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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為人族抱火者,不可使其空手而歸去

  “我們進來已經超過十個小時,根據詢問,幾乎所有的石碑都是類似的情況,靜默,無法溝通,人們已經用了所能想到的所有辦法,都不成。”

  白起平靜敘述。

  “我和老白又去試了下,也不能說全無反應,那些殘魂應該是可以交流的,但短時間,沒有突破口。

  殿堂的話還好,不過其他國家的隊伍,都坐不住了,有回去報信的,還有的在嘗試,但也不抱希望的樣子。”

  呂鳳山猶豫著說。

  夜幕下,茅屋外。

  四個人分別圍坐在小桌旁,中間放著那盞紅燈籠,照亮他們的臉。

  “知道了,”蘇寧感受著兩人的目光,說道:

  “讓他們再試試,不要放棄,欲速則不達。”

  呂鳳山想了想,說道:“可以,不過…也不能拖的太久。”

  “自然。”蘇寧頷首。

  白起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兩人起身離開,去進行通知。

  小院中安靜下來,只剩兩人沉默坐著。

  蘇寧仰頭,望著天空上的鋼鐵城市,腦海中開始回放與劍王的對話——兩人在那場沖突后,曾經有過一次交談:

  “猜測?”蘇寧疑惑問道。

  李長亭點頭,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話鋒一轉,說道:

  “你知道劍閣無涯石碑的來歷嗎?”

  “您曾說過,那是劍閣世代相傳的一樣法器。”

  “沒錯,”李長亭感慨道:

  “在遺跡開啟前,我并不確定這里的石碑與劍閣石壁,有怎樣的區別,直到我近距離感受,才意識到,兩者雖有區別,但根本上差異不大。”

  “劍閣石壁可以記錄歷代弟子留下的劍招記錄,給后人觀摩,參考,其力量源于劍閣護山劍陣,而這處陵園亦是同樣。”

  “區別在于,石碑中留下仙人殘念比之劍閣,要高明了很多。”

  蘇寧點頭。

  他也覺得,那些佇立于碑前不動的“仙人殘念”與劍閣石壁里跳出來的諸多小人很相似。

  李長亭繼續道:

  “既然如此,我大膽猜測,兩者遵循著同樣的規律,而這,也是大多數人無法與之溝通,而雪莉與遲家夫妻卻可以的原因。”

  蘇寧正色道:“請前輩教我。”

  李長亭說道:“假如推斷為真,我猜測,仙碑傳承遵循的第一條規則,是同源。”

  “做個比喻,劍閣石碑內藏劍道,所以,劍修去看,就很容易有所體悟,如果是丹道、符箓之道,就要更難。”

  “你雖然不是劍修,但體內有極高明的劍意,所以可以極輕松地與之建立聯系。”

  蘇寧明悟道:

  “您的意思是,那座仙碑的主人,可能在通靈術,亦或靈魂領域較為精通?所以吸引了雪莉與遲家夫妻,而寧錯走的是符箓道路,所以沒有感覺?”

  李長亭點頭:“是。每一名仙人,往往都有自己主修的道,因而,會更易與道路相近的修士溝通,這就是‘同源’。”

  蘇寧皺眉道:“這么說,這里大部分豈不是都沒機會?”

  “倒也不是,”李長亭搖頭道,“非同源的,只是更難,但并不是沒有機會,畢竟,修行者并不是只能走一條路,只不過,代價是更多的時間。”

  “之前,那兩人問你,可能要多久才有參悟結果,你說最少要幾個小時,可那是你狀況特殊。

  以我為例,我當年也曾被師父稱贊過天賦,且專修劍道。

  可我觀無涯石碑,也用了近一個月,才有了一些體悟。”

  李長亭深深地看著他:

  “所以,第二個規則,就是時間,只有足夠長時間的觀摩,才行。”

  蘇寧苦澀,時間,這恰好是他們缺乏的。

  遺跡能在現實中停留多久?蘇寧不確定。

  可問題是,妖魔入侵的背景下,他們這些人,都不可能耗費幾個月,乃至更久的時光在這里。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么是自身走的道路恰好與某個仙人傳承吻合,要么,就要靠長久的時間,水滴石穿?”

