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墜落與轟擊
到底發生了什么？
波爾蒂亞元帥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只覺得格外得難以置信。
原本士氣高漲的奧丁士卒們，
在伊達爾人的幾輪攻擊下，毫無例外地成為了癱倒在地面上的一具具尸體。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伊達爾人所擁有的底牌，但卻從來沒有想過伊達爾人會擁有這樣的倚仗！
那不是箭矢，而是一種他先前從未在任何地方見到過的武器。
但毫無疑問的是，這種武器要遠比尋常的箭矢更具威力！
他甚至根本無法用肉眼捕捉的攻擊的軌跡，最前排的奧丁士卒便摔倒在地上。
“誰能告訴我…那究竟是什么武器？”
波爾蒂亞元帥沉聲說道。
話音一出…
這些原本自恃武力高強的奧丁悍將們，卻在這一刻都蔫兒了下來。
這就是一群只知道喊打喊殺的憨貨！
“那是天地之間的力量…”
就在波爾蒂亞元帥原以為問不出什么的時候了，略帶壓抑的嗓音從一側的薩滿巫師口中傳來。
天地之間的力量，
這是泛靈教的教徒們對于魔力元素的另一種稱呼，也代表著奧丁人對于魔力的另一種觀點。
“什么？！”
波爾蒂亞元帥一臉驚詫地看向了隨軍一同出征的奧丁大祭司，普拉蒙·海曼。
感應著從不遠處傳來的魔力波動，普拉蒙·海曼點了點頭，慍怒道：
“那些罪惡的異教徒們竟然竊取了天地間的力量，并且用這些不應被人所掌控的力量，制造出了那些該死的武器！”
“這種武器只能由泛靈教的信徒們掌握，敵人這樣的做法，是對于神明的褻瀆！是完全不可饒恕的罪行！”大祭司氣得跳腳。
聞言，波爾蒂亞元帥感到大為震驚。
按照大祭司的說法，這種武器竟然能夠驅使天地之間的力量…
奧丁人勢必要掌控這樣的武器！
聽到大祭司普拉蒙·海曼的話語，波爾蒂亞元帥的目標變得愈發的堅定！
一定要勝利！
繼續向著不遠處的山坡望去，縱然眼前慘烈的一幕讓波爾蒂亞元帥的身軀微微一顫，但是…
他畢竟是一員見多識廣的老將，看慣了殺戮與血腥。
因此，在經歷過最初的震驚之后，他很快便調整了思緒，重新沉下心來，平靜地觀察著不遠處那宛如屠戮一般的場景。
是的！
在伊達爾人連續不斷的射擊下，雖然那些奧丁士卒的士氣有所下滑，但由于他們身后的將領還未曾下達撤退的命令，所以…他們依舊在盡力地向前沖擊。
不過任誰都能夠看出來，隨著他們身旁的士卒一個個栽倒在地上，第一批沖鋒的這群士兵早已成為了強弩之末。
或許只需要一會兒的工夫，這些奧丁士卒的心理防線便會徹底崩潰。
畢竟…
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奧丁士卒便已經付出了上百人的傷亡，拋下了無數具尸體。
而與此同時，他們卻連伊達爾人的衣袖也沒摸到，更遑論殺敵建功了…
若非是害怕自己的退卻會讓家人蒙羞，會讓親友唾棄，他們早就在伊達爾人的槍林彈雨中敗下陣來。
在要知道，奧丁人的民族文化之中，戰場上的逃兵是人人都會唾棄的對象，任何畏縮的行為與舉動，都會讓他的部族與親人蒙羞。
也正是因此，他們才能夠強撐著向前沖去，然后在內心深處的緊張與恐懼中面對死亡。
此時此刻，在波爾蒂亞元帥的眼中，那些接連不斷的倒下的奧丁士卒，就像是為了擊潰對手而不得不拋棄的棋子，是想要取得勝利所必須要承擔的代價。
他之所以讓那些遭受了重創的奧丁士卒繼續沖擊，便是想要以此來觀察伊達爾人所擁有的新式武器的威力，找尋出其中的破綻。
