…聽你這么一說，確實…”
話沒說完，但其中隱藏的意思不言而喻，連帶莉絲妲黛看向馬修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誒？誒——？！！！我也是嗎？！”馬修長大了嘴巴。
“不不不，這是不可能的啦。”周防武知道自己嚇到了他，趕緊擺擺手讓他放輕松。
“那…？”
“啊，我想說的是，就算艾魯魯不選擇變成圣劍也是可以的啦…不過，決定權在她的手中。”
周防武一臉正色的看著艾魯魯。
“艾魯魯，沒關系的，不管你選擇什么我都會支持你的決定，只要你向我求救，我一定會拯救你！這是我的保證！”
“…是嗎。謝謝你，武。不過沒關系，這就是我的使命啦。”
艾魯魯的嘴角勾起甜美的笑容，似乎已經認命了。
對此，周防武只能聳聳肩。
“是嘛。”
沒辦法，這是她本人的意愿。
“武？！”見周防武不再勸說，莉絲妲黛下意識的驚叫出聲，“圣哉，快來啊，圣哉！”
“干嘛？！”回應她的，是龍宮院圣哉冷酷中帶著厭惡的語氣。
“什么‘干嘛’啊！快點，你也快勸說下啊！”
“這家伙應該做的事已經決定好了，不需要我再說什么了。”
龍宮院圣哉依舊是缺乏感情的語氣。
看起來他和周防武一樣，對艾魯魯的選擇不加干涉。
但實際上是完全不同的。
只是其他人卻不這么想罷了。
這種沉悶的氣氛，不知不覺間就持續到了日落。
直到拉嘎斯帶著一隊龍人士兵來找，跪在他們面前時，才發現和同伴相處的時間已經過去。
該說道別的時候了。
龍之谷。
爬上夜幕低垂的陡峭山坡，來到溪谷附近。
深淵之下便是埋藏著圣劍的地方。
這里被無數火把照亮，擺放著很多的美食和鮮花，眾多龍人圍攏在一起說笑，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神色。
能夠見證最強圣劍出世，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
其中，坐在最上位，最豪華的椅子上的，就是龍王母。
“你們終于來了，女神大人、勇者大人還有馬修，請過來。”
它招呼著眾人。
艾魯魯也想一同跟過來，卻被其他龍人攔下。
“艾魯魯大人，請您到這邊更衣。”
“艾魯魯！”
不等其他人叫住她，就已經被龍人帶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龍王母拍下手，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來。
“好了，在艾魯魯回來的這段時間，就讓我們享受美食吧。”
熱鬧的宴會開始了，龍人們都在大口吃喝。
只是他們卻沒有什么興致，只是少吃了一點點食物。
其中，龍宮院圣哉沒有吃任何東西，就連水也是自己在道具店買來的，周防武倒是美美的品嘗著葡萄酒。
喝的有些上頭。
以他現在的體質，想要喝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這龍族秘制釀造的葡萄酒卻有些不同。
周防武眉頭微挑，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甚至還和旁邊的龍人共飲，表現的很放的開的樣子。
而這個時候，有幾個小龍人來到他的面前。
“大哥哥，大哥哥！給，這是我們親手做的餅干！”
看著他們從籃子中拿出來的餅干，臉上帶著希翼的神色。
又看著不止是他，還有龍宮院圣哉、莉絲妲黛、馬修，他們也默默啃著手中的餅干。
周防武輕笑一聲，拿起一個餅干，大口咀嚼著。
“謝謝你，很好吃哦。”
“真的嗎？！”
得到夸獎，小龍人更加開心，連帶著周防武嘴巴咧開的也更大了。
期間，莉絲妲黛做著最后的掙扎。
“龍王母大人，艾魯魯無論如何都要成為圣劍嗎？”
“當然。除了讓艾魯魯成為圣劍這一種方法外，就再也沒有拯救世界的辦法了啊。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宿命。”
“是、是嗎…”
“比起這個，女神大人還是盡情的享受這個宴會吧，這也是為艾魯魯啊。”
“啊…說的也是。”
莉絲妲黛最終還是長嘆口氣，放棄了心中不切實際的妄想。
作為一個僅拯救過5次低級世界的新晉女神，她也實在想不出更優解的方法。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心中的煩悶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一旁的龍宮院圣哉冷著臉，周防武又在大口喝酒。
莉絲妲黛也只好悶悶不樂。
