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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鎮

  “桑先生,醒了沒?”

  桑柏一聽呂慶堯的聲音,立刻回道:“醒了,醒了,呂二爺!”

  說著三步并兩步到院門口拉開了大門。

  “醒了,那收拾一下咱們出發吧”呂慶堯也沒有二話。

  桑柏道:“這時候?”

  “嗯,肯定得這個時候啊,要是這時候不走,那回來的時候就得到深夜了”呂慶堯說道。

  “遠?”

  “兩地離的是不遠,但是都是山路,咱們還是走路,六七十里的怎么說也得花上八個小時,也就是說下午一點咱們就能到鎮上了…”。

  桑柏一聽這話,直接有點傻眼了,走七八個小時說是不遠?

  “就…就這么干走?”桑柏問道。

  呂慶堯領會錯了桑柏的意思,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忘了,要不我去把村里的驢子牽來,您騎驢…”。

  呂慶堯以為就桑柏這樣細皮嫩肉的一準是頭疼要走那么遠的路,想著拿牲口代步。

  但這時候哪里有牲口可供人騎,正是農活最吃力氣的時候,大家都恨不得自己能拉犁,保持牲口的氣力,哪里會沒事騎著上鎮上去。

  不過別人騎不得,桑柏桑先生自然是全村唯一的例外,誰讓他是個文化人呢。

  “不是,不是,我是說大家去鎮上都是走的?”

  “也不一定,要是農閑的時候或者婆娘回娘家的時候也會騎牲口”呂慶堯說道。

  桑柏一聽自己這還享受到了婦女兒童的待遇,扯了兩下臉頰說道:“就走吧!”

  “秋收在家行不行?”

  桑柏回道:“沒問題的,等會我把它送出去,讓它進老林子里覓食,等我回來的時候再叫它回來就行了”。

  桑柏自然是要把秋收收進空間的,要不然以秋收野外生存的本事,不足以讓它自己混飽肚皮,還是收進空間吃桃子吧,反正不吃桃子也沒用。等過些年這些桃兒要是修煉成人,或許還能和另外一個桃說相聲呢。

  示意呂慶堯先走,桑柏這邊裝去放秋收。

  其實把收進了空間之后,便把自己今天要機的兩袋子米面什么的拎在了手上。

  進了村子的時候,發現各家各戶院里都有人起了,看樣子鄉親們開始準備早飯,吃完之后搶著天一亮就下地干活。

  和呂慶堯碰了個面,桑柏跟在后面走,呂慶堯帶著陳東升兩人各牽了一頭騾子在前面帶路。

  這一走就從天黑走到了天亮,然后就看著日頭從東頭一直升到了腦袋頂上。

  一路下來風景是真不錯,山水河潭的什么都見到了,這地方要是擱后世那一準得開發成高檔的民宿,住一宿不收你個五星酒店的價都對不起這風影。

  但現在可就熬人了,幾十年的后的人是很難理解,走路走上幾十公里的感覺,反正桑柏現在滿腦子都是整一輛摩托車,要不然多走幾趟腿都跑細了。

  至于汽車那是不可能的,有了也不能開啊,就這道大部分的地方,寬還不到兩米,也就供一人一牲口走的,開個毛線的車。

  日頭正在頭頂,一行人已經看到了小鎮。

  此刻桑柏站在小坡上望著下面橫在山腳小平地上的小鎮,張口問道:“這就是鎮子?”

  小鎮就是一條街,從東往西算是個主干道,所有房子分置在主干道的兩邊。

  住戶大約有個兩三百戶的樣子,一小半的房子是紅磚灰瓦,另外一大半和柳樹莊的一樣茅草屋子,只是這邊的屋子比柳樹莊更高一些,看起來也更好一些。

  鎮子的中央看來就是鎮政府的建筑了,一個兩層的小水泥樓,樓頂上還有個紅色的五角星,差不多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小院子。

  在鎮政府的旁邊不遠隔了幾個磚屋還有一個學校,四排磚瓦房,操場藍球場的都有,還挺像個樣子的。現在正有一群孩子在操場上玩耍。

  “嗯,這就是鎮子,到鎮子上坐車,一天有兩趟車到縣城,到了縣城買車票就能到省城,到了省城之后就可以坐火車往全國去了…”。

  陳東升提到了火車的時候,已然是一臉的向往。

  桑柏不由在心中嘆道:可憐的娃兒,連坐火車都是一個理想了。

  “走吧,咱們到了鎮上吃碗牛肉湯”呂慶堯說道。

  一聽說牛肉湯,陳東升咽了一下口水,不由加快了腳步。

  桑柏對于小鎮挺好奇的,不說別的光是墻上那些鮮紅的大標語,對于他來說就是新奇事。至于行人,亂拉屎的牲口在他的眼中都成了一景。

  三人兩騾子來到了鎮子上,還沒有進鎮子呢,便看到一邊的小樹林了里栓著約二三十頭牛、馬騾子這些牲口,十幾個抄手的中年漢子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

  陳東升看到桑柏的模樣便知道他沒有見過,于是解釋說道:“那是牲口集,看到那兩個人了沒有,那是經紀在講價呢…”。

  桑柏一看發現那邊的兩人手都縮在袖口子里,從外面根本看不到他們的手。

  “現在還這樣講價?”

  這事情桑柏在四十年后的電視劇中看到過,只是沒有想到都新中國了還是一點也沒有變。

  “那要怎樣講?”

  陳東升有點不明白,在他看來買大牲口講價不都是這樣的么。

  桑柏想起來了,自己也想弄頭牛,于是問道:“一頭耕牛要多少錢?”