只是…
在伊達爾人用新式武器所構造了密集火力網中，波爾蒂亞元帥尚且難以找尋到可乘之機。
手持“說服者I型”沖鋒槍的伊達爾領的步兵們被分成了三組。
當一組進行連續的無差別射擊的時候，另一組的伊達爾士兵們則趁機更換魔力耗盡的魔晶石“彈夾”。
而第三組的伊達爾士兵人數稍少，負責尋找那些未曾被魔導射線擊中，并且通過匍匐方式緩緩前進的漏網之魚。
在密集的槍聲中，
伊達爾陸軍參謀長薩拉·卡倫直愣愣地望著眼前地一幕，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
那些往日里所向披靡的奧丁士卒，竟然就像正在被收割的小麥一樣，一排排地摔倒在陣地之前地面上！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這般的作戰方式，更是第一次見到伊達爾人引以為傲的“說服者I型”魔能沖鋒槍在實戰中的應用！
原來如此！
這便是伊達爾人敢于主動出擊的底氣所在！
雖然奧丁人對于伊達爾人所擁有的實力一無所知，但是身為伊達爾陸軍軍官的薩拉·科倫卻是對伊達爾領的實力一清二楚！
伊達爾士兵們身邊的一門門魔導炮，還一直在等待時機，未曾開火！
而且在這片堡壘之后，還有伊達爾領的騎兵部隊以及伊達爾獅鷲騎士團隨時等待補位！
在這一刻，望著不遠處那些人數遠超己方的奧丁軍隊，薩拉·科倫的心里竟然涌現出了如同山姆·雷頓那樣的十拿九穩的感覺。
此時此刻，他不再對伊達爾領的實力存在任何懷疑，不再對伊達爾領能否守衛帝國東部存有絲毫疑慮。
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他甚至有些慶幸自己做出的主動投靠伊達爾領的決定。
此戰之后，沒有人能夠無視在伊達爾人強大的軍事力量！
或許武德充沛的伊達爾人和“父慈子孝”的奧丁人之間并沒有太多身體素質和個人武力上的差距，但是武器裝備上的差距，卻是最為致命的！
這直接導致那些不斷沖鋒的奧丁士卒難以對伊達爾軍隊造成任何傷害！
至少目前為止，伊達爾軍隊陣地前那四五十米的距離，就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一般，收割著一名名奧丁士卒的性命！
伊達爾軍隊，竟恐怖如斯！
“元帥！快讓他們撤下來吧！”
奧丁軍陣之中，謹慎的埃德松·奧沙利文建議道。
而這一次，以蒙萊托·納米加拉為首的主戰派，卻難得沒有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見。
畢竟…誰都沒有把握在伊達爾人的槍林彈雨之下，沖殺到伊達爾人的陣地之中斬斷軍旗！
更何況，按照大祭司先前給出的說法，那是一種極為強大的武器！
“絕對不可以！”
大祭司普拉蒙·海曼憤怒的咆哮道，在他的脖頸上，用牙齒串成的項鏈也在劇烈的起伏下沙沙作響。
當看著一名名奧丁士卒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波爾蒂亞元帥不由得緊緊皺起了眉頭。
在伊達爾人所展現出的新式武器面前，圍剿雷蒙德·奧沙利文和他所率領的奧丁鐵騎的元兇已然清晰，一定是伊達爾人！
根本無需提及他們的先前所猜測的其他任何勢力，雖然不愿承認，但是·位于帝國東部的伊達爾領，絕對擁有著圍殺奧丁鐵騎的能力！
“再等等…”
波爾蒂亞元帥面色微動，但是卻依舊堅持道。
他當然也為倒在伊達爾人槍口下的奧丁士卒感到惋惜，可是…在沒有更好方法的情形之下，他只能憑借著這樣慘烈的方式，來試探伊達爾人的底氣。