  蘇寧問道:“沒有更快的辦法?”

  李長亭苦笑道:“修行寒苦,哪里有那么多捷徑?”

  頓了頓,他說道:“不過,也許還有一條路可以嘗試。”

  “什么?”

  “你注意到那些殘念的區別了嗎?”李長亭眼眶中靈火跳動:“地仙的殘念模糊,呆板,而天仙的,要更清晰,靈動一些。”

  “你是說…”

  “據說,地仙與天仙只是力量的區分,并無本質差異,金仙則不同。”李長亭道。

  回憶結束,蘇寧仍舊在仰望城市。

  他知道,在天穹深處,有無數人在注視這里。

  李長亭并不確定,金仙能否給予一條捷徑。

  畢竟,他不了解上古年代,可蘇寧卻受到了啟發。

  “劍王并不清楚這陵園的來歷,可我知道,它是上古年代里,仙人們為后世留下的遺產。”

  “金甲男人曾說,圣人推衍天機,斷定未來修行路斷,那么,祂們有沒有猜出,如今妖魔重返人家的局面?”

  “大費周章,修建陵園,只是為了傳承的延續?還是為了,給現在的我們,抵抗妖魔多加一點本錢?”

  “如果是后者,祂們也該知道,我們并沒有時間浪費在緩慢的參悟上,那么,是否會留下一些捷徑?”

  蘇寧思緒翻飛,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而如果真的存在一條捷徑,最可疑的,只有山頂的金仙。

  “我們上山看看吧。”蘇寧終于開口道。

  之前不去,是怕提前導致遺跡消失,現在顧不了這么多了。

  李長亭看向他:“決定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你我也未必能與那位金仙溝通。”

  蘇寧起身,重新拿起那只燈籠,語氣篤定地說:

  “我覺得,我應該可以。”

  李長亭迷惑,不知道他的自信源于何處,但也沒追問,起身道:

  “好。”

  陵園內,光線晦暗。

  某處地仙石碑旁,超凡者們已經不在做嘗試,臉上毫不掩飾地掛著失望,沮喪的情緒。

  如果不是不甘心,以及兩位閻羅進行了安撫,這會他們恐怕已經離開。

  可就連灰風衣們都萌生退意,其他人更不要說。

  “已經十幾個小時了,說要我們耐心,難道要看個幾天?十幾天?”一名超凡者在又一次嘗試失敗后,憤憤道。

  “別說了,人教來了。”有同伴拉他,指向遠處,看到紅燈飄來。

  “又來干嘛?要我們耐心?繼續等?這種話我聽夠了。”他起身,一臉早已看透了人教意圖的表情。

  然而,讓他們驚訝的是,拎著燈籠的兩道身影,卻只是平靜走過,沒有看他們一眼。

  “不是找我們的,是找上面那六座碑吧。”有人松了口氣,好奇張望過去。

  可很快的,他就驚訝地看到,那只燈籠并未停下,而是掠過了“六座碑”,繼續朝更高處走去。

  “他們要去遺跡核心?!”有人驚訝道。

  人教要去核心。

  這個消息飛快地傳播開來。

  在昏暗的環境里,那盞燈足夠顯眼,而伴隨他走得越高,吸引來的目光也越多。

  山腳十二座石碑旁,聚集的人們紛紛抬頭望去。

  議論起來。

  很快的,山腰的六座石碑也被吸引了目光。

  “他們要上山?”雷曼站起身,望向遠處紅燈,神情變幻。

  “作秀嗎,還是覺得,核心那座能有什么不同?”有人冷漠道。

  “我更好奇地是,他們能不能走上去。”一名C級超凡看了雷曼一眼,這位B級可是都沒法靠近核心。

  “要上去了嗎?”山道上,清風吹的紅燈搖曳,蘇寧看到遠處,呂鳳山與白起狂奔過來。

  “恩。”蘇寧簡短回應,旋即繼續邁步前行。

  四人一路向上,扛著禁制,步步登高。

  越往上,那股阻力越強,蘇寧走得也越發艱難。

  直到運轉人皇經,才覺壓力驟然松緩。

  山丘不高,很快,四人來到唯一的金仙石碑前,仿佛感應到了他們的到來,仙碑表面亮起,一道栩栩如生的,由光構成的身影走出。

  寬衣大袖,頭頂高冠,眸含清光,俯瞰眾人。

  近乎同時,蘇寧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玄妙力量貫通天地,令他喪失了一切的念頭。

  恍惚間,世界仿佛崩碎了,只剩下腳下一小塊草地,他向兩側望去,發現劍王與兩位閻羅都不見了。

  “何為道?”

