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宏偉的城墻之上,橫掛著一副巨大的黑木匾額,上書三個銀色的大字:白虎門。
匾額下便是京城的東大門,這是一道扇形的巨大拱門,門旁兩列戎裝甲士肅穆而立,手持長戈靜靜地監視著人群。
隨著熙攘的人流走進拱門,宋植突然感覺到身體被什么東西窺視一般,抬頭望去發現原來是拱門之上懸掛的一面古樸木鏡,那股隱晦的波動便由其中傳來。
“這是用遠古神樹枝丫制成的照妖鏡,有它在,任何妖物鬼物都不可能蒙混進京。”
黎夢見宋植抬頭望天,主動向宋植解釋道。
宋植聞言頓時心中了然,難怪京城大門只派駐了這些甲士,且不用挨個檢驗,原來是有這么厲害的寶物。
想必應該有很多高手隱藏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或許就在這城墻之上。
“夢兒師姐,遠古神樹是什么?”宋植好奇的問道。
黎夢聞言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笑而不語。
過了一會,他們便穿越了寬厚的城墻,而宋植也立刻得到了答案。
一株高聳入云的巨木緩緩從他的視線里浮現,這樹恐有數百米高,巨大的枝丫分散開來遮蔽了小半個京城,金黃色的葉片如龍鱗密布,令人敬畏且震撼。
之前從林中騎行時候他便遠遠看到過這樹冠,當時他還以為是一座山,哪能想到竟然只是一棵樹的葉冠。
“我滴媽呀...好大一棵樹!!!”
和大多數人第一次見一樣,宋植也被驚住了,如此巨大的樹木簡直毀滅了他的三觀。
此刻朱吾世從身后靠了過來,他的目光眺望著遠處的巨木,負手感慨道:
“大淵國能成為堅持到最后的人國,嘖嘖,這株遠古神樹居功至偉。”
宋植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眨了眨眼道:“我只是沒想到,這么大的樹居然就扎根在京城里。”
黎夢搖了搖頭,替朱吾世解釋道:
“嚴格來說并非如此,京城設有東、西、南三座城門,遠古神樹師弟你看著近,其實它的主干是在城墻之外,緊貼著京北的皇宮,所以京城未設北大門。”
宋植這才收回目光,暗道這個世界也太魔幻,竟然存在有比山還高的樹。
不過自己體內的妖狐,生前體型也非常巨大,那狩得有多強才能討伐這種存在。
黎夢此時撐起傘罩住自己和宋植,又回頭看了眼朱吾世和項鼎,問道:
“朱大人,我現在帶宋植去妖狩司報告,您呢?”
離得更近的項鼎搶先回應道:“那不正好嘛,我和朱候也要回府,既然順路就一同走吧。”
朱吾世:“也好。”
與宋植想象的繁華喧鬧,人聲鼎沸不同,從東大門進來后的街上沒有不夜城里那些雜耍的戲班,更沒有吆喝的攤販,京城竟然顯得特別幽靜。
伴隨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街上行人也三三兩兩,這里的人們穿著錦衣華服撐著紙傘,多是文人墨客一般的打扮,偶有馬車經過濺起陣陣水花。
宋植看著石板路兩側的高宅大院若有所思,他已經從黎夢口里得知了,這東城區就是官家府邸和朝廷機構的聚集地,也就是所謂的富人區。
而他們要去的妖狩司,和朱吾世所在的鎮國公府處于同一條街的兩頭。
京城平民多聚集在南城,而西城區則是最繁華的市井場所,大淵國最前衛的發明,最稀有的玩意那里都能尋到,同時那里是酒樓林立,勾欄如織,朝歌宴舞好不熱鬧。
...
一場秋雨過后,地面上鋪滿著隨風飄落的黃花紫蕊,預示著萬物凋零,寒意愈漸濃。
嘎嘎、
腳下的青石板沾惹著青苔,在這種雨季格外濕滑,宋植與黎夢共處一傘之下并肩而行,相談甚歡。
很快,幾人來到了一處石橋,此處向左便是妖狩司的總司。
而向右行,則是鎮國公府。
黎夢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身后淋著細雨,負手沉思的朱吾世道:“侯爺,那我們就先走了。”
朱吾世聞言一怔,旋即面無表情點了點頭淡淡開口:
“好。”
說完他再次邁開步子,便和項鼎二人下了石橋,向右方大步而行瀟灑離去。
宋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本來他是想離別的時候對朱吾世一路的護送表達感謝,沒想到朱吾世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這么走了。
這個世界都不講客套的嗎,還是就他這樣?
“...”
宋植緩緩收回手,這時一旁的黎夢拱了拱宋植:“師弟發什么呆呢,咱們也走吧,雨大了。”
“恩。”
妖狩司作為大淵國最重要的機構之一,近千年培育了不知道多少杰出的斬妖師,其中許多都是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人物。
而京城總司作為斬妖師的大本營,立有三部九支,統轄著整個大淵國的斬妖師調動,更是有‘狩’親自坐鎮。
這條街道名叫白馬街,向左行盡頭便是妖狩司的總司所在。
宋植行走在雨幕朦朧的街道上,面對即將來到全新的環境,即便是善于交際的他內心也略有忐忑,幸好身旁的夢兒師姐給了自己一股熟悉的感覺,緩解了這份緊張。
滴答滴答、
雨滴打落在紙傘上,宋植悄悄的放慢了腳步望身后看去,那一道黑色的身影隱約還在,依然是背對而行,身軀挺拔步伐沉穩。
嘆息一聲,宋植收回目光加快腳步追上黎夢,本來準備揮揮手的心思也沒有了。
就在宋植回過身的下一刻,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朱吾世的腳步漸漸停下,也轉身望去...
他平靜的目光的穿過層層雨水,看向那道頭戴斗笠,白袍隨風搖曳的消瘦身影,眉頭微皺不知所想。
“朱哥,我剛可沒說話,但你得告訴我這女孩兒誰啊?”
項鼎此刻一條手臂搭在朱吾世肩膀上,沉悶的聲音在朱吾世頭頂響起,語氣充滿著好奇和玩味。
朱吾世冷哼一聲,但是眼神卻變得耐人尋味,緩緩開口道:“呵呵,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了,這可是有個神奇的家伙。”
“神奇?”項鼎有些懵。
朱吾世沒有再說什么,回身繼續向街尾走去,邊搖頭邊喃喃自語道:
“竟然有些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