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蒸汽機車的第一次運行
布魯諾所提到的蒸汽機車，
指的是往返于伊達爾城與梅林特區之間的客運、貨運兩用專列。
隨著蒸汽機車的正式落地，
由伊達爾鐵路總局主導的鐵路鋪設任務，早已被提上正軌。
只不過，
與剛開始制定的方案不同的是…
最先開始鋪設的鐵路，并非是連接曼恩要塞和瓦倫斯平原的這一條貫穿伊達爾公國南北方向的大動脈，而是連接伊達爾城與梅林特區的短途城際鐵路。
畢竟…
伊達爾城是伊達爾公國的中樞所在，人口眾多，商業繁盛。
而梅林特區則是伊達爾公國境內最大的海港，每天來往的商船貨輪數不勝數。
若是能夠有一條鐵路將二者相連，那么無論是人員的調配還是貨物的運輸速度，都將直接上升一個層次。
伊達爾城與梅林特區之間的距離不過區區八十公里，所以…在動員了無數伊達爾民眾之后，僅僅只是耗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一整條連接兩地的鐵路，便已經全線貫通。
雖然伊達爾中央車站還僅僅只是開了個頭，但是這沒關系！
臨時在伊達爾城外搭建一個簡易的貨運站臺，這根本耗費不了多少人力和時間。
至于專列…
后面的貨運部分正常運營，然后在前面單獨給帕迪利亞使團留出一個車廂就是了，這…應該就能算是專列了吧？
時間轉瞬而逝，轉眼間便來到了帕迪利亞使團前往伊達爾城的日子。
在梅林總督沙比的親自帶領下，載著一行人的車隊很快穿過了數條繁盛熙攘的街道，來到了位于梅林特區西南方向的臨時車站。
坐在馬車之中，看著距離自己逐漸遠去的街道與房舍，一絲淡淡的疑惑不禁涌上大長老謝曼·古德伯格的心頭。
啥玩意兒就是專列？
當伊達爾人向他提及專列的時候，其實并沒有透露太多有關于蒸汽機車的消息，只是說那是一種即將在伊達爾公國的土地上縱橫疾馳的全新交通工具。
但是…
看著自己身處的豪華馬車…
好吧，
雖然這玩意兒的確要比帕迪利亞城邦的敞篷版360°全景無死角觀光兩輪驢車要豪華得多，但是卻遠遠比不上伊達爾公國本身所給他他帶來的震撼強烈。
畢竟…
在這些天里，他已經充分地見識過伊達爾公國的富庶與繁華，那些鱗次櫛比的房屋看多了之后，眼界便也隨之高了許多。
雖然這架馬車的車廂的確無比精美細致，可相較于伊達爾人給它的評價——“一種劃時代的全新交通工具”，卻讓人稍稍有些失望。
只是…
剛剛走了約莫十幾分鐘的樣子，這支車隊便在一片位于梅林特區郊外的廠房前停了下來。
“這里是…”
大長老謝曼·古德伯格緩緩走下車，朝著四周的望去，一時間有些疑惑。
“這是我們為專列搭建的臨時車站，您將會在這里乘車前往伊達爾城。”一旁的伊達爾官員禮貌地回答道。
“剛才的馬車難道不是專列？”
“自然不是。”
聞言，大長老只覺得自己的臉頰似乎微微有點兒臊得慌，連忙用點頭來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尷尬。
是的了，
伊達爾人給他帶來的印象一直都是深藏不漏，謙虛的外表下蘊藏著難以預估的實力，而伊達爾人口中的專列，自然也不可能只是裝飾豪華一點兒的馬車。
想到這兒，他不禁對自己先前的胡思亂想而感到慚愧。
在大長老謝曼·古德伯格的示意下，帕迪利亞使團一行緊緊跟隨著領頭的伊達爾士兵，滿心疑慮地走入了這個才剛剛被搭建起來的臨時車站。
整個車站的外觀看起來都很是簡陋，甚至可以說是殘破不堪，這么說吧，整座建筑就像是個癱倒在地上的超大號黑麥法棍。
哪怕是逛遍整個梅林特區的地界，恐怕都找不出和臨時車站一樣寒磣的房屋建筑。
這也難怪大長老心生疑竇。
雖然他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專列這玩意兒究竟是啥，但這一聽就是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東西，根本沒法和眼前的建筑聯系在一起。
若非是伊達爾人這些天里對于自己帶領的這支使團都以禮相待，而帕迪利亞城邦也根本沒有什么可能會被伊達爾人看在眼中的東西，大長老甚至會以為這里是伊達爾人布置的陷阱。