  蘇寧正茫然,忽聽有人喝道。

  他猛地看過去,只見龐大石碑明亮如鏡,下方,那金仙殘念凝視著他,如有靈智。

  “何為道?”仙人再次重復道。

  “他怎么了?”

  真實世界中,呂鳳山看著突然呆怔,盤膝在地的蘇寧,愣了下。

  四人抵達后,就開始與這金仙殘念溝通,結果,無論是兩位閻羅,還是李長亭,都沒有成功。

  一如此前。

  除了蘇寧。

  “喂!十七?睡著了?十七你快說句話啊!”呂鳳山在他面前揮手,還想去推,被旁邊白起攔住。

  “他的狀態不太多,難道,他與這座石碑建立了聯系?”白起遲疑道。

  李長亭的斗笠下,本不該有表情的骷髏頭竟也予人一種吃驚的神情。

  這時候,想起出發時,蘇寧那句“我應該可以”,意識到,自家這位“掌教”可能知道什么。

  “不要打擾他。”劍王上前一步,不帶感情地說。

  “何為道?”

  蘇寧這會已經冷靜下來,意識到,這里應該并非“真實”,類似的經歷他不陌生。

  在劍閣參悟時,最后時刻,他曾恍惚間進入一片荒原,看到了沖天的劍意。

  眼下的情況與之類似。

  “我的意識連接了仙碑,或者說,進入了仙碑營造的精神空間?”蘇寧若有明悟。

  又有疑惑:

  “也不知道,劍王他們是不是和我一樣…”

  “前輩怎么稱呼?”蘇寧壓下雜念,嘗試與其溝通,結果無論他說什么,對方只重復這一句。

  “殘念果然沒有神智,它與玉藻前那種靈體不同,沒有智慧,更像是一個固定的問答程序。”

  想到這,蘇寧誠實回應:“不知,請前輩明示。”

  金仙聲音縹緲:“大道萬千,各有不同,劍、丹、符箓、五行風雷…你修人皇經,當為人道。”

  蘇寧若有所悟:

  “殘念并不是在和我打機鋒,他語境里的道,指的應該是修行的路徑,李長亭走劍道,寧錯走符箓之道,雪莉喚靈,一聞雷法…

  他們都有各自明確的修行路徑…而我并沒有。”

  是的,蘇寧沒有。

  這個問題,他很早就意識到了。

  如果要對修士進行分類,很難把他劃分到哪個類別里。

  五行法術?天賦不行。

  劍道?用的是矛…

  通靈之道?那得是空靈根才效果最好。

  符箓、丹藥都是專精的路數,他沒有去走過。

  蘇寧一路走來,卻從沒有選定過自己要走的“道”。

  他也知道這點,并自嘲,走的是“以力破巧”的路子,可實際上呢?他一身戰力,可以簡單概括為,靈力加法寶。

  如果將一身法器剝離,赤手空拳,他未必能評的上A級。

  “可這個金仙卻說,我走的是人道…劍王說,石碑參悟,雙方‘同源’,參悟最快,難道…”

  蘇寧豁然抬頭:“前輩修行的也是人皇經?”

  金仙頷首。

  蘇寧眸光灼灼:“那,人道又是什么?”

  在他的印象中,人皇經是比參神契效果更好的功法,可眼下看來,這門功法本身,就蘊含著一條力量晉升的路。

  金仙反問道:“人皇又是什么?”

  蘇寧試探:“帝王?”

