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徒弟
一瞬間林奇都有種沖動，嘗試著左右回頭看看，判斷一下是否背后有一位熟人在偷偷看自己笑話。
真的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頭？
林奇暫時缺乏身份，無疑他介入這個世界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收徒”，這是一種當前無比鞏固的關系。
一方面是他能夠輕易控制“法術”的傳授。
掌握了施法這項能力，也就相當于多了一把“手槍”。
這并非一勞永逸的事情，不然的話當初的悍匪白寶山之流就不至于需要重復出手來掠奪子彈。
而“法術模型”正是子彈。
林奇完全可以通過“法術模型”，來制衡所有他傳授的下線。
甚至他在“地球”也是有一天沒一天，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返回。
那時的話，有一位“徒弟”繼續替他贍養父母，履行孝道，無疑林奇在另一個世界也能安心些。
這也是他聽到對方的“請求”后，并沒有勃然大怒的因素。
甚至對方作為女明星的身份，還是自己妹妹喜歡的偶像，天生具有的親和力以及合適的介入點，已經超過了無數人。
林奇可不想找個徒弟，找著找著變成了找妹夫。
他微微皺了皺眉。
徒弟一詞確實是“千金”良方，但從來都沒有在他內心深處排近前三的序列。
原因很簡單。
他能夠控制自己的“欲望”，但他控制不了徒弟的“欲望”。
盡管林奇能夠通過控制傳授“法術”的種類對此進行限制，但再簡單的法術，一旦在這個世界解放開來，在不同宇宙規則下也會造成難以相信的后果。
一道“治療輕傷”的一環法術，已經可以讓林奇把任何沒有當場死去的患者，硬生生從瀕死的狀態拉回到原先生龍活虎的地步。
一道“移除疾病”更是輕易可以讓他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醫生，真正做到包治百病的地步。
甚至一道不入流的“魔法伎倆”，這種僅僅是變戲法般的存在，便足以讓對方輕則變成歷史上最偉大的魔術師，重則成為一代宗教頭目。
“老師你是懷疑我的意志么？”
伊星露語氣誠懇說道，“我知道，如果魔法真的存在的話，那么沒有流傳開的它絕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雖然我作為一位頂流明星，也積攢了幾個小目標，但對于魔法這種大道而言，都不算什么…”
不得不說，這位女明星娓娓道來的聲音確實動耳，而整段發言也說得確實態度誠懇，讓人聽起來心里就很舒暢，也會不自覺地相信對方這份誠意。
毋庸置疑，伊星露壓根不可能見到他的瞬間就組織好這篇文章。
寫過高考作文的林奇明白，真正那些接近滿分或者高分的作文，哪一篇不是經過千錘百煉，用詞咬字都極為講究，壓根不可能十幾秒的時間里就組織出來。
這說明對方在這幾天夜里的逡巡，腦海里已經細心組織起和他碰面后的對白！
要知道，找到林奇這點完全是模棱兩可之間，就這樣少女都做好了準備。
只能說這的確是一位狠茬。
接下來幾分鐘，林奇看似東一句又西一句的和對方閑聊著，也慢慢佐證了“超憶癥”這件事，確實真的存在。
比起“記憶宮殿”這種主動調閱才會知曉的記憶力而言，超憶癥更加死板得多，他是會將所有經歷過的記憶一一清晰記住，因此哪怕是痛苦尷尬的記憶，都會歷歷在目。
想到這里，林奇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伊星露來。
能夠理智分析整個過程，對方智商在線，事后還能夠耐心自己尋找，而沒有托付給他人，本身也足夠謹慎。
同時身份是女明星，擁有一定的財富積累與人生目標實現。
這一點，也更為關鍵。
大學時，物理、數學這些如果走理論研究路線的，其實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傾向于學生具有一個良好的家境。
也就是你們家不是需要你去輸血幫扶，而是可以支撐你興趣愛好那種的，那才畢竟合適。
畢竟在這個時代，大家也只能做做框架的修補工作，所以這些個一頭扎進去就出不來，甚至一輩子也就當個鵝卵石的行業，絲毫不適合那些急切需要錢，需要改善家境，需要資金來成就立業的學生。
毋庸置疑，林奇選擇的魔法學徒也是如此。
選個窮困的人，結果對方學到法術的第一反應就是撈錢，無疑會連帶拖累林奇，讓他也陷入暴露之中。
而伊星露學了法術，最多有一份讓自己保持容貌的私心，剩下的估計都影響不了她。
更別說，林奇只要同意傳授，對方當場就能夠對他進行反哺，也省得林奇暴露于風險之中。
但是，盡管面對一位近乎滿分的學員，甚至錯過了她，林奇或許接下來幾年在地球都未必能夠遇到一位如此近乎完美的模板。
而伊星露看著林奇的眉毛不斷在平順與皺起之間交錯，仿佛起伏的山丘，不斷卷起波浪線。
她內心也是半喜半憂。
喜的是，自己確實打動了這位法師。
憂的是，對方還是沒有同意的意思。
就像交易一般，得先喊出價格來就地還錢，別人才會想到要怎么應對。
可眼下這位法師，從剛剛開始，全程都沒有對她提出過半點條件。
甚至伊星露提出的可以簽訂對方編制的保有“約束能力”的魔法契約時，對方依舊不為所動，仿佛沒有聽到。
“其實，我還是很好奇。”
林奇搖了搖頭。
