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心懷宇宙的人
“老師，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大統一理論真的存在？只是我們目前無法證明它，而終有一天它將被證實，就像你發現宇稱不守恒一樣。”
在一次實驗結束之后，李必勝決定將心中的疑問告訴老師。
錢中寧看著面前這位自己視為接班人的學生，過了好幾秒才開口問道：“你這幾天都在想這件事。”
“嗯。”李必勝點了點頭，而后主動把緣由說了出來。
“我看了一部科幻小說，里面有一個公式，是主角爺爺為了證明大統一理論寫下的公式。盡管這本是一件無需去細想的事情，但是這個公式總讓我覺得它原本就存在。”
說罷，他就拿起水彩筆在白色畫板上，憑借記憶力將書中那個公式完完整整地寫了出來。
錢中寧看到學生這般較真，也就認認真真地打量起這個公式來。
面前這個公式他一眼就看得出來并不完整。
不對。
準確的說應該是缺了很多東西。
不過這并不妨礙它看起來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公式，他也多多少少理解自己這位學生為什么會為她著迷了。
“四種基本力有了，那么這個是第五種力？”錢中寧指著公式中一處符號說道。
作為一名頂尖物理學家，他自然輕而易舉地就能猜出孫吳捏造的這個符合代表什么。
“作者是這樣設定的。”
李必勝笑著點了一下頭，老師既然起了興致，他就知道自己的直覺沒有錯。
然后就把孫吳這位作者寫在書中的設定原原本本，幾乎一字不差背了出來，最后說道：“不得不承認，我被他的想象震驚了，所以才會認為這個公式不是他隨便寫出來的東西。”
“那位作者本身物理水平不錯？”錢中寧問道。
“雜而不精，但是很能想。”李必勝給出了最準確的回答。
打臉事件之后，在《一萬年以后》絕絕大多數的書友們看來，孫吳雖然稱不上物理大佬，但是其物理水平應該很高。
然而在李必勝看來，他的水平只能算是不精。
不過而后他又立馬補充了一句，用些許遺憾的語氣說道：“就憑他那些天馬行空的想象，如果他沒有入錯行，現在肯定能闖出一番名堂來。”
看到自己這位平日里眼高于頂的學生居然這么吹捧一個人，而且那人還只是一個寫科幻文的作者，錢中寧也有了好奇心，便問道：“那本科幻小說叫什么名字？”
“《一萬年以后》，上周剛剛出了實體書，我明天給你帶來。”李必勝趕忙說道。
“好。”
翌日，錢中寧拿到了孫吳的新書，李必勝還很貼心將那個公式所在的位置用書簽做了標記。
錢中寧翻看到這一頁，在看完其中一段話之后，他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怪不得小李子說他敢想，能想。”
等到把這一頁內容看完，錢中寧臉上露出了些許遺憾的表情，因為這位作者說話還沒有說到一半。
事實也是如此，孫吳是寫小說，自然不可能把自己腦海里那些花里胡哨的猜想，用很大的篇幅來描述出來。
那樣一來，他寫得就不是小說，更像是論文。
錢中寧這位大物理學家變成了孫吳的讀者，去給學生們上課時，手里除了教材，多了一本科幻小說。
有眼尖的學生認出來了這是孫吳的新書，下課前便笑著問道：“錢老師，你也看《一萬年以后》啊！”
“對啊！”錢中寧笑著點點頭。
盡管是諾貝爾獎的得主，他本人卻十分平易近人。
“好看嗎？”更多學生起哄了。
“作為一部科幻小說來說，它很不錯。”錢中寧比起大拇指說道。
“那錢老師，宇宙萬物真能用一個公式來表達嗎？”有一個學生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當然......從現階段看來，大統一理論站不住腳。”
錢中寧本想給予肯定的否定，但是話到口中，腦海里竟然浮現出書中那位老教授的研究結論，便改了口。
回到實驗室，他整個人都變得心神不寧，腦海中全是一句話。
“既然我們的宇宙是由一個奇點爆炸產生，那么這個奇點本身具有的特性就一定會遍布整個宇宙。”
這個世間萬物本就存在很多“雷同”，因為才有一大批物理學家前赴后繼專研大統一理論。
他從來就不是大統一理論的支持者，但是在這一刻他的信念有些動搖了。
錢中寧發呆凝望著畫板上的這個公式，約莫過了一個小時，他拿起水彩筆想要在這個公式上添加一點東西。
然而一夜過去，他卻始終落不下筆。
第二天早上，錢中寧看著窗外明亮的世界，長嘆了一口氣。
“果然不行啊！”
接著他又自言自語道：“不知道那位作者寫下這個公式時，腦海里在想什么？”
為了解答自己這個疑惑，錢中寧叫來了自己的學生。
“你跟我去一趟濱海，我想求證一點東西。”
李必勝聽到老師這話，臉上立馬露出了激動之色，趕忙說道：“好，我這就去準備。”
錢中寧跟學校請了一個假，青木大學副校長在知道他居然是去見一位小說作者之后，笑著說道：“錢老，何必你親自跑一趟，我派人把那位叫孫吳的作者叫過來就是。”
像錢中寧這樣的科學家，不僅是自己學校的教授，更是這個國家的隗寶，他并不想他這般舟車勞頓。
聽到青木副校長這話，錢中寧眉頭輕微皺了一下又很快松開，平靜地說道：“是我去麻煩人家，哪有讓人家跑來見我的道理。”
掛斷電話，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對著李必勝說道：“你今后如果想在物理方面有所建樹，就老老實實，腳踏實地搞研究，不要摻和進其它事情里面。”
李必勝知道老師為什么會這么叮囑自己，用力點了一下，一臉認真嚴肅地說道：“老師，我記住了。”
比起腳下這一方土地，他更喜歡浩瀚美麗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