和宴會上載歌載舞，大聲歡笑的氣氛格格不入。
宴會持續的時間不長。
不多時，周圍的火把全部熄滅，又瞬間燃起。
一條由火把燃起的通道，展現在眾人的面前，直通后山的萬丈深淵。
而通道的盡頭，就是今天的主角。
——艾魯魯。
此時的她身穿華麗的淡紅色禮服，稚嫩的小臉上畫著淡淡的妝容，頭上戴著之前龍王母的奢華飾品。
和之前平平無奇不同，現在的她看起來終于有了高等龍族本身自帶的凜然。
不管是美貌，還是氣質。
“來吧！該開始召喚圣劍的儀式了！”
龍王母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指著火把燃起的通道的盡頭，那黑暗中的萬丈深淵。
“去吧，艾魯魯！在這山谷的底部——龍穴奈落里面有始祖黃龍帝刻畫的魔法陣，只要命運之子艾魯魯跳下去就會激發魔法陣！血肉和靈魂都會被魔法陣吸收，轉化成光輝閃耀的最強圣劍——伊古扎西翁！”
“哦——！！！”xN
在它說完，圍觀的龍人都鼓起掌，同時也歡呼雀躍著。
艾魯魯在一眾歡呼中，緩步走向山谷。
“不、不行！艾魯魯！”
馬修和莉絲妲黛同時大聲叫住了她。
“果然…果然這是不對的！不行！這樣做是不對的！”
下一秒，馬修從座位上暴起，想要沖向艾魯魯。
可是被早有準備的龍人們攔住了。
“不能讓您過去，馬修大人！想要阻止儀式是不允許的！”
“可惡！快放開我！”
然而，不管馬修怎么用力，也掙脫不開數位龍人的壓制。
向著一旁的女神大聲質問著。
“莉絲妲，這樣的真的好嗎？！”
“唔…”
新晉女神看起來也很動搖的樣子。
她也拿不住主意。
“馬修…莉絲妲…”
這一刻，艾魯魯也猶豫起來。
她眼角泛著淚水，下定的決心在劇烈的動搖著。
而一旁職位不低的龍人干部不爽地輕聲咂舌：“嘖，是因為有人妨礙才讓她下不定決心跳下去嗎？不行啊，這樣可不行啊。來人，幫艾魯魯大人一把。”
說完，在它的指揮下，一群身材高大的龍人圍了上去。
那緊緊逼迫地的腳步，讓艾魯魯下意識的往后倒退。
“去吧，就這樣把艾魯魯大人推入奈落吧。”
“怎么會…怎么會！這根本那就是殺人——！”
莉絲妲黛焦急的大喊著。
但她的吶喊聲被周圍龍人們更大的嗓門掩蓋下去。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獻出生命，成為最強的圣劍吧！”
“啊啊啊！真的是讓人羨慕！”
“可這是艾魯魯大人的命運！”
“沒錯，都是為了拯救世界！”
亢奮與狂熱交織，籠罩著這片昏暗的山谷，也籠罩著莉絲妲黛的心頭。
它們的臉上都帶著瘋狂的神情。
這副做派就像是在舉行什么邪惡的祭祀。
根本就不是召喚圣劍的儀式！
正當莉絲妲黛絕望的時候，一聲輕響回蕩在山谷中。
周防武的雙手拍在一起。
“好，到此為止。”
不過是一聲輕響，比剛才莉絲妲黛大聲喊叫還要小聲。
但就是這么雙手一拍，所有人都僵直了身體。
動彈不得。
“這、這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體…身體動不了了！”
“該死！”
時雨之化 能夠強行禁錮人動作的劍技。
是周防武最開始習得，也是最大的底牌之一。
在有了弒神者的超強魔力加持下，也差不多能夠籠罩整個山谷了。
“抱歉呢，龍王母大人。”
周防武從座位上緩緩起身，看著它說道：“看來我們的同伴改變主意了。”
“你…！”
龍王母那和爬蟲類一樣的眼睛微微瞇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周防武并沒有搭理它。
而是看著艾魯魯。
“艾魯魯，你的想法呢？這個時候，你的真實想法是什么？”
少女沉默不語。
可周防武知道，她已經動搖了。
再次說道：
“拯救世界并不是一定要犧牲你才行，沒關系，你無需考慮去思考之后的事，我想要知道的是，你當下最真實的想法。”
“我、我…”
“你只要大聲說出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就好。如果你向我求救的話，我一定會拯救你！要問什么的話，因為我啊…是英雄啊！”
“是嗎…是這樣啊…”
龍族少女低著頭，猶豫不決。
但周防武并沒有著急。
他在等。
在等面前的少女說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最后。
艾魯魯眼角帶著淚水，對他大喊道：
“武！…拜托了，我不想變成什么圣劍！救救我，武！”
“啊！你的請求，我收到了！”
聽到少女的求救，英雄有了拯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