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睜開雙眼,打量了下二人,笑道:“當年那小子也長大了,你爹娘可好?”
聶風臉色一苦,十五年前自見過這人后,他娘親就忽然離開了他與他爹爹,不辭而別,再無音訊。而他爹聶人王十年前與南麟劍首斷帥決斗,最后兩人一同身陷凌云窟,不知死活。
近幾年他也想入凌云窟探查自己父親的蹤跡,可想入凌云窟必先大水漫過樂山大佛膝蓋,凌云窟的洞口方才會顯現,不然他根本不知凌云窟入口在何處。
邀月見兩人好似認識,忍不住問道:“你認識那邊那小子?”
任意沖她翻了個白眼道:“當年我為了見一見雪飲刀不是去過一農夫家中?那邊那小子就是當年那個小鬼。”
邀月如此一問,可不會因為曾有過一面之緣而可憐受傷的他們,星眸微轉看向兩人,冷冷道:“不想死,就給我滾下去。”
第二夢還想求情,但聶風已道:“不敢打擾二位,我們這就走。”
茫茫江水,向哪去?
可是聶風這么說完,人也要強撐起來,只是受了一刀,體內還留著那道霸絕無倫的刀勁,這令他剛強撐半起的身子,立即癱軟下來。
第二夢終于說出口了:“夫人,可不可以讓我二人歇息片刻恢復些許氣力后再離開?”
任意應道:“那就留下吧。”
聽到他的話后,邀月也沒再趕人下去,一言不發帶著香風走進船艙。
第二夢吁了口氣,以眼神感謝那位魔尊大人,甚至她還感覺魔尊似乎并沒傳聞中那般可怕。
兩人依靠在船沿邊上,相隔少許距離,沒有過分親昵,第二夢忍不住問道:“你我素不相識,那時你為何要出手救我?”
聶風盡管看不見這姑娘的容貌,白紗仍蒙著她的臉,但眼前這姑娘的眼睛不禁令聶風想起那逝去的倩影,就這么盯著那雙眼睛,看了許久。
第二夢別過臉去,又道:“我問你話呢?”
聶風回神,歉意道:“實在抱歉,在下只是發現姑娘你的眼睛很像在下一位朋友,至于為何救你…沒那么多為什么,眼看姑娘就要身消玉隕,我怎能不出手相救。”
第二夢回過臉來,復雜的看著其人道:“你可知你自己也差點丟了性命。”
聶風苦笑道:“我也未想到你爹爹刀法這般厲害,對了,他真是你爹么?”
第二夢心中一苦,沒有應話,沉默了下來。
似乎感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聶風趕忙偏移話題,問道:“在下聶風,乃天下會雄幫主的入室弟子!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又似乎感覺自己唐突了,聶風忙又解釋道:“姑娘莫要誤會,只是要不是最后姑娘相救,聶風也活不到此刻,在下只是想問救命恩人的大名,是在下孟浪了。”
第二夢從小至大,從沒有任何朋友,亦不曾與外人往來過,所以世俗的禮儀以及與人相處之道,一點不知。
聽到他問自己名字,便也直接回道:“我復姓第二,單名一個夢字。你叫聶風?我記住了!”
聶風霎時一怔,嘴中忽然喃喃自語,一直重復那個“夢”字。
而另一邊,一直聽著兩人你情我濃話語的任意,心中不禁有些膩歪,他都有些后悔留下兩人了。悠悠起身,不想再看見這對野鴛鴦,只得回艙找自己的俏佳人。
他起身一動,立即驚醒了聶風。
兩人望著那位魔尊走向船艙,直至沒影,聶風才松了口氣。
第二夢好奇道:“你很怕他么?”
聶風一臉古怪道:“你難道還不認得他么?”
第二夢應道:“他這么有名,我怎會不知道,只是縱然是魔尊,你也不必這般怕他,我聽說當年他殺這么多人,全因那些江湖人想搶什么達摩之心,他應該沒那么可怕才對,剛才不是他開口讓我們留下的么?”
聶風聽著,不禁點了點頭道:“或許你說的對,不過再怎么說,魔尊也真殺了幾萬江湖人士,哪怕是那些人先向他出手,可那也是數萬條人命。”
第二夢頷首道:“倒忘記問了,你此行要去哪里,你因救我受的傷,我護送你吧。”
聶風回道:“在下奉家師之命,要去蘇州百曉莊。”
第二夢美目瞪大,驚呼道:“你也要去百曉莊?”
聶風一愣,應到:“姑娘你也要去百曉莊?”
第二夢忽然垂下了頭,默不作聲,其心中所思所想異常復雜;那神秘人說自己去百曉莊會遇見自己命中之人,難道這個人就是他?自己命中之人是聶風?
原來第二夢去百曉莊無非是自己是在沒有去處的選擇,但她想不到神秘人說的話,真會在自己身上應驗。
船艙內,任意頭枕玉腿,舒舒服服的躺在軟塌上。
那種冰冰涼涼又柔膩的觸感,令他的頭不禁動了動,摩挲了幾下。
邀月瞪著他,沒好氣道:“你怎躺著也不安生,亂動什么?”
任意眨了眨眼道:“我想喝酒。”
邀月眼波流動,瞥向艙內小案上的酒壺,云袖一舞,發出一縷真氣將酒壺隔空拖拽了過來。
“張嘴!”
“啊…”
壺口傾斜,酒水倒入他的口中。
任意又眨了眨眼睛。
他還未開口說話,邀月已不耐煩的怒道:“不許再提要求。”
任意一臉無辜道:“我還什么都未說。”
邀月十分不耐道:“說什么都不許,你就這般躺著,動都不許再動一下。”
任意也瞪著眼道:“要是我想入廁的話,那…”
邀月差點把他人都給推了下去,幾乎要跳了起來,大喝道:“你…你敢?”
任意笑道:“說說罷了,只是想逗弄逗弄你。”
那被氣的起伏的胸膛,蕩出誘人的曲線,任意從下往上看,不禁也看直了眼。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眼神,邀月俏臉一紅,也不知是氣還是羞。
她不知從哪取出塊絲帕,蓋住了那雙賊眼,厲聲道:“再看我就將你的眼珠挖出來。”
眼雖被蒙住,但咀卻未遮擋,任意嘆了聲道:“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很像一個人。”
邀月目光閃動,也想聽他又能說出什么來,可她想聽的時候,那人偏偏就不說了,那張咀緊緊閉著,再也不開。
邀月氣道:“我沒堵上你的咀。”
任意露出微笑道:“你不說,我以為你不想聽,說多了怕惹你厭煩。”
邀月忍著氣道:“你說吧!”
任意笑道:“你很像我娘,這不許,那不許,動不動就厲聲呵斥,什么都想管著我,要是你手中有根藤條,說不定我真會怵你三分。”
邀月愕然,腦中不禁浮現一副他被人用藤條追著打的畫面…
“噗哧”一笑,笑過一聲后,邀月再板起臉,冷冷道:“你老老實實的不許再動,也不許再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