這是伊達爾人扣動扳機的聲音，一道道激射而出的魔能射線擊穿了奧丁士卒的身體，不遠處的場面，宛如屠殺！
仍舊能夠站立的奧丁士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但是伊達爾人的火力卻仍舊沒有絲毫的減弱！
“元帥！”
這時，波爾蒂亞元帥先前派出去查探四周情況的一名將領終于飛奔而來。
“查探的怎么樣？！”波爾蒂亞元帥連忙問道。
“堡壘的兩側布滿了伊達爾軍隊挖掘的壕溝和布置的障礙，使得奧丁鐵騎難以直接繞行包抄，但由于這里的地形地勢開闊平坦，因此壕溝和路障的數量并不算太多，甚至如若放緩騎兵的行進速度，有些地方可以繞行！”
“所以…如果能有步兵協助填平壕溝和搬移路障的話，我們完全可以對敵人形成包抄之勢！”
聞言，在場的諸多將領皆看向了奧丁元帥波爾蒂亞·馬里亞諾。
此時此刻，波爾蒂亞元帥所作的決斷，無疑會影響到整場戰爭的走向。
是撤離此地另作考量…還是全軍壓上孤注一擲？
身為奧丁名將，在這些年的戰爭中屢戰屢勝的波爾蒂亞元帥，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如此這般沉重的壓力了。
應該怎么辦？
波爾蒂亞元帥默不作聲地沉思著。
此時此刻，上萬名奧丁士卒的性命都會與他的選擇緊密相連！
如若繼續前進，那么就算能夠取得勝利，奧丁軍隊也將會元氣大傷，或者換句話說…慘勝，已經是他所能預料到的最好結果了！
可若如此時撤退的話，那么先前的奧丁士卒的犧牲，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因為波爾蒂亞元帥幾乎可以肯定，一旦自己撤退，那么別說是在春耕之前，就算是在春耕結束之后，也絕無可能將帝國東部歸于奧丁君主阿利歐·奧沙利文的統治之下。
拼了！
片刻過后，看著那在遠處的丘陵上飄揚的伊達爾軍旗，波爾蒂亞元帥終于做出的決定。
無論將會付出多么慘痛的代價，他也必須要取得這一場戰爭的勝利！
且不說在春耕之前占領帝國東部將會給奧丁帝國帶來多么巨大的利益，一旦自己取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那么伊達爾人手中的新式武器，便將會成為了自己繳獲的戰利品！
伊達爾人的統帥就在那里，地形有利、人數占優，這已經是奧丁人所能面臨的最好形勢了！
而且…見識過這種新式武器強大之處的波爾蒂亞·馬里亞諾深深的知道，這將會一筆是怎樣夸張的功勛！
為了這個目標，就算是把自己麾下的一萬三千余名奧丁士卒給統統打光，也在所不惜！
因為…
一旦奧丁人也能夠擁有這樣的武器，那么奧丁軍隊的實力將會翻上一倍不止！
“一戰定勝負！”
波爾蒂亞元帥終于做出了決斷。
聞言，在場的奧丁將領神情一肅，神情之中的緊張與擔憂逐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畏的戰意！
的確！
伊達爾人擁有著強大的武器，但是…他們是奧丁鐵騎！是縱橫大陸無可匹敵的奧丁鐵騎！
“去請大祭司來，先把天上飄著的那個圓球給打下來！”
做出決定之后，波爾蒂亞元帥當即下達了命令。
既然已經決定和伊達爾軍隊死磕到底，并且憑借騎兵強大的機動能力對敵人形成包抄之勢，那么飄在天上的那個眼睛，是必定要鏟除掉的！
對于波爾蒂亞元帥的請求，奧丁大祭司普拉蒙·海曼可謂是欣然應允。
在他看來，無論是伊達爾人所擁有的那顆會飛的圓球，還是伊達爾人使用的武器，都應該是屬于奧丁帝國的財產！是屬于泛靈教的東西！