  說完,他便感覺不對,修仙者和人間帝王明顯不是一條路子。

  果然,金仙搖頭,沉聲道:

  “煌,光也。”

  說來奇怪,也許精神連接的緣故,當對方說出這句話,蘇寧瞬間明白,其指的是“煌”而非“皇”。

  “煌?是了,皇字本就是‘煌’衍化而來,也就是說,人皇經也可以譯為‘人煌經’?”蘇寧如遭棒喝,仿佛明白了什么。

  “煌,古字形為火炬光焰上升,所以,也有火、光、太陽等含義,這么說,人煌…應譯為人族持火炬前行之人?”

  蘇寧喃喃,這一刻,隨著金仙話落,仿佛有電光劃過心海,驅散迷霧。

  恍惚間,他發現周圍景物再度變化。

  自己正行走于一片黑暗、苦寒的大地上,天穹中,藏著無數龐大虛影,以邪惡、貪婪的目光投射過來。

  他看向身旁,就見金仙披著破衣,手持一只火炬,堅毅前行。

  旁邊,還有許多同樣持著火把的修行者,他扭頭,看到身后,竟跟著無數人類。

  排著不見邊際的隊伍,其中,有青壯,亦有老弱婦孺。

  將視角拉高,荒蕪大地上,無數遠古人族如蟻群,蜿蜒前行。

  天光晦暗,滿是絕望氣息,只有漫長隊伍最前方,有一群手持火炬的修士,以手中火焰,驅散漫天妖魔。

  “為人族執火者,即是人皇。”

  “修人皇成道者,當為人道。”

  天地間,回蕩起金仙的聲音。

  周遭景象豁然破碎,蘇寧猛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盤膝坐在碑前的草地上。

  手中的破舊燈籠不知何故燃燒起來,宛如一只熊熊的火炬。

  映照出呂、白兩人,愕然的臉。

  “他們還沒下來?到底在干什么?”

  某座石碑前,戰斗民族隊長伊萬收回目光,煩悶道。

  “隊長,我們還要繼續看嗎?”一名隊員看向他,指著石碑前那無動于衷的殘念。

  伊萬愈發惱怒:“看!干嘛不看!錢都花了。”

  “可是…”

  那隊員正要說什么,突然,就聽附近有人指著山頭:“火!!”

  什么?

  伊萬等人望去,果然看到,山頭升起一片火光,煌煌燁燁,宛如一只盛大的火炬。

  “石碑動了!!”

  又一人驚呼出聲,將眾人視線拉回。

  繼而,石碑前,所有人驚愕看到,那龐大的仙碑,突然震動起來,光芒大放。

  地面陣法啟動,一道沖天的光柱升起,籠罩仙碑。

  那始終無動于衷的仙人虛影,竟如活人一般,轉身,望向遺跡核心,眸中跳動著火焰,旋即,看向他們,嘴唇翕動。

  這一刻,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仙人的聲音。

  此前曾爆發沖突的石碑前。

  一些人還在嘗試參悟,一些人已經放棄,卻又不好離開,彼此按照所屬隊伍聚集,聊著什么。

  忽然,仙碑震動,純白的光束沖霄而起。

  那佇立不動的仙人殘念眼眸開合,望向遺跡核心。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超凡者們齊齊愣了數秒,直到殘念溝通他們每個人,才驟然醒悟,發生了什么。

  “是人教…他們…”

  膚色發紅的聯邦副隊長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心中,說不清喜悅還是羞愧。

  怔神了好一陣,他才臉色一變,看向一名隊員:

  “快!出去!將離開的叫回來!快去!”

  因為之前的沖突,隊伍里不少人怒而離開,而如今,卻將要錯過機緣。

  那名隊員忙裝作參悟,聽不到外界變化的模樣,不接茬:

  讓自己離開,那錯過機緣的豈不是成了自己?

  他又不蠢。

  “快!別看那邊了,不要浪費時間!”

  又一座石碑前,海因斯一個激靈回過神,催促著其他騎士。

  艾米麗吐槽:“你還不是在看?”

  說著,她沒急著與仙人殘念溝通,而是望著山頂的“熊熊火炬”,眼神復雜:

  人教,說的是真的?

  他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這一刻,陵園內,十九道龐大的白色光束,拔地而起,直沖霄漢,宛如巨劍,刺入“天穹”。

  旋即,魔都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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