車站之中有不少伊達爾士兵和警員值守，似乎還有來往的商人不斷將來自己的貨物運抵這里。
而當帕迪利亞使團的成員們，終于穿過了長長的安檢走廊和臨時候車廳之后…
一個看起來怪模怪樣的鐵疙瘩，登時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這東西恐怕渾身是鐵！
如果將它們拿來打造軍械或是鎧甲的話…這些鐵塊恐怕能夠鍛造出數百套鎧甲和刀劍吧？
以上，
就是第一時間出現在大長老謝曼·古德伯格腦海之中的全部念頭。
大長老不知道伊達爾人造這么大一個鐵疙瘩是為了什么，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
在自己所生活的帕迪利亞城邦，那些為了城邦奮戰的士兵們甚至得不到一件趁手的鐵制武器或是一套合身的鎧甲，很多人在遭遇變異種之后，只能憑借著手中的燒火棍與其搏斗。
時至今日，
整個帕迪利亞城邦最為精良的武器裝備，就是伊達爾人在剛剛抵達遺落之地的時候，贈送給帕迪利亞城邦的回禮——五套樣式精良的伊達爾制式鎧甲和制式兵刃！
這倒不是因為帕迪利亞城邦沒有鐵礦，恰恰相反，帕迪利亞城邦所能夠開采到的鐵礦多得是，而且都是極為優質的富鐵礦！
可是…
帕迪利亞城邦在煉鐵工藝上的局限，卻成為了他們煉制鐵器的最大阻礙。
在這個時代，由于煉鐵工藝的不足，就算是諾曼帝國的士兵，所用的武器也只能是短劍。
自然也就不用想帕迪利亞城邦這樣的、位于海洋另一端的小型城邦了。
而在這里，
伊達爾公國竟然已經奢侈到用大量的鐵礦石來造這個…呃…好吧，縱然是見多識廣的謝曼·古德伯格，也不清楚呈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玩意兒究竟是啥。
立在站臺上朝著一側看去，鐵疙瘩的后面總共連接著數十個黑漆漆的鐵皮箱子，從頭至尾足足有著上百米的長度！
而這，也讓大長老不禁暗暗咂舌。
伊達爾人是真能造啊！
有這么多鐵干點兒啥不好呢？！還非得整出個大鐵疙瘩來！
也就在這是，鐵路局官員的話語在大長老的耳畔響起：
“這是我們為您準備的專列，也是伊達爾公國的第一輛蒸汽機車——‘旅行者’號。”
“蒸汽…等等，你說這是什么？！”
伊達爾人的話語讓大長老猛然一驚。
他當然聽清了伊達爾人的所說的話，
可是…
如果要把呈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玩意兒，和會動的車聯系在一起，這無疑需要擁有莫大的勇氣和驚人的想象力。
回過頭，
當他再度看向眼前的這個龐然巨物的時候，大長老感覺…自己多年以來培養的世界觀和價值觀，正在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崩塌和破滅。
或者說…
自從他見到伊達爾人的那一刻起，大長老謝曼·古德伯格的世界觀和認知就開始搖晃，而直到現在這一刻…更是徹底崩塌了！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不能理解！
不過…由于伊達爾人所說的話語已經一次次得到了驗證，所以大長老也清楚，伊達爾人不會拿這種事情胡亂開玩笑。
而這也就意味著…伊達爾人所說地并非妄言，眼前這個大塊頭…說不定真的能動！
想到這兒，他強迫自己拋卻之前先入為主的觀念，而是以欣賞的目光，仔細地審視著眼前的這個龐然巨物。
還真別說…
雖然蒸汽機車的車頭乍一看只是一個烏漆嘛黑的鐵疙瘩，但若是仔細觀賞的話，反倒能夠體會到一種別樣的美感。
蒸汽機車的正式版本顯然要比布魯諾當時所見到的樣品要美觀得多，但是…這種所謂的“美觀”只能說是相對而言。
布魯諾是一個實用主義者，所以…他對于蒸汽機車的要求也很簡單，只要能用、耐用、易維修，那便足夠了！
所以，
負責生產蒸汽機車地工匠們倒也沒有增添過多的無用裝飾，而是保留了簡約的風格。
整個車頭都透露著濃濃的工業風，棱角分明的車頭也看起來格外硬朗，雖然車頭的造型與“精美細致”之類的詞匯毫不沾邊，但是那看起來極為粗獷的輪廓和線條，卻仿佛擁有著無窮的力量，給在場的眾人帶來的一種別樣的美感。
