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三子,快點吃,一會搭夜干貨容易餓,趕緊收尾,咱們就能回家了。”
易健利握著東北大麻花,大口咀嚼,吃得香甜不已。
周正喝著汽水點頭,看著上面那“大白梨”的字樣,默默無言。
他前世這個時候,最滿足的就是每天夜里趕工能吃著大麻花喝著汽水,這是他在家鄉農村所享受不到的。
年輕的時候見識少,僅這些就已經很滿足了。
哪像是后世,飲料零食之類在人們眼中就代表著各種色素添加劑。
不衛生,不健康,不養生的論調興起,也再度引發了“多喝燙水”的狂潮。
“哥不知道你是想家,還是惦記著再回學校,但不管你想啥,干活的時候都給我打起精神,工地上不比其他地方,萬一磕著碰著,我可沒法跟你二姐交代。”
聽到易健利說到這兒。
周正心里陡然一動。
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事,可怎么也想不起來。
“健利哥,咱們還有幾天回家?”
“問這個干嘛?”易健利雖然不解,還是回答道:“如果今天順利,明天就可以買票回家了。”
“哦,對了,你二姐說讓我們回去帶點土特產呢,每天我們買完票到處去逛逛。”
“明天就能完工?”
周正舔舔嘴唇,嘴里喃喃一句。
完工!
明?天?
沒等他思緒平緩,就聽到工頭在不遠處嚷喊著干活。
一眾工友們都拍拍屁股起身,準備回到自己的崗位去。
“走走走,開工了。”
易健利把手里的麻花屑拍進嘴里,拽起還在沉思的周正就走,對這個小舅子他還是挺喜愛,也很照顧。
否則,也不會只帶他來東北了。
沒等眾人開始干活,就又聽到工頭高喊的聲音,“開發公司的老總臨時視察,已經到工地了,都他娘的趕緊忙活起來。”
工頭話音剛落。
周正呼吸兀的急促起來。
“健利哥…”
“怎么了?”
“沒,沒事,快來不及了。”
“什么來不及,你小子,哎哎哎…干嘛去!”
易健利眼中充滿疑惑。
就見周正像是看到獵物的虎豹般,猛然間竄了出去。
狂奔中,周正腦海中這段記憶也慢慢變得清晰。
上輩子,開發公司老板因為視察工地時意外身亡,導致他們在完工臨行前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霾。
過去多年,他都難以忘記開發司老板妻子那歇斯底里的質問,責怪,謾罵,以及孩子的哭泣和悲傷。
這更使得他后半輩子都沒再干過和建筑有絲毫相關的工作。
一條人命!
一個家庭!
一場悲劇!
時間重來,他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不論得失,不顧一切。
也或許是他想到危急關頭蕭玫的那縱身一躍,被他們二人留在房子里孤身一人的豆豆…
雖是夜里,但工地上燈火通明。
以周正的目力很快就捕捉到那個走在眾人之前,對周圍指指點點的中年男人,理著大平頭一身黑西服。
他的視線又瞬間移開,聚焦在一塊水泥板上。
就是那兒!
再看一馬當先的中年男人,相距其已經不足十米,而且還在靠近。
此刻,周正也顧及不了那么多,邊朝這邊跑,邊扯著嗓子喊。
“你們!”
“站住!不準動!”
在工地領導及開發公司老板下意識停下,數臉懵逼之際,只見一條黑影撲來。
劉國強以前當過兵,后來機緣巧合下與開發公司老總女兒相戀。
兩個人婚后不久,岳父就駕鶴歸去,整個公司都是他在打理,他也是兢兢業業,公司每開發一個項目都會時常巡視。
當耳中突然聽到個清朗的男聲之后,他腳步一時沒剎住,竟然感覺腳下塌陷踩空,身體陡然前傾。
此時,借著燈光。
劉國強也看清一條小指粗細的鋼筋正杵在自己胸膛下落的位置。
多年的養尊處優早讓他將在軍隊中學到的東西忘的七七八八,即便是發現危險,臨時反應也力有不逮。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周正也從旁側沖肩而起。
竟硬撞著比自己還重數十斤的劉國強偏離,避免了一副血幕的發生。
兩人也如滾葫蘆樣連翻幾翻。
原本在劉國強身后緊跟的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臉上的討好都變成瞠目結舌。
剛才發生了什么?
沒看錯吧?
董事長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撞飛了?
“董事長,董事長,你怎么樣?”
“快,快扶董事長起來。”
“真他娘的虎,這人哪兒蹦出來的呀。”
“你小子是誰,是不虎,知道剛才沖撞的誰嗎你,混賬玩意兒,你是誰手底下的人?”
劉國強被人手忙腳亂的架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回過神說話。
坐在地上的周正就被不明真相的人一腳踢在身上。
易健利心急如焚,今天三子狀態本來就不對,自己還硬拉著他上夜工,他萬一真出了事,自己還有什么臉回家。
所以在聽到周正的驚呼之后,他心里也咯噔一下。
從樓里剛沖出來就看見坐在地上的周正被人一腳踹翻,頓時怒不可遏。
身后幾個同鄉直是把拳頭捏的啪啪響,就等易健利發話。
歸德的民風彪悍,而且他們易集村的人向來都是對別人橫,十里八鄉都沒幾個敢惹的,易集人更不知道什么叫怕。
哪怕,這不是在自己的主場。
周正被這一腳差點沒踹的岔了氣,心想著哪個龜孫暗踹傷人呢,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啪”之后。
劉國強說話了。
“誰允許你沒問青紅皂白就傷人的,這位兄弟是我老劉的救命恩人,你瞎呀?”
劉國強不理會被自己扇了一耳光,面色陰晴不定的禿頭男,朝周正伸過手去。
周正借力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之后,他的目光就放到劉國強身上。
仿佛禿頭男從沒出現在他視線之內過。
“三子,你沒事吧,傷到哪兒沒?”
“健利,我去把那個禿子放倒,咱歸德的人可不是隨便欺負的,今個就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等一下!”
易健利伸手攔住說話的人,瞇著眼看了眼禿頭男轉頭對周正道:“三子,咋樣?”
周正知道他的意思,搖搖頭,“健利哥,我沒事。”
劉國強見此也滿懷愧疚,人家救自己一命,自己手底下人反而恩將仇報,惡意相向。
看著那根尖銳的鋼筋。
他心里沒來由一陣后怕,這根鋼筋要是扎進自己胸膛,恐怕是兇吉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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