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
“你倆放過我吧,我不治了,真不治了!”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在篷寨中回蕩,發聲的正是雁冰少主危霆云,他剛跑幾步遠便被一根藤蔓絆到,無情的向回拖拽而去。
附近的部落將士們只是往這看了一眼,便又各忙各的去了。
姜探雪雙手環胸,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但嘴里還是嗔怒道:
“嘗試術法難免有失誤,你叫那么大聲干嘛啦。”
宋植則是在站一旁捂著臉沒眼看,這危少主的傷口居然發出了嫩芽,看著就像個樹人,也難怪會嚇得到處亂竄。
這幾日自從姜探雪拿到春之訣后,便日夜鉆研其中目前能用的木系法術,而受傷的危霆云自然是充當了這個小白鼠,從他驚恐的表情可以看出姜探雪短時間內想掌握治愈術,還是比較困難的。
幫忙揪除了危霆云傷口處的綠芽,宋植抬頭提議道:
“公主,危少主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我看不如等下次的機會吧。”
危霆云感激的看了眼宋植,因為姜探雪可不管他的想法,但卻對宋植青睞有加,宋植這么說了自己應該可以免于遭罪了。
姜探雪果然聞聲點了點頭,看了眼趴在地上裝死的危霆云,隨口道:
“哼,不想治就別治了,丟不丟人快點起來。”
“好嘞!”危霆云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身體雖未恢復如初,但也已好了大半,起碼不會再平白無故流血了。
姜探雪打量了一下危霆云,自己的術式雖然還未能有效控制,但也起到了一定的愈傷效果,下一步就是用在自己身上。
她聽宋植說起,木式強大的地方或許不是操控植物,而是因此獲得超強的自愈能力,就像當初的老道士的身軀就堅韌無比,連朱吾世的焱墓都砍不進去。
雖然當時的朱吾世是以化神境的實力與二品人傀大戰,能斗到那個地步已經十分出色了。
姜探雪看了看天色,連綿幾日的暴雪終于在今晨散去了,天空再次回復了晴朗,青金色的太陽高照萬里無云,接下來一段時日應該都不會有惡劣的風雪天。
“走吧,就今日了。”
姜探雪突然開口,轉身對著危霆云說道。
危霆云明白了姜探雪的意思,看向雪地略微思忖后點了點頭:
“恩,后方的小氏族愿意走的早已出發,不愿走的只能留下他們自生自滅了。”
宋植這時湊過來,向兩人問道:“你們要去哪里?”
姜探雪嘴角一笑,耐心的解釋道:
“我們準備即刻向東行,去那定仙山處與我北境的本部族匯合,宋植你隨我們一同去吧。”
宋植微微一愣,心中自然是不愿意去的,試探性的問道:“那...雪墓谷?”
“你不用擔心。”姜探雪知道他心中的顧慮,接著說道:
“我之前說過,雪墓谷主動去尋是絕對找不到的,但你只要跟在我的身邊,就一定有機會得見。”
她的聲音平穩卻讓人發自內心的信服,宋植想了想沒有繼續說什么,既然姜探雪這么說了,他也只好先跟著。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有把握自己如果中途決定離開,他們多半是不會阻攔自己的。
在做下了即刻東遷的決定后,據點內頓時忙成了一片。
成群的奔雪獸從打開的圍欄中被牽出,那些厚重的帳篷因為太占儲物空間,被簡單的掛在它們厚實的肩膀一側,伴隨著起伏的吆喝聲,短短一個時辰偌大的篷寨便被清整完畢。
雁冰雪狼氏族的戰士們分成一長一短兩個隊伍并行,他們身后則是其他氏族被救下的難民,擁擠在為數不多的奔雪獸背上隨行。
這些人多是失去了家鄉的流民,眼睛里都是對未來的迷茫。
姜探雪乘坐在一匹體格堪比奔雪獸的霜狼肩上,在隊伍最前方緩緩領路,看起來優雅又狂放,瀟灑且自然。
她的目光悄然瞥向斜后方緊跟的宋植,眼底露出一抹憂慮。
“那個人說過,我現在沒有資格再去...”
她又摸了摸胸口的吊墜,自言自語道:
“可就算要去,又要去哪里找尋能威脅到我的妖物呢。”
兩個部落在此的將士愈千名修行者,二品高手加起來過雙手之數,就算是兩頭妖王聯袂來襲面對這么多修士,都不一定能威脅到自己。
想到這,姜探雪輕嘆了一口氣,眼里流露出一抹惆悵。
就在浩浩湯湯的氏族兵馬在雪原上漸行漸遠時,他們剛剛經過的一處雪峰上,正有一道黑袍加身的身影在默默的俯視。
這人帶著一個怪異的猛獸面飾,手中提著一盞忽明忽暗的油燈,空洞的視線隨著為首一騎緩緩移動。
在他的身后還有一個身材高瘦的人,他穿著京都妖狩司的官服,手握白色的刀柄,面色僵硬站的筆直。
提燈人收回目光,晃了晃脖子后轉頭看向身后已經墮落無神的孟鶴,埋怨道:
“可沒人告訴我,這女人手底下有這么多人啊....這要我怎么下手?”
他的聲音非常年輕,語氣中非常無奈。
孟鶴自然是沒有回話,有這盞油燈在,他的思緒已經完全被抹除了,整個人只剩下戰斗的本能。
提燈人自然也沒指望孟鶴回話,面前這個斬妖師是他意外的收獲,一個二品又聽話的人傀,可比那些播撒的種子見效快多了。
提燈人蹲了下來,他的實力并不高強,若沒有油燈帶來的便利,任何一個二品都能輕易置他于死地,但滅殺這個女子,可不是他心血來潮想來報復,而是...
那晚他在林中吃癟遁走后,油燈內那道聲音居然主動找上了他,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示意他務必將這個女人想辦法抹除。
猶豫了好一會,他將油燈放在身前,雙手合十跪了下來,邊磕頭邊低語道:
“神軀臨塵,四海皆焚...”
“七魄成疾,天地若離...”
“竊者為悵,無磐成傷...”
“信奉真祖,不死不滅...”
提燈人聲音虔誠,似乎是在禱告,又像是在訴說一段往事...
“信奉真祖,不死不滅...”
隨著他聲音漸漸放低,耳畔的回聲卻越來越大,仿佛剛才自己的禱告聲被反復吟唱,身體的真實感也漸漸消散,仿佛置身于虛空之中。
提燈人明白自己進入了‘那個地方’,再次睜開眼,果然周圍盡是一片霧蒙蒙的世界,而他則是站在一處木臺上,四周空曠而寂寥。
這可不是妖狐那種意識世界,而是真真正正的穿越,他的肉身被油燈牽引到了一個充滿神秘灰霧的地方,這是比太歲純正數十倍的妖氣。
提燈人死死提著油燈,若沒有此燈庇護,他會被這些無處不在的妖氣瞬間碾成碎片。
接著他小心翼翼的開口:
“古祖大人,是我!”
他的聲音不大,但四周卻不斷的傳來回響,這讓提燈人更加好奇,這到底是大淵國內的何處地方,竟能聚集如此濃郁的妖氣。
很快,一道陰冷卻如天道洪鐘莊嚴的聲音響起,瞬間洶涌的灰霧將提燈人嚇得趕忙下跪虔誠的雙手合十,不敢抬頭窺探。
古祖只說了一句話:
“你,還有兩次提要求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