不同于常見的車馬，車身下的輪轂由連根連接，雖然搞不清楚這是為什么，可是…車身之下的鐵軌，竟突然帶給了大長老靈感。
在征得了伊達爾官員的允許之后，年近五十的大長老謝曼·古德伯格在站臺上矯健一躍，跳到了蒸汽機車前的鐵軌上。
用鋼鐵修建的鐵軌徑直朝著遠處延伸，在兩條平行的鋼軌中間，一根根橫向的枕木鋪設在碎尸路渣之上…
他看了看蒸汽機車的輪轂，又看看了腳下的鐵軌…
然后…
大長老感覺自己頓悟了！
蒸汽機車的車輪完美契合在鐵軌之中，如果在這些鐵疙瘩的前方用無數匹駿馬拉拽，說不定真的可以快速移動起來！
想必伊達爾公國也的確擁有這樣的實力！
只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鐵軌上的車輛難道不是越輕越好嗎？
在猛然間頓悟之后，大長老再度陷入了迷茫之中。
有一說一，
如果大長老此時的想法被布魯諾知曉，那么他一定會對大長老的跳躍性思維驚為天人。
馬拉火車這樣的橋段，并非只是電影之中的片段，也并非只是近代荒唐的鬧劇。
事實上，
“馬拉火車”的狀況曾經在全世界的范圍內都很是流行，而且極為普遍！
紐約、倫敦、伊茲密爾、阿姆斯特丹…
英國佬將其稱之為“城市畜力軌道公共運輸系統”。
在通常情況下，馬匹在鐵軌上所能夠迸發出的力量是極為驚人的，只需要兩匹駿馬，就能拉動總人數不少于五十人的雙層車廂。
甚至布魯諾還一度考慮過要不要將馬拉火車引入伊達爾城，并以此來建立起伊達爾城的公共交通系統。
而且…
這個方案甚至還得到了不少政務廳官員的贊同。
不過有一說一，像這種遠途的城際客貨運輸，靠馬匹顯然是不太現實的，所以…布魯諾自然還是要靠蒸汽機來實現。
不過，身為帕迪利亞使團的NO.1，大長老自然分得出“拜訪伊達爾城”與“馬拉火車”兩件事情之間孰輕孰重。
所以，他一邊感謝著伊達爾人的包容，一邊跟著鐵路總局的接待人員，走入了自己乘坐的專列車廂當中。
而當使團的成員們紛紛踏入車廂之后，他們一個個皆是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們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位于伊達爾海濱華納大街上的豪華酒店之中。
雖然外面看上去是一股濃濃的工業風，但是車廂內里的裝飾卻是絲毫不差，沙發、座椅、吧臺、書桌…
好在使團的成員們早已在這些天開過了眼界，所以在微微感到驚詫之后，便也對此安之若素了。
沒辦法，伊達爾公國所擁有的實力就擺在這里，人家就算是玩兒出花兒來，在場的使者恐怕都不會覺得奇怪。
至于蒸汽機車的外觀…
那是因為人家壓根就不在意，而且那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工業風格，也是越看越順眼。
只不過…
隨著一身尖銳的汽笛聲從車廂外傳出，在場的使者們開始有點兒坐不住了。
“嗚——嗚嗚——”
就在汽笛聲響起的下一秒，整節車廂突然開始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在這一刻，縱然是感覺自己已經悟到所謂的蒸汽機車原理的大長老謝曼·古德伯格，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這…這是怎么了？是前面驅車的馬匹亂套了嗎？”
“馬？尊敬的謝曼·古德伯格先生，您所乘坐的蒸汽機車，并非使用馬匹來驅動的。”
聞言，
隨行的伊達爾官員微笑著解釋道。
回答問題的伊達爾官員雖然面帶微笑，但是心里卻感覺這位年邁的大長老貌似腦袋有點兒不太好使，之前自己都已經說過了，這是一種全新的交通工具，怎么就一直盯著馬匹不放呢？
馬兒那么可憐，為什么要讓它們拉車？
“什么？沒有馬？”
好吧，
在這一刻，
大長老好不容易才拼湊起來的世界觀又崩塌了。
感情之前小馬拉大車的情節…竟然都是自己腦補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