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意思?”
宋植很驚訝,這和他在泉直谷上的歷史課有些出入啊。
天地大變不到千年,最強盛的太初古國、飛凰皇朝等相繼覆滅,所幸扶非橫空出世,以壓倒性的優勢擊潰了當時的三尊妖圣,依靠遠古神樹茍延殘喘的大淵國才茍活下來。
于是大淵國充分利用這三百年的時間,幸存的強者前所未有的團結。
功法被整理共享,成立了妖狩司培育了大量高手,各大族群遷移到大淵四方鎮守,這才在扶非消失后也能保全人族。
這都一千年了,大淵外還有活人呢?
黎夢看到宋植驚訝的模樣,解釋道:
“大淵國的北方,原本太初古國的殘垣廢墟中還生存著相當數量的人族,他們都是太初國的后人,不愿歸化大淵,我朝稱呼他們為北境部落。”
宋植一愣,反問道:“可是大淵國之外不是有妖圣嗎,這些人不怕死?”
說出這句話,宋植又想到什么,補充道:“還是說他們太強了?”
黎夢被問得一臉糾結,作為女生她其實很少和別人談這些歷史,都是聽個熱鬧罷了,不過關于北境她還是有些了解。
“流星天降,墜于北海,也就是緊挨著太初古國,那里的人是第一批覺醒的,說比內陸人更強也沒有錯吧...不過這不是原因。”
“好像是因為北方的那尊妖圣很特殊,它不是當年始祖三圣之一,而是扶非上神死后才立的新圣,接受了北境部族的祭祀,達成了平衡。”
宋植眨了眨眼睛,雖然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但是他似乎猜到是誰了。
不會就是體內這個忌憚這忌憚那,生怕被古祖聞到騷味的狐貍吧...
照這么說它還是個妖界帶善人咯?
“所以北境部落強者也很多,并且和大淵有些合作,冥狩既是他們的部族統領,也是我大淵的十狩,不是那么容易滅亡的。”
說完,黎夢豎起一根手指,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撒嬌起來:“以上都是我聽說的,如果哪里說錯了不要怪師姐哦。”
宋植額了半天,不明白師姐何故突然油膩。
既然從師姐口里了解到了這么多,宋植請咳兩聲后緩緩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雨道:
“雨變小了呢,師姐。”
黎夢看著瓢潑的雨水,心里腹誹:這小東西是在趕我走呢。
于是黎夢也識趣的站起身來,透過宋植面飾與臉頰的縫隙狠狠地瞟了兩眼,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滴答滴答、
雨一直下,宋植站在屋檐下,看著滿園綠色思考著什么。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宋植回想著剛才夢兒師姐的話,敏銳的他捕捉到了一個信息。
“西方...日月神族。”
宋植呢喃自語,腦海中又聯想到了妖狐和宗主的話。
她們都很關心一個問題,就是自己從哪來,是哪個世家的。
重新坐回板凳上,宋植脫下靴子挽起褲腿,將兩條細腿伸入雨中搖晃。
“沒猜錯的話,我這具身體應該就是這日月神族的人了。”
“如果真是這樣,西邊的人為何會倒在南方呢...”
轉眼到了第二天清晨。
宋植正坐在屋內的床榻上靜坐,自從發現身體可以過濾掉黑色濁氣后,宋植便陷入了賢者模式,除了吃飯睡覺拉臭臭,就是盤坐吐納。
“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左右思緒每一天呼吸...”
宋植吐出一口白霧,緩緩睜開了眼。
自從突破化神期后,他的靈力較之前已經漲了三倍,召喚出的光甲也不再是虛幻,而是凝實的跟真的一樣,除了強化自身以外還能抵御一定的傷害。
摸了摸胸口,宋植眉頭微皺。
這長生鎖上的太上神焱,目前還是不知如何調度,而且昨夜他準備解封狐滅萬生訣的新術式,卻發現鎮妖環沒反應。
看來一切得等狐貍蘇醒,希望不要太久,這都一個多月了。
這時,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宋植聞聲趕緊下床穿鞋,向門口迎去。
心想多半是那孟執事來了。
剛把門推開,宋植準備已久的禮貌微笑僵住了,趕忙探出頭左看右看。
奇怪!人呢?
“我在這呢。”
突然,身下一道稚童的聲音傳來,宋植這才低頭望去,發現原來是個束發簪的小男孩,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模樣。
小男孩此刻鼓著嘴一臉憤怒,似乎是對宋植無視自己很不滿,學著大人模樣叉著腰仰望著宋植。
宋植眼睛眨巴了兩下,露出了問號表情。
這誰家孩子跑出來了,不是,這么莊重的地方為什么有小孩子啊。
宋植緩緩蹲了下來,當他看著小男孩的嘟嘟臉因為撇嘴而顯得更有肉感,突然笑出了聲。
“你笑啥?”小男孩問道。
宋植邊笑邊抬起手,想去捏捏小男孩的胖臉,不料卻被小男孩閃身躲開了。
“不要用你的臭手碰我。”
宋植一愣,然后訕訕的收回了自己手,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這還是第一次被嫌棄。
不知道為何,被嫌棄的他竟然感到有些欣慰。
多年以后這位小男孩每每回憶此事,都后悔不已,他現在還不知道眼前戴著面具的怪人,會成為自己今后心中那無法磨滅的白月光。
“小家伙,你來干嘛的。”宋植覺得小男孩怪有趣的,笑嘻嘻的問道。
小男孩這才想起正是,有模有樣的正了正衣襟,一臉認真說道:
“我叫谷獲。”
宋植被他說得一愣,忍住笑意道:“所以谷獲仔,你是來找我的嗎,還是迷路了?”
谷獲小胖手指了指宋植,點了點頭:“我就是來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宋植微微一笑。
谷獲被面飾后那雙似水清澈的眼睛盯得有些害羞,扭頭看向別處說道:“老爺爺要見你,跟我走吧。”
宋植面色微變,看向這孩子的目光也變了。
來了么?
宋植自見到黎夢起,就知道這趟來京絕不會僅是進入妖狩司這么簡單,背后一定有對他很好奇的人物在推動,否則朱吾世怎會拿著圣旨出京。
老爺爺是誰?
皇上是老爺爺?
宋植站起身,目光漸漸凝重起來,看來關于這具身體的真相今天有機會了解了。
“谷獲仔,我們走。”
小男孩沒想到宋植問都不問老爺爺是誰,本來到嘴的:不告訴你四個字頓時無處安放,哼了一聲轉過身向雨中跑去。
宋植則是不緊不慢的撐起一把紙傘,慢悠悠的跟在小男孩身后。
看著谷獲屁顛屁顛的背影,還有那雙分外滑稽的小短腿,宋植會心一笑,接著小跑兩步替他遮擋住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