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5,水手
火車緩緩的駛入上海。
有日本憲兵登上火車仔細的檢查。
楊岳早就消失不見。
汪偽特工隊長咬不準楊岳的身份，也不敢聲張。
想要派人盯梢吧。又擔心會偷雞不著蝕把米。別人可是高手。你未必能盯得住。
不過，他們也沒有放松對王佳芝的監視。繼續派人盯著。然后報告自己的上級。
如果楊岳在這里的話，一定會認得，這個上級就是梁仲春。76號情報處的處長。監視王佳芝的任務，就是他下達的。
他是接到內線的消息，說是有人從北方秘密潛伏上海，準備策劃大行動。
目標是一個女的。很年輕。很漂亮。于是，76號的特工就盯上了王佳芝。
在梁仲春的面前，隊長當然不敢隱瞞。
原原本本的將遇到楊岳的情況給說了。
“什么人？”梁仲春皺眉。
“不清楚。身手很好。動機不明。”小隊長不敢隱瞞。
“她和王佳芝有關系嗎？”
“不清楚。”
“派人盯緊王佳芝，看看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處長，我們會不會誤中副車了？我感覺這個王佳芝好像不是訓練有素的人，別不會是對方拋出來的誘餌吧。”
“我知道。這個水手還是非常狡猾的。我們多年的老對手了。”
“是水手策劃的嗎？”
“應該是。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水手。”
“明白了。”
小隊長心頭戚戚然。
說起這個水手，還真是讓76號有點頭痛。
水手不是名字，也不是一個人的代號，而是一個地下抗日組織，可能和共黨有關。
可是，這么多年來，76號始終是沒有獲得水手的確切情報。
不但是76號沒有獲得。就連日本人的梅機關也沒有任何線索。日本人也很惱火。
現在，他們收到情報，這個水手，可能要在上海策劃一次大的行動。但是對行動的具體內容，毫無所知。這讓日本人很緊張。
為此，梅機關、特高課、憲兵司令部、汪偽特工總部、76號都是齊齊出動，想要捕捉這個水手。
然而，到目前為止，依然是沒有任何的有關水手的消息。
為此，梁仲春和汪曼春，還被日本人給調整了一次職務。
梁仲春原來是行動處處長，現在改任情報處長。
汪曼春原來是情報處處長，現在改任行動隊長。
這算是日本人無聲的警告。
如果再不拿出成績來，下次就是撤職了。
“處長，您說，那個人會不會是水手調來的？準備策劃大行動？”
“不會。水手做事，向來低調。不會打草驚蛇的。包括那個王佳芝，都不可能是水手調來的。她應該和水手無關。”
“那他真的是汪洋大盜？”
“不好說。他對王佳芝是動了色心了嗎？”
“好像是…”
“路上有什么動作？”
“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像是一對小情侶。”
“那就好。王佳芝的嫌疑可以排除了。但是我們還需要利用王佳芝引誘他上鉤。”
“他…”
說話間，外面忽然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小隊長急忙退到一邊。梁仲春也是挺直腰。這個高跟鞋的聲音，是行動處長汪曼春的特殊標志。
因為是汪精衛的親戚，汪曼春在76號，可以說是位高權重，除了副處長易先生，就是她權最大。
抓人。
殺人。
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死在她手里的抗日分子，少說也有過百之數。
以前是情報處長的她，殺人無數。現在擔任行動處處長以后，更是經常出動，到處搜捕抗日分子。
“汪處長…”梁仲春主動打招呼。
“梁仲春，你們的情報又搞錯了。”汪曼春冷冷的說道。
“哪里錯了？”
“十五里弄四號根本沒有人住。”
“怎么會…”
“我沒有抓到人，就是你們的情報搞錯了。”
“是是是…”
梁仲春不敢爭辯。
對方的背景實力太強了，他完全不是對手。
和汪曼春爭辯，最終的下場都是很慘很慘的。他才不會做這樣的蠢事。早點認錯反而沒事。
為什么？
因為情報處的人，都是汪曼春之前留下的。
情報搞錯了，那也是她以前的手下搞錯的。
就和汪曼春的行動失敗，梁仲春也不會說什么。因為大部分的手下，都是他以前的人。大家都有責任。
現在日本人在高處對76號施壓，他們必須報團取暖。
“情報哪里來的？”
“一個內線。代號白鴿。”
“是我安插的那個？”
“對！她是用五號通道和我們聯絡的。”
“她打入水手那邊了？”
“沒有。如果打入了，我也不用苦惱了。”
“日本人那邊也沒有水手的消息。估計他們也在頭痛吧。我看南田一天到晚都在挖水手，也沒什么成果。”
“謝謝理解…”
梁仲春如釋重負。
汪曼春這是幫他的情報處說話。
其實也算是在幫整個76號說話。
沒有抓到水手的消息，76號的壓力很大。日本人經常斥責。
但是你們日本人也沒有抓到啊！你們不是應該更厲害嗎？你們如果是有水手的消息，我當然甘拜下風。可是你們也沒有啊。
“影佐禎昭親自過問此事了。”汪曼春壓低聲音。
“我馬上努力，馬上努力。”梁仲春臉色一變，呼吸也急促起來。
“藤田芳政也插手水手的事了。”
“明白。”
梁仲春臉色愈發緊張。
藤田芳政是晴氣慶的競爭對手。都是影佐禎昭的手下。
不同的是，晴氣慶的背后，是梅機關。而藤田芳政的背后，則是菊機關。兩人互相競爭，都想要壓倒對方。所以兩人都很賣力。
以前，偵查水手，只是交給梅機關來負責。現在讓菊機關也參與，顯然的影佐禎昭的謀略。
故意給晴氣慶壓力，給76號壓力。讓他們拿出吃奶的力氣。
“好自為之。”
“謝謝！”
汪曼春于是告辭離開。
她其實就是來跟梁仲春提醒這事。
影佐禎昭親自過問水手的事，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日本人的特務機關，軍銜等級都不高。最多就是少將封頂。土肥原賢二以前也是少將。
他晉升中將以后，就調任十四師團的師團長了。所以，一個少將的特務，已經是權勢滔天。比如說這個影佐禎昭。在上海灘，就是他最可怕了。
影佐禎昭的下級，晴氣慶，剛好就是特工總部的主任。
這兩個人，都是76號的上級，連易先生，還有級別更高的明樓，都得聽他們的。
至于南田洋子，其實和他們的級別差不多。但是別人是日本人。無形中地位就高了。要說工作能力，汪曼春覺得自己比南田洋子強多了。
“周濱！”梁仲春忽然叫道。
那個小隊長急忙過來，“到！”
“你去找王佳芝，打探那個人的下落，就說我重金聘請他幫忙做點事。五十根金條。”
“是！”
“這件事注意保密。只能你一個人知道。”
“是！”
“去吧！”
“是！”
周濱急匆匆的轉身出來。
梁仲春暗暗的皺了皺眉頭。希望這五十根金條有用。
不然…
啊，該死的水手。
所有人都是被他折磨的不輕。
如果能夠除掉這個水手，一百根金條他都愿意！
“咚咚咚！”
“咚咚咚！”
外面忽然又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跟著有人跑進來，大聲喊道：“處長，處長，出事了。南田課長被打死了。”
“什么？南田…”梁仲春頓時感覺天旋地轉。
南田洋子被打死了？
什么時候的事？
誰下的手？是抗日分子？還是水手？
糟糕…
大雨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