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久不見。”
雪莉似笑非笑,這時候的她,哪里還有平素的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中年人下意識后退數步,等碰到車,才停下,活見鬼一般:“你…你怎么會和人教搞在一起…”
這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雪莉噙著笑:“舅舅很驚訝嗎?”
中年人臉色變了,扭頭看向門口的宮本家守衛,想確認“真偽”,見守衛面色如常。
確定雪莉的確不知怎么,和人教使者搞在了一塊,心中大為震動:
人教果然有備而來!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問。
雪莉平靜道:“你們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說完,她沒再說話,轉身朝院中走去,只剩下中年人愣了好幾秒,猛地摔門上車,對司機道:“快走!”
說完,他拿起手機,打字:“情況有變!”
餐廳內,蘇寧正專心對付煎魚,看到雪莉邁步返回,訝異道:
“這么快,我以為,你們要敘敘舊。”
雪莉有些悶悶不樂,搖頭:“這么多年,沒什么可說的了。”
頓了下,抬起頭,皺眉道:“前輩,你讓我出去見他,恐怕會提前刺激到他們。”
她瞥了眼手旁的請柬。
蘇寧不在意地笑笑:“一樣的,左右要去興師問罪,提前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做出安排,也好。省的浪費口舌。”
雪莉不說話了,只覺有了依靠,心中無比安定:
這就是背靠組織的感覺嗎?
旁邊,宮本武夫妻愈發茫然,前者忍不住道:“使者,不是去赴邀嗎?”
“是啊,”蘇寧坦然道:“順便討個債而已。”
上午,8:30分,東京郊外的公路上,一輛加長款豪車背著陰冷的天光疾馳。
蘇寧一行人坐在車里,一同前往的有雪莉、宮本武,以及小谷中介夫妻。
恩,原本后者想拉個車隊什么的,給蘇寧拒絕了,又不是招搖過市,弄得跟極道出行似得干嘛。
“土御門家與我們不同,世代遠離城市,族人都是直系血親,居住在家族神宮內。前面那座山就是了。”
宮本武解釋道。
他之所以過來,很大一部分原因出于好奇。
“恩。”蘇寧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透過車窗,望見一座山峰,二月份,山丘一片蕭瑟,只有少數松柏點綴綠意。
隱約間,看到有石階綿延,直通仿佛寺廟的“神宮”。
與目的地越靠近,雪莉心情也越發激動,她定定望著那座宮殿,雙手攥得很緊。
“放輕松。”蘇寧笑著安慰。
“恩。”雪莉用力點頭,可還是繃著。
不多時。
車輛駛入山下平臺,就看到已經有兩個年輕人等在山腳,見眾人下車,忙道:
“家主有令,昨夜風大,身體不適,客人們請回吧。”
蘇寧笑了,沒等他開口,小谷中介將請柬扔過去,道:
“是神崎先生清早發來的邀請。”
兩名年輕人不為所動:“很抱歉。家主也是突發不適,這次邀約作廢,客人請回吧。”
你們只會說這兩句是不是?雪莉生起氣來,她意識到,對方是因為自己的出現,臨時改變了應對。
甚至,不惜用這種生硬的借口阻攔。
宮本武沉下臉來,正要邁步,給蘇寧抬手攔住,他笑呵呵走過去,鼻梁上還架著墨鏡,擋住小半張臉:
“所以,是神崎老先生反悔嘍?”
“派代理家主親自來邀請的也是你們,我這么遠,趕過來,說邀請取消的也是你們…”
蘇寧墨鏡下的嘴角揚起一個危險的弧度,說:
“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們土御門家,在消遣我?!”
最后這句話,他用了些敲門,用靈力裹著發出,如炸雷般。
在安靜的郊外,足以傳出很遠。
話落,就聽山上神宮內傳出一聲老邁的嘆息:
“老朽并無此意,只是,的確身體抱恙。不方便見客。”
蘇寧冷笑,目光朝半山腰望去:“如果,我偏要見呢?”
沉默。
片刻后,老邁的聲音不帶喜怒道:“那閣下盡可以一試。”
話落,兩名年輕人朝兩側散開,露出石階。
宮本武走上前,低聲說:“土御門家經營這里很多年,整座山,都是他們的法術覆蓋范圍。”
蘇寧點頭,冷笑:“說來說去,還不是要打。”
宮本武按住腰間劍鞘:“我愿為前驅。”
蘇寧搖頭:“不必了,你幫我看顧四周,省的這幫人玩陰的,雪莉,跟在我身后,今天,前輩帶你討個公道!”
