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空間,參天古木散發瑩瑩光輝,樹下,一群人死死盯著突然坐起來的蘇寧,腦海中一片空白。
詐尸?
復活?
不…這一刻,所有人記起這個美艷絕倫的古裝女人方才的話語:沒死呢。
難道說…
寧錯扔掉工具,既期待又忐忑地捂住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殿中景象。
李長亭眼眶靈火跳動,幾乎握不住劍柄。
形容憔悴的雪莉突然率先跑過去,然后在殿門口猛地停下。
仿佛前方是一場幻夢,不小心,就會戳破,她沙啞著嗓音,顫聲道:
“前輩…”
在眾目睽睽之下,焦黑的皮肉如同風干的血痂,脫落,顯露出下方嶄新的,瑩白如玉,修長健碩的身體。
那仍舊是蘇寧的身體,外貌沒有任何變化,可卻又仿佛發生了蛻變,只是望著,便能感受到,那身體內勃勃的生命力。
如煥新生。
蘇寧搖搖頭,用手在臉上一抓,將無垢除去,顯露出白嫩的,讓女人都嫉妒的肌膚。
他新長出的頭發黑且亮,他的眼眸燦若繁星,透著靈動與出塵。
“是我。”蘇寧看向殿外,大群熟悉的面孔,露出笑容,“我沒死。”
短暫的安靜。
旋即,雪莉捂著嘴巴,眼淚滴答滴答落下,嘴角卻帶著不加掩飾的笑容,那是喜極而泣!
寧錯也顧不得矜持,跳過挖了大半的土坑,想要撲過來,卻又忍住了!
只是死死抓著雪莉的手,激動地無語倫次:
“劍王說你…說你…”
李長亭又驚喜又困惑。
他無比確定,蘇寧在倫敦時已經沒了生命氣息。
后來,為了不驚擾遺體,他沒有再去看,可怎么也沒想到,蘇寧竟然沒有真的死亡,或者說…
又活了下來,以這種方式。
其余人,雖然無比茫然,不清楚原委,但此刻哪里還有別的想法?
當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看到那雙溫和明亮的眼睛,他們瞬間確定,這就是蘇寧。
活生生的蘇寧!
驚喜!
無與倫比的驚喜!
少年呂青拉著呂和,一個勁的重復著“活了”、“活了”…
當了一輩子醫生的老人更是一副欣賞奇跡的模樣。
林綰垂下的頭揚起,露出笑容。
鄒方等二十一名守衛停止了腰桿,看著旁邊的大坑,心想白挖了。
“啊!你怎么不穿衣服!!”只有喬索索,突然大喊大叫起來,夸張地捂住眼睛,手指卻故意露出縫隙,盯著蘇寧的瑩白健碩的身體猛瞧。
“羞澀”地直跺腳:
“流氓!耍流氓啊!”
經她這一打岔,激動中的人們才回過神來。
注意到,蘇寧那赤裸的軀體…紫綬仙衣早已取走,普通衣服化作飛灰,隨著死皮脫落,蘇寧是真.不著寸縷。
在場的女孩子同時紅了臉,忙轉過身去。
蘇寧愣了下,低頭一看,心中暗叫一聲臥槽,狠狠瞪了李長亭一眼,心說你把我紫綬仙衣拿走干啥。
他正尋思著找衣服遮一下,就聽遠處傳來“哇”的一聲,穿著小裙子的蘿衣眼含淚花,驚喜萬分地,張開雙臂,朝他撲了過來,想要抱的態勢。
蘇寧臉色一變,一拳將蘿衣打飛:
“別過來!”
倒飛出去的蘿衣:???
她都給打懵了。
蘇寧抱著屁股,急中生智,突然用手一抹,利用易容術,將關鍵部位抹平…
恩,易容術理論上可以改變身體任何部位,甚至轉換性別(外在),所以做到這點并不難。
“咳咳。”劍王將自己身上的袍子丟過去,“先穿我的。”
蘇寧一邊裹著袍子,一邊看著他的骨頭架子,心說您老比我裸的還徹底…
短暫的慌亂。
等蘇寧穿上了衣服,寧錯等人才轉回頭來,激動又疑惑,蘇寧知道他們想問的,解釋道:
“我當時的確和死差不多,但因為那件法器的特殊,加上我的一些保命底牌,所以僥幸活了下來。”
法器…眾人腦海中想起,那俯瞰倫敦的圣人法相,心中頓時信了八九成。
那法相太過驚人,附帶保命能力,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
都玄幻了,醫學常識啥的,就看個樂子,挺好。
“不只是僥幸存活而已吧。”
這時候,那名美艷絕倫的古裝女人嘴角帶著古怪笑意,說道。
人們這才想起,現場還有這位“教中高手”。
不由紛紛收斂情緒…恩,不知為何,雖此前未曾謀面,可這女人只是站在這,就自有一股威儀。
很有強者范兒…
蘇寧這時也看向這位不速之客,眼神凝重,說道:
“我現在不方便,我們先出去,再談?”
女人到來的時候,蘇寧就已經快蘇醒了,恢復了對外界的感知。
所以,他全程聽到了喬索索對女人來歷的解釋,以及遲家夫妻叫出的那句“玖宮主”。
當然,除此之外,令他意識到對方身份的,還有女人袍子上繡著的,那個“人”字。
“好。”
風華絕代的女人應允,似乎不介意配合蘇寧。
后者松了口氣,看向遲家夫妻。
花仙子心領神會,邁步出來,引著女人朝外走,去安置休息。
蘇寧對其他人道:
“都散了吧,我要檢查下身體,有事情,等之后再說。”
眾人點頭,人都活了,也不急于一時了。
“竹君子。”蘇寧又看向他,遞了個眼神,兩人朝外走去。
鄒方等守衛拄著鐵鍬,站在土坑邊,互相對視一眼,開始默默填坑。
“蘿衣?”