  陳東升道:“看什么樣的牛了,頂好的能賣到近五百,差的也要三百來塊錢,騾子也要差不多三百來塊,驢子要便宜一些,一百七八十塊的樣子”。

  “哦!”

  一聽一頭牛才五百塊,桑柏覺得這牲口也不甚貴嘛!

  三人進了鎮子,很快來到了機面房,到了地方,發現門口已經排了老長的隊,輪到桑柏他們怎么說也得三四十號往后了。

  整個鎮子就一個機面房,不光鎮上的人下面村子的人吃糧食都要過來,不排隊那才出了鬼呢。

  呂慶堯招呼陳東升卸東西,桑柏自然是要幫忙的。

  三人七手八腳的把四五袋子的糧食都卸了下來,呂慶堯拿了一個小袋子擺到了隊伍的最后,陳東升則是和桑柏一起把其它的糧食都靠墻擺好。

  “同志,我們趕著早來的,去吃個飯,您幫著照應一下,如果有人排在后面就和他說一聲,我們這邊六袋糧食要機”呂慶堯客氣的沖著隊伍未尾的一個年青小伙說道。

  年青小伙笑道:“老師傅,沒事,您去吃您的,您這邊我照應一下就行了”。

  呂慶堯又和人家客氣的兩句,然后帶著桑柏兩人來到了馬路對面的一家館子里坐了下來。

  “老師傅,你們幾個要點什么?”

  坐下來之后,過了快半分鐘,這才有個四十歲膀大腰圓的婦人沖著三人嚷嚷道。

  真的是嚷嚷,而且還是很大嗓門的那種,就這態度放到四十年后開店最多半年就得被人打死。

  “麻煩你,同志,我們要兩碗牛肉湯!”

  呂慶堯一邊說一邊從自己腰里摸出了一個布包子,里里外外的打開了三層,里面是零碎票子,最大的桑柏認識,綠色的兩塊錢,還有一張紅色的一塊錢,剩下的都是兩毛一毛,最多的是分票子,什么五分一分的都有。

  除了錢之外還有三張小票子,算是桑柏開了眼了,兩張是糧票,另外一張還是糧票,只不過一張上面印著全國,另外兩張是省內通用。

  “一共一塊八毛錢,還要給糧票…”。

  桑柏是什么都新鮮,東張西望的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等著肉湯端上來的時候,桑柏頓時就感嘆起來了。

  沒法不感嘆啊,以前在外面吃牛肉湯,二十來塊錢上面牛肉都是瓢在湯上面的,而且還就三四片牛肉。

  面前這一大碗牛肉湯,好家伙!那真對的起牛肉湯這三個字,一海碗的牛肉湯差不得有小半碗牛肉,怎么看最少都得有三兩的樣子。

  “真是實在啊!”

  桑柏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句。

  正是桑柏這一句,把端湯的婦人給說的樂了。

  “小同志,咱們是國營飯店,當然實惠!”

  婦人這時候才發現,桌上的這個小伙子氣質和別人不一樣,這邊的人別說是農民了,就是鄉長鎮長也是一身土味,長的皮糙烏黑的。

  桑柏可沒有這種土氣,也不知道空間原因還是啥,他現在皮膚細膩,都能掐出水。再說了他接受的是二十年后的教育,論起自信要比這個時代的人超出一截子。

  而且桑柏這邊心性恬淡,自帶一兩分淡淡的儒雅氣質,雖然長的不是太出挑,但是往這個時代人里一扔,特質太明顯了,完全可以說的上是奶油小生。

  雖然比不上這時候的諸葛村夫·國強,但最多也就差那么小一成。

  “小伙子你從哪里來的?首都還是明珠?我看你就是從大城市里來的,小地方啊,養不出你這樣的人”婦人咧著嘴笑著說道。

  桑柏笑了笑沒有說話,轉頭看到呂慶堯從身邊的口袋里拿出了帶來的餅子,覺得那婦人估計要說些怪話了,卻沒有想到婦人看了一眼后,很隨意的便走掉了。

  至于呂慶堯和陳東升兩人分一碗湯,桑柏有點小尷尬,但是也沒有多客套,也明白如果自己再客套的話,那這飯推來推去的太浪費時間了。

  接過了半個餅子,桑柏開始嘗起了牛肉湯。

  味道一般,但是勝在料子實在,半個餅子就是一碗湯下肚,吃的那叫飽飽的。

  桑柏這邊放下了碗,望向了窗外,突然間見到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從門口經過,自行車上還背著一個長條型的紙盒子,上面印著彩燈牌收錄機。

  看上面的圖桑柏便知道這是個老式的卡帶錄音機。

  對這東西桑柏怎么可能會關注,也就拿眼睛一掃就移開了目光。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了店里那位大嗓門大媽身上的時候,發現她居然一臉羨慕的望著自行車的背影。

  “桂香,你看什么呢?你家那位來了?”

  另外一個服務員正巧這時從屋里出來了,看到同事這副模樣立刻開起了玩笑。

  “人家王大慶家里買了收錄機了,剛打這里過去!”婦人桂香說道。

  “那咱們可羨慕不來,誰讓人家在國外有親戚呢,去年剛娶了媳婦,聽說直接給老丈人家買了自行車、縫紉機還有一塊海鷗表呢”。

  “咱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買的起”。

  “咱們一個月三十塊,最便宜的收錄機也得七八百塊,兩年不吃不喝才夠呢…”。

  “什么!”

  桑柏聽到一只收錄機七八百塊,忍不住失聲驚嘆了一句。

  這一聲立馬把店里三五個食客還有那兩服務員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無線電子書    大時代中的小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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