若非是波爾蒂亞元帥再三強調，不希望暴露軍隊中有薩滿巫師坐鎮的事實，普拉蒙·海曼早就想要將那個天上的球給打下來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
憑借著望遠鏡這一偵察神器，山姆·雷頓雖然看不清每個奧丁人身上都有的毛毛，但是那個臉上被涂得五彩斑斕的大祭司，肯定是一眼便可以瞥見的！
在收到來自于波爾蒂亞元帥請求之后，大祭司普拉蒙·海曼便帶領著自己身邊的侍從們來到了奧丁軍陣一側的丘陵上。
雖然讓他做的僅僅只是施展一個類似于火球術的法術，將天上飄蕩著的氣球給擊落下來，但是…
身為一名奧丁祭司的牌面和陣仗，卻還是要擺足的！
跟你們這群普普通通的凡人在一起，我怎么能溝通天地間的力量？怎么展現出身為祭司的不同尋常之處？
所以，身為一名賊牛叉的大祭司，那必須得找一個清凈的高處來作法啊！
“奧丁人分散出去的哨騎開始返回！”
“奧丁鐵騎開始向兩翼移動！”
熱氣球上，
兩名伊達爾空軍偵察兵正時刻注視著來自于地面上的動向。
在高舉望遠鏡觀察著奧丁軍隊動向的同時，另一名士兵則朝著伊達爾軍陣的方向揮舞著旗幟。
這是在發送信號！
“奧丁帝國的精銳士卒開始…”
“等等…那里好像有薩滿巫師在作法！目標應該是我們！”
短暫的沉默過后，兩名偵察兵相互對視一眼，一人說道：“先把奧丁軍隊的動向發送給地面！”
聞言，
另一人堅定地點了點頭。
在他們成為伊達爾空軍偵察兵之前，上級長官便告訴了他們身為一名偵察兵可能會面臨的兇險。
一旦防御脆弱的熱氣球被敵方的遠程攻擊命中，那么他們將會從高空墜落，必死無疑！
但縱然如此…
也沒有人退縮！
因為他們身后的是伊達爾領！
是偉大的伊達爾伯爵布魯諾·斯圖亞特帶領之下的伊達爾民眾！
大祭司的侍從們高舉著五彩繽紛的獸毛反復橫跳，大祭司普拉蒙·海曼的口中也是念念有詞，隨著剛剛燃起的篝火逐漸熄滅，大祭司的眼中迸射出異樣的光芒。
在咒語念完的那一霎，一道暗青色的火光從枯木權杖頂端的的頭蓋骨上竄出，然后…筆直的朝著高懸在天空中的熱氣球竄去！
劇烈的火光從天空中迸發，原本高懸于天空之上的熱氣球頓時燃燒了起來。
而在此之后，
來自于薩滿巫師的法術引爆了熱氣球上攜帶的魔晶石炸彈，巨大的轟鳴聲響徹云霄，伴隨著四濺的火光，熱氣球上的一切都被魔晶石炸彈炸成了碎片！
其實按常理來講，薩滿巫師的咒法根本無法引爆被設置了層層保險的魔晶石炸彈。
但是，
熱氣球上的偵察兵無法確定墜落的魔晶石炸彈是否會在接觸地面的那一霎被引爆，又是否會對近在咫尺的己方部隊造成傷害，所以…
在薩滿巫師的咒法到來之前，他們便提前打開了魔晶石炸彈上設置的保險…
雖死無悔！
巨大的轟鳴聲讓山姆·雷頓抬起了頭，神情復雜。
他早已知曉了對方的軍隊中擁有著薩滿巫師的存在，但是…
自從戰爭開始之后，身為奧丁軍隊精神領袖的大祭司和諸多薩滿巫師便一直隱藏在奧丁人的軍陣之中，這讓山姆·雷頓在一時間難以發現薩滿巫師的蹤跡，也無法讓魔導炮進行有效的還擊。
而且…
就算是發現了薩滿巫師的蹤跡，在薩滿巫師主動攻擊之前，他也不見得會讓魔導炮進行轟擊。
因為按照山姆·雷頓的計劃，魔導炮存在的意義，更多的是為了阻斷奧丁鐵騎的沖鋒！
可是，
在此時此刻，
熱氣球上的偵察兵們，用自己的性命，為伊達爾軍隊提供了薩滿巫師的位置！
見狀，
山姆·雷頓也不再猶豫，他沉聲喊道：
“炮兵！”
“鎖定敵人的薩滿巫師和兩翼的奧丁鐵騎！準備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