寧錯平復著激動的心情,擦了下眼睛,恢復了管家姿態,就看到接連被錘飛的小姑娘繃著臉,灰頭土臉朝旁邊地上的盒飯走去。
她不開心的時候,就想吃東西。
“給我留點!我也餓了!”雪莉心中的悲傷一散,饑餓感洶涌而來。
她嗷嗷叫著也撲了上去,與蘿衣廝殺在一起。
喬索索抱著胳膊,在旁邊看戲,嘖嘖稱奇。
寧錯忍俊不禁,噗嗤一樂。
忽然手機響了,是朱一聞發來的消息:
“我快到魔都了,蘇寧他…還沒下葬吧?”
寧錯正要回復,說明情況,但猶豫了下,改為回復了個“恩”字。
朱一聞:“等我,我要見他最后一面。”
“…好。”
大洋彼岸,倫敦,某座建筑內。
洛黛爾、遲秋與老師坐在沙發上。
在他們對面,墻上的電視里,是會議軟件的畫面。
他們正在遠程,與守夜人總部進行視頻通話,面對的,正是代號“王爵”的守夜人領袖。
“…事情就是這樣了。”
洛黛爾的老師,古代學者打扮的男人將倫敦事件,以及這兩天,他們后續做的事詳細敘述完畢。
電視那頭,王爵沉默了下,說道:
“我知道了。接下來,你盡快返回總部,余下的事,交給洛黛爾與遲秋做就好。”
學者打扮的男人皺眉,問道:
“是遺跡里出事了嗎?”
王爵平靜的聲音傳來:
“是的。城墻外的區域很不穩定,準確來說,已經到了危險的程度,隨時會擴散到現實世界,我之前深入其中偵查過,確認了這點,否則,也不會這時候才與你們通話。”
沙發上,三人都凝重起來。
王爵繼續說道:
“我已經在著手聯系歐洲各大超凡勢力,再過幾天,將于總部召開集會,開放入口,集合各方力量,清繳危險,以防止污染擴散。”
“他們答應了?”學者問。
王爵笑了笑:
“不然呢?我們撤離,遭殃的是他們,更何況,還有利可圖,就連遁世會的人都答應了,何況其他?”
學者松了口氣,說道:
“也好,幸虧救亡會覆滅,否則,還要提防他們。”
王爵道:
“救亡會未曾覆滅,只是元氣大傷,前任會長只是個傀儡而已,那本書還在,這個組織就會死灰復燃,不過有一點是對的,接下來一段時間,不用在意他們。”
談話進入尾聲。
洛黛爾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院長,人教代行使為什么會死?您不是說,得人道氣運者,享人族庇佑,逢兇化吉嗎?他…為什么會死?”
對面沉默了下,才回答道:
“如果他的確死了,那說明,我之前的猜測錯了,人教的真正核心,另有其人。”
頓了頓,他道:
“你繼續保持與人教的聯絡,有后續變化,再通知我。”
“是。”洛黛爾點頭。
電視機畫面熄滅,學者起身,心事重重地準備返回,遲秋看著低頭發呆的洛黛爾,小心翼翼道:
“學姐,你們在說啥,我咋聽不懂。”
洛黛爾有些煩躁地說:“聽不懂別聽!”
遲秋委屈地不說話了。
他發現,從打代行使死后,學姐的情緒就不好,眼神里,總是帶著落寞。
另外一邊,守夜人總部。
一棟佇立于雪山中的城堡書房內。
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抬手,用遙控器按滅電視。
也是這書房里,唯一的現代電器。
在外人眼中,守夜人開設著超凡世界最大的網站,以信息技術著稱,可卻很少有人知道。
作為守夜人領袖的王爵,極少接觸這些,他不上網,甚至很少用電話,只在涉及重要事件時,才會“破例”使用互聯網。
沉默片刻,他起身,來到窗前,望著城堡外的學院里,終年不散的飛雪,滄桑的目光越過高墻,朝著北方的密林投去。
那是守夜人防守的“長城”。
防線外,是逐漸擴大的,漆黑的世界。
佇立良久,他轉身,返回辦公桌前,拿出鑰匙,打開某個抽屜,從中取出一副畫軸,第不知多少次展開。
畫卷中,是用水墨筆觸描繪的一個東方女孩。
身披古典飄逸袍服,長發如瀑,眉目如黛,如詩如畫,眉間透著股冷傲與威儀,狹長的眼眸卻又帶著些許的狡黠。
如果有國內網友看到,肯定會驚訝地發現,這畫中人,與爆火的短視頻中,現身京城的女人很是相似。
老式掛鐘的滴答聲中,窗外風雪的嗚咽聲里,王爵摩擦著畫卷,滄桑的眼眸中,盛滿追憶:
“妹妹。”
魔都,水央宮,某座客房內。
蘇寧脫掉了李長亭的袍子,站在鏡子前,審視著自己嶄新的身體。
嘖嘖稱奇。
“貧道就說,是莫大的機緣吧?蛻變后,是不是非但俊美了許多,而且力量,硬度大增?”
一道淡淡虛影從蘇寧體內鉆出來,冒牌圣人器靈笑瞇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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