“正如同偵探里，只有作者全盤了解整個案件的規劃與真相，所以他才能夠操縱著主角的嘴巴，不帶絲毫遲疑地說出來。”
“你把所有的一切，一瞬間就歸納到魔法。”
“雖然它符合真相，但卻不應該是你嘴里的無比自信。”
他很快就概括出這點來，這也是一直讓他覺得奇怪的關鍵。
仿佛照本宣科般。
伊星露這才露出“遲疑”神色。
林奇瞬間補充施法！
偵測思想。
仿佛一道AT力場瞬間遍布周圍的密閉空間，并且順著波傳遞的方向散布開來。
林奇也陷入了全然專注的狀態。
第一回合，他瞬間掃蕩清楚整個法術作用區域內擁有思想的存在。
第二回合，他知曉了這些思想者的數量以及對應的智力程度。
這也是法術最危險的一點，一旦偵測的目標里具有超高智力的存在，林奇便可能被直接震懾并且法術結束。
第三回合，他能夠察覺區域內的所有表層思想。
這也是雙方意志的比拼，而林奇故意提及他看破對方的點，也是為了讓這位伊星露回想起來。
瞬間，雙眸望著車窗外的林奇，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而車內的伊星露，同樣目光變得錯愕。
心思極為通透的她，雖然只能夠從林奇幾次寥寥的施法里，初窺一番法術的內幕，但她很容易便聯想出來——
對方說不準也存在著“讀心”的法術。
“看來你知道了？”伊星露語焉不詳地指出道。
林奇對此并不解答。
或者說，從一開始，無論對方能否看出來，他都并不想給出一個答復。
大咧咧表達自己能讀心，只會讓對方更加戒備。
一點好處都沒有。
甚至對方如果心懷不軌的話，也只會偷偷在林奇面前測試，看一下林奇是否會反應過來，這樣便能夠慢慢地測試出法術的底線來。
林奇摩挲著自己的膝蓋。
或者說，他也被對方腦海里的那段“記憶”給震驚了，一時間都不知道怎么交接。
因為伊星露如此自信篤定的原因，便在于她一直以來，都夢到了今日的這件事！
她會成為某位法師的徒弟。
也正是因為曾經夢境的精準性，讓她從一開始就對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懷疑..
也才能如此一桿入洞。
林奇搖了搖頭。
如果對方的這個夢境并非巧合而是真實，那么背后一位的后果未免太可怕了些。
這甚至意味著他從離開地球再到人類的回歸后，居然都是一場夢境里既定的命運？
這種猜想，光是想象就令人感到害怕。
“我需要考慮一下。”林奇說道。
伊星露瞬間大喜，眉角都流露出賞心悅目的歡喜姿態。
事實上，今天第一次見面，林奇沒有當面拒絕，已經超過了她的目標。
她聽完馬上打開一旁的手套箱，急忙從中掏出一個信封來。
江湖人中，偷偷塞錢，大多會用信封裝著。
“老師，我也不知道你現在啥狀態，信封里有二十萬現金，同時還有一張銀行卡，里面是我大多數的積蓄。”
她誠懇說道，“以及一個我的手機號碼，老師你不放心的話，就先用著現金。而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話UA，可以打電話知會我。”
林奇默默點頭。
他確實需要一筆現金。
對方這邊也確實送得恰到好處，順便附帶一張畢生積蓄的銀行卡，也不會讓二十萬顯得寒酸。
而特意附上現金，避免林奇在柜臺取現的風險，同時把“通知是否錄取她”融入到有什么事情吩咐這點上。
可以說，對方已經把絕大多數的情況都考慮了進去，盡力避免著刺激林奇這點。
半刻鐘后。
林奇一人重新出現在街頭的角落里，不過這一次，他手里多了一瓶啤酒。
輕輕抿上一口，清涼透骨。
他默默點頭，確實是記憶里熟悉的味道。
不得不說，光是一個夢境，便值得林奇收對方為徒弟。
但是他依舊決定，這需要等待他三環之后。
也就到了這個層次，他才有萬人敵的把握。
哪怕真的被一支全副武裝的雇傭兵隊伍包圍，靠著三環法術，林奇也有自信能夠沖出重圍。
不說別的，光是一道“氣化形體”便足矣讓他在萬軍從中，如入無人之境。
一道人類定身術，他遇到什么強人都照樣控制無誤。
一道強效幻影，他便能夠施展調虎離山。一道飛彈風暴，他就像是開著機關槍掃射。
法術，在三環開始便與普通人的戰力，拉開了明顯的梯隊層次。
就在他陷入一陣想象的過程中走過街角時，眉角瞥見遠方簇擁著一群人，甚至時不時傳來驚呼聲。
懷抱一絲好奇，兼有看熱鬧的思緒，提著啤酒的林奇默默走過前去，這才聽到一群人的議論聲。
“沒救了。”
“哎，可惜了，聽說救護車都快到了，但也沒用了，命不好啊。”
“是啊，活生生一個小伙子，居然會猝死？”
“也不知道說他運氣好還是不好，倒地的地方正好附近有一桌醫生出來吃夜宵，結果他們一群人聯手救治都沒抬回來。”
“是啊，救了小半小時了，聽說醫生判斷已經腦死亡了，現在的人工呼吸和心臟復蘇，都不過是最后的盡人事罷了。”
一群人的議論紛紛很快就把一段故事給完整的拼湊了出來。
聽到這點，林奇也放心的往前湊了湊。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如果對方還活著，他目睹了不施救，是否就意味著見死不救。
這種無形中的道德枷鎖，自然而然地鎖在林奇的脖子上，所以他寧可不接觸這些。
然而待到林奇正式靠近時，整個人卻是完全愣住。
正式他在便利袋看到的那對情侶？
那個男的心源性猝死？
去世了？
林奇一邊感慨著命運無常，一邊越發靠近，試圖觀察現場正常與否。
然而，就在他盯著已經宣告腦死亡的死者時，卻戛然發現對方尾指，輕輕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