“恩。”雪莉咬唇,點頭。
空氣抖動,蘇寧抬手,自空氣中抓出點金矛,灌入靈力,輕輕一抖槍尖,內部殘魂咆哮:
吼——
上古麒麟怒吼,風起,蕭瑟山林多出肅殺來。
半山腰,神宮所在院落內,昨夜一場雨,打濕了泥土,數十名家族成員面朝山道,站成一排。
男人身著黑紋付羽織。
女人身著黑留袖。
配白襪、木屐。
盡是神情凝重,嚴肅,如臨大敵。
后方,神宮正殿敞開的大門內,老家主土御門神崎盤膝而坐,面前,仍舊擺放著昨日那棋盤。
只是,這次,對面卻沒有對手。
當聽到那從山下傳來的麒麟咆哮,他皺紋堆疊的臉上愈發凝重,抬起右手,捏起一枚棋子。
與此同時,老人身后,無聲無息,出現了一名身著古老棋士長袍,寬衣大袖,頭頂高冠的男人。
身影虛幻,左手捏著一柄折扇。
甫一出現,就與老人重疊在一起,一并捏起那枚棋子,精準,沒有絲毫誤差地,落在了棋盤中軸線的頂端。
“啪!”
院中,一名家族成員隨之結印。
與此同時,山下,蘇寧身披黑長風衣,手持點金矛,拾階而上。
剛走出十級,就看到前方騰起一片五彩霧氣,霧中,一名兩米多高,身披重甲,手持長刀的武士走出。
腰間系紅綢,面部覆鬼神面甲,甕聲甕氣:“前方路途艱險,客人退去吧。”
“兵傭,據說為東瀛古戰場死士殘魂,被昔年修行者收為式神,在土御門家傳承式神中,比較年輕的一個。”宮本武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也就是死過一遍的士兵嘍?”蘇寧笑容擴大,眼眸森寒:“滾!否則送你煙消云散!”
兵傭大怒,雙手舉起長刀,重重劈下。
蘇寧絲毫不避,右手短矛向前送出,靈力盤繞,如炮彈般炸開,轟隆一聲,高大兵傭四分五裂,崩碎成無數碎塊。
院中,那名御使兵傭的族人噴出鮮血,腳步踉蹌,萎靡不振。
“咔!”
殿中,棋盤上那枚棋子碎成數塊,四下崩飛。
土御門神崎面無表情,在身后古代棋手的牽引下,捏起第二枚棋子,置于中軸線第二格。
“咦。又來了?”山道上,蘇寧一槍崩碎兵俑后,邁步又往前走了一陣,一道幻影自周邊竹林飛出,攔在面前。
這次,不再是人形,而是一只體態修長,騎著只碩大竹筒的狐貍,口吐人言:
“速速退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飯綱,又稱管狐,一種藏匿在竹管中的纖長的狐貍精怪,是上古大妖遺留下的后代,不過血脈,力量都稀薄了太多。”
人形百科宮本武解釋。
聞言,飯綱將騎乘的竹筒對準蘇寧,威脅道:“我數三秒,不然就開炮了。”
“少廢話!”蘇寧懶得理會,照舊一槍刺出。
飯綱怪叫一聲,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炸成一片清風,吹得兩側竹林搖曳。
蘇寧毫不停留,繼續向前,這次,沒走出多久,地上冒出清泉。
一只身著古舊袍服,手持木杖的魚妖跳出,怪叫一聲,這次沒有再念什么呵斥的話,手中木杖當頭砸下。
冬日的山道上,掀起一道近十米高的海浪,聲勢駭人。
“在我面前玩水?”蘇寧笑了,御水術發動,那磅礴的浪頭凝固,分開,照舊是一槍刺出,魚妖應聲化為無數水滴,浸入泥土。
“海坊主,傳說中是…”宮本武剛念出個名字,戰斗就已經結束,整個人尷尬在原地,苦笑,邁步跟上。
他有點看出來了,蘇寧手中的武器,似乎對這些“靈體”存在某種克制。
他不清楚的是,點金矛內的麒麟殘魂,對刨除“真龍”、“鳳凰”、“麒麟”三族,以及仙人等階的靈魂外,其余一切靈體,都有壓制作用。
再配合蘇寧的修為優勢,可以說是陰陽道的克星了。
說話的功夫,蘇寧邁步再次上前,這次,宮本武甚至連解說都懶得做,整個模式,基本就是:
式神出現,攻擊,被蘇寧碾壓。
簡單程度,甚至讓宮本武生出了些許錯覺,似乎,蘇寧面對的并非“御三家”之一的陰陽道傳承人。
而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這就是御三家,與人教正宗的差距嗎?”宮本武恍惚。
另外一邊,神宮院落內,原本信心滿滿,決心要“御敵于外”的陰陽師們,一個個敗下陣來。
雖說,鑒于式神的特殊性,沒有真的被絞殺,過后恢復力量還可以召喚。
可輸了,就是輸了。
毫無抵抗能力那種。
終于,在代理家主操控的式神也被蘇寧擊敗后,土御門神崎探向“棋笥”的手抓了個空。
他一怔,才意識到,原來,已經沒有棋子可用。
“砰!”
下一秒,神宮緊閉的院門炸開,木屑飛濺,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人拎著短矛笑吟吟跨入院落:
“我呢,向來是個尊老愛幼的人。你要試,那便試。老家主,對于這個結果你可滿意啊?”
寂靜中。
土御門神崎顫巍巍起身,深深嘆了口氣:“使者究竟意欲何為?”
蘇寧斂去笑容:“我來,討個公道!”
六一啦,各位大寶貝們節日快樂,月初求個保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