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呂臨思維完全被靈性輝光充塞填滿后,他終于明白王槐說的那句「不該看」的東西是什么了。
貿然的窺伺,會招致災難。
等呂臨恢復視線走出人社局來到外面的馬路上時…一種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
繁華的街頭行人依舊,車水馬龍。
但呂臨站在路邊卻有了種奇怪的疏離感。
好像眼前的世界在他眼前逐漸剝離,變成了兩個并行的世界。
他身處人流,
卻好像在另一個世界。
這種巨大的割裂感險些扭曲了呂臨的固有內心。
他迅速想起王槐說過的話,內心開始「三位一體」的對照。
于是他發現,
自己如今的想法源自要素特性對自身的影響。
他讓自己變得特殊,卻也讓自己開始脫離原本的世界。
通過對照,
呂臨才陡然從那種巨大的割裂感中掙脫出來。
他想到了宿舍里那三頭牲口,通過他們過往的許多記憶像是一張網一樣從水里被拉出來,而那張網上,點綴著一個又一個的過往。
呼——
回過神來的呂臨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巨大的涼意讓他在初夏的陽光下的通體冰涼。
生活突逢劇變的人往往會性情大變。
這是因為人的思維一下不適應周邊的氛圍而產生的脫節感。
這種脫節感會讓人的行為失去錨點,從而做出許多失控的事情。
譬如一些驟然暴富的人往往會報復性消費,
家道中落的人會變得偏激暴躁。
普通人尚且如此,
非凡者更會這樣。
獲得非凡力量后一眼望去都是螻蟻,那種高高在上的錯覺一著不慎,就可能毀掉自己。
真要開始放飛自我,
各方都有一套完整的制度來招呼你。
呂臨的心境在對照下迅速恢復平靜。
他還有親人,還有舍友…
自己要是飄了讓宿舍那幾頭牲口沒了爹可咋整!
呂臨笑了起來,人間的煙火再次充滿心間。
他拿出手機在宿舍群里發信息道:“我待會兒回去了,有啥想吃的不?”
何幼安秒回:“酸辣粉多辣多酸在給我帶兩份老周記的牛肉燒餅,兩份!”
阮文接道:“生產隊的豬都沒你能吃。”
何幼安:“所以你是黏棍兒的屎嗎總纏著懟我?”
阮文:“「微笑」你還有棍兒嗎?”
何幼安:“…”
我尼瑪…
老四這刀補心口上了,直接破防。
那叫一個又準又毒啊!
何幼安愣是半天沒緩過勁來。
呂臨收起手機笑了笑,這是他的生活。
也是他喜歡的生活。
等回到住所,呂臨手里提著整整兩大包東西。
老何鼻子一動就問道了酸辣粉的味道:“啊哈!我就知道大驢是個會心疼噠!”
呂臨笑呵呵把清水和面包遞過去:“這才是你的。”
何幼安:“???”
啥意思啊?
呂臨:“現在咱屋可都指著你賺錢了。”
何幼安迷了啊:“那你買酸辣粉牛肉燒餅?”
尤其是牛肉燒餅,那香味兒絕了啊。
呂臨正色道:“放心,我吃給你看。”
何幼安裂開了:“…”
求你當個人吧!
你他mua是不是針對我?
眼見何幼安快爆發了,呂臨又晃了晃另一個袋子道:“我買了西瓜。”
兩個,
死沉死沉的。
但夏天就是要吃冰冰涼的西瓜嘛~
何幼安開心了,抱著西瓜扔冰箱里冰鎮著。
好不容易啃完吐司等到傍晚,何幼安單穿著一件長長的籃球服從冰箱里掏出西瓜,一刀半劈,然后404一伙兒在陽臺上做成一排,懷里都抱著冰鎮西瓜。
從正中間剜出最好的那一小塊放進嘴里~
甜絲絲冰冰涼的感覺瞬間從空腔蔓延向全身,初夏的微躁意被趕得一干二凈,渾身毛孔都透著清涼的爽意。
這時候天邊晚霞火燒,
已經茂盛的樹葉在黃昏里綠的發黑,整個世界像是一層被濃墨重彩的油畫。
何幼安愜意得瞇上眼睛,
混著日躁和夜涼的風吹過,溫柔得像是情人的指尖劃過肌膚。
何幼安張開雙臂深呼吸:“哈~巴適!”
呂臨點燃根煙,
裊裊的青煙里他也覺得很巴適,一種巨大的平和充塞心間。
忽然,
何幼安歪頭望向呂臨:“咦大驢你是不是變帥了?”
呂臨皺眉:“這叫什么話?”
“我明明一直都這么帥!”
何幼安:“嘔!”
她不服道:“要說帥,以前我才是咱宿舍扛把子好吧!”
阮文插嘴:“你都說以前了。”
哎呀這老四!
煩死了!
何幼安翻了個白眼,然后就又興致沖沖的拿出手機:“難得今天晚霞漂亮,咱合個照啊。”
呂臨躲開:“滾!”
阮文一樣:“滾!”
何幼安不:“來嘛來嘛。”
她拽著呂臨老四他們來到陽臺邊,然后舉起手機迎著晚霞按下快門!
“咔嚓。”
神色各異的四人定格在照片里。
照片里,
何幼安神采飛揚,臉上的笑容燦爛好看,好像天邊的晚霞都沒她驚艷。
呂臨在她身邊,有點無奈的眼神飄向陽臺外,火燒一樣的晚霞下,墨綠色的樹蔭背景里,呂臨側顏帥的干凈,清冽。
阮文沒什么表情,漫不經心的清冷像是要從照片里溢出來。
倒是老二…
這貨比了個剪刀手,明明平時看起來相當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照片里卻顯得呆呆的。
但意外有種呆萌的感覺。
何幼安欣賞著照片,
雖然是隨手抓拍的,但生動的照片卻把每個人的性格都展現出來。
這是自己的朋友,
兄弟,
家人!
何幼安手指從照片上劃過,像是要切實的抓住什么。人生至今的生命里苦難的記憶占據了太多的篇幅,以至于一點點小確幸她都想結實的抓在手里。
本來她想著把照片po到自己的社交賬號上,后來想了想又算了。
這是獨屬于她的珍貴記憶,
珍貴到舍不得跟別人分享。
好像一放出去就會被人偷走似的。
她收起手機,
重新癱到躺椅上晃著腿問:“大驢呀,咱啥時候啟程啊?”
她很想把他們領給家里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