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主裴繡的引領下,宋植二人在一行甲士的擁簇下往城內走去。
這時宋植的瞳孔悄然變成碧綠色,在此登高望遠,由此向城內看去,果然看到了幾處黑色氣流紊亂的地方,看來這城內果然已經混入了妖人。
對朱吾世使了個眼色,朱吾世心領神會的微微頷首以示明了。
摩羅城街道上行人稀少,成伍的軍士正在逐家逐戶排查,鐵甲磕碰和馬蹄踐踏的肅穆聲音在街上回蕩,一股緊張的氣氛開始在城中蔓延。
宋植眉頭微皺,如此看來這妖患比預想中的還要麻煩,這段時間久在腹地京城自己倒是沒什么感覺,沒想到邊陲之地已經戒備如此。
要知道摩羅城可是首屈一指北方重鎮,都要如此嚴陣以待,更別說那些地方藩鎮了,當年提燈人沈崇所種下的因,如今悄然開出了惡果。
摩羅城的城主府建在峭壁之旁,向前看便是下方蒼茫的雪原,過了這道崖,就是北境的地界。
“二位大人請坐。”
臨崖閣上,城主裴繡示意二人落座,宋植坐在蒲團上眺望著閣外的天地,遠處的雪山連綿起伏,盡顯蒼茫,個樓內檀香裊裊,則是靜謐無比。
裴繡盤膝而坐,發問道:“侯爺與宋大人,這個時候來我摩羅城,是準備即刻出發去往北海吧?”
在城樓上裴繡便對朱吾世發問過,不過朱吾世并沒有明確表示,所以裴繡不介意再問一遍,主要是想知道宋植二人前往北海的目的。
“正是,不過本侯也是第一次離淵入北,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還望裴城主告知我等。”
得到肯定的答復,裴繡點了點頭,接過婢女遞來的茶杯在手中輕輕磕碰著,沉吟道:
“侯爺所言極是,這北海可不比那尋常之地,現在敢登艦赴北的修士起碼都是一品高手起步,可即便如此,也是去的少,回來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宋植此時開口問道:“裴城主,在下有個疑問。”
“哦?”裴繡挑了挑眉,放下茶杯道:“宋大人但說無妨,裴某自知無不言。”
“這北海既然如此兇險,為何這些高手們要趨之若鶩,我大淵國也鼓勵人們去北海探尋呢?留住性命將來抵御妖物的入侵,這可都是中堅力量。”
裴繡笑著搖了搖頭,解釋道:“宋大人年紀尚輕,想必有些事情還未曾聽聞,北海的機緣,確實值得冒著性命尋取。”
“宋大人既然是承影劍的主人,想必應該也知道上九狩刃一說吧。”
宋植點頭,自從兩國大戰后他擁有承影劍已經不是什么秘密。
上九狩刃尋常人難見一次,但宋植卻已經見過許多把了,每一柄的主人都是名揚四海的人物。
黑刀:焱墓,朱家的傳家之寶,最強的火之神兵,是世日候朱吾世的佩刀。
銀戈:無雙,有割裂世間一切物體的鋒利,乃是姜探雪從雪墓谷中取出,在她的手中所向睥睨。
以及聲名遠播的三圣劍,青霞劍風華絕代,含光劍鋒芒畢露,分別是二位用劍之狩的兵器,而承影劍克破萬法,在入手宋植之前,也是少年劍仙韓秀琛的名劍。
這些兵器各自都有其流傳的故事,但并非每把有故事的兵器,都夠資格被稱為上九狩刃,只因這兵器的鍛造實在太過嚴苛。
在裴繡的娓娓道來下,宋植開始了解關于上九狩刃的密辛。
雕琢之物可取天地異變后的精華,但是兵器本身的胚子,想刺入兆妖的頭骨,甚至破開妖圣的皮肉,必須用上一種東西。
北海鱗金。
北海浩瀚無垠,但隨著那枚流星的隕落,龐大的太初古國皇城被海水吞沒,而海上也莫名出現了許多大小不一的荒島。
幸存的太初人最先發現了,在那些島嶼之上有一種似鐵似玉的玩意,這種材料做到了真正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因為其狀如鱗甲,因此被命名鱗金。
能打造鱗金的,只有更鋒利的鱗金,有后世匠人翻閱典籍得知此物,遠赴北海尋找,最終花費了一甲子時間,用這北海鱗金打造出了一把曠世神兵。
那是一柄偃月刀,名為...
天問。
這把兵器一出,世間根本無能與之抗衡的兵器,為了對付這把神兵的主人,人們相繼開始奔赴北海,這片寶地霧靄彌漫,海妖橫行,但相似的機緣接踵不斷,而北海鱗金也被大量發掘。
由此,一柄又一柄神兵開始出現,第一把被鍛造出來的,便是焱墓。
這也是淵國大將軍銜龍的佩刀。
接著便是三圣劍,以及其他的幾把兵器,在茫茫歲月長河中有些兵器失去了下落,有些則是在與妖物的戰斗中折損,如今剩下的九把兵器,便叫做上九狩刃。
“上九狩刃便是北海的產物,如此這般的機緣還有許多,宋大人,裴某這樣講您明白了么。”裴繡說完笑道。
宋植點了點頭,按這么說的話,那倒還真是有去的必要,起碼多一把這樣的兵器,淵國便會多一位如虎添翼的強者。
朱吾世此時開口問道:“裴大人,聽說自前幾月天地再次被靈氣沖刷后,北海的霧靄愈發濃郁了,可有這事?”
“確有此事...”裴繡點了點頭。
宋植想起監正的話,補充道:“也就是說在北海,靈力強度比待在大淵國要強太多。”
“話是這么說....但二位大人,若是江湖人士在下一般不提,但若是你們要去北海,在下還有些事情要囑咐,否則你們要是回不來,裴某恐怕京城會怪罪下來。”
“但說無妨。”朱吾世抬了抬手。
裴繡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本官也是新官上任,但裴某查閱前任城主留下的卷軸,發現這二三十年來摩羅城共計二十余艘飛艇,足足七百余強者,回來的只有....只有不到二十人。”
宋植聞言頓時感覺茶水有些燙嘴,微微戰術后仰,好家伙這生還比例....簡直是茅坑了挑高,過糞了哈。
朱吾世倒沒有什么驚慌,鎮定的說道:“刀口舔血的買賣,應有覺悟。”
“侯爺勇武,可本官在那冊子上看到了一個不該看到的名字,算下來那人怕也有...怕也有十幾年沒有回來了。”
“哦?是何人?”
朱吾世和宋植齊齊看去,此刻的裴繡神色鄭重,似乎念出這個名字都讓他感到有些許壓力。
“天狩,王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