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山莊是個只有死人才能去的地方。
只要花十萬兩簽訂死亡契約,那些將死之人既可在幽靈山莊活下去。
現在的陸小鳳就是將死之人,不過他還沒死,因為他也認識了個將死之人。這人名叫獨孤美,是二十年前江湖上頭最響的獨行大盜。
而如今,獨孤美正帶著陸小鳳前去幽靈山莊,只有去那,他們才能真正的死去,再活下來。
當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就已看到一個人站在云霧之間,好像白云就在他的腳下。
長袖白衣,銀發如雪,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陸小鳳看見這人,就很是吃驚道:“是你?你怎會在這。”
任意淡淡道:“自然與你們去同樣的地方。”
陸小鳳失聲道:“你也知道幽靈山莊?”
任意沒有回答,轉身看向了白茫茫的青天、遠山。獨孤美一直看著站在云間之人,見著他的容貌,幾乎快要嚇的腿軟…銀發白衣,獨孤美如何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誰。
這世間甚少有不怕他的人!
陸小鳳和他走上前去,豁然發現在任意前方是一道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前方已無路可走了。
陸小鳳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任意,但他卻似乎沒有絲毫理睬的樣子,所有話憋在胸腔,實在令人難受。
任意忽然手中多了片青葉,青葉放在唇邊,一陣清脆之音劃破沉寂,響徹云間。
接著云霧中忽然出現了一條人影,這個人好似就凌空站在白云之上,然后人影似乎在向這邊靠近…他速度很快,像是御風而行,眨眼間就顯露了人身。
當陸小鳳和獨孤美看見他的臉時,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他的臉仿佛是被人一刀削平,有嘴無唇,有鼻無梁,沒有親眼見過他的人,絕無法想象這張臉的容貌。
來人對任意點點頭,逐而看向了另外兩人。
獨孤美微顫道:“幽靈山莊的勾魂使者?”但見此人點頭,他立刻接道:“我就是獨孤美,我已與你們簽訂了死亡契約,現在我的魂來了。”
勾魂使者又點了點頭,卻冷冷道:“你來了,可來的卻是兩個人。”
獨孤美道:“我可以給他也付上契約金,我身上就有…”
話未完,勾魂使者已打斷道:“就算現在付也晚了,他不該來,來了就不能走,更不能入幽靈山莊,他只有死。”
聽著他的話,陸小鳳身子立即緊繃,本已受傷,他也瞧出了這勾魂使者武功很高。
不過任意卻開口道:“帶上一起走吧。”
話說完,人已一步邁入云霧之中,瞬間又消失在云霧之間。
勾魂使者皺了皺眉,對著兩人道:“跟我來!”
陸小鳳見他轉身,忍不住問道:“他也是幽靈山莊的人?”
勾魂使者回頭,冷冷道:“他不是幽靈山莊的人,但他是老刀把子的客人。”
陸小鳳問道:“老刀把子是誰?”
勾魂使者道:“幽靈山莊的主人,你們進得山莊,就要知道三個規矩。”
陸小鳳道:“什么規矩?”
勾魂使者雙目如刀般看向二人,緩緩道:“在山莊不能打聽別人的過去,不能冒犯老刀把子,更不能違背他的命令。”
獨孤美連連點頭,陸小鳳也識趣的閉上了嘴。
“跟我走!”
當看到他一腳踩上白云,陸小鳳這才發現,原來白云中正有條很粗的鋼索,貫穿著兩邊的危崖,這條鋼索仿佛就由塵世通向幽冥一般。
大廳很寬敞,大廳里只坐著兩個人。
這里沒有聲音,只有水聲…老刀把子正在沏茶,而任意就坐著他身旁。
任意淺淺啜了一口,道:“陸小鳳已經來了。”
“哦?”老刀把子問道:“你怎么看他的?”
任意道:“陸小鳳被西門吹雪追殺,這本就是件極為可笑的事,而被追殺的理由,就更加可笑。”
老刀把子冷笑道:“他們自作聰明,卻把我當成傻子看待。”
任意笑道:“不過你有件事卻做錯了。”
老刀把子問道:“什么事?”
任意微笑道:“你大可不必理會陸小鳳,因為西門吹雪真會殺他。”
老刀把子皺眉道:“他們不是朋友?”
任意道:“是朋友又如何?其實西門吹雪早就想試一下,看陸小鳳的靈犀一指,是否真能接住自己的劍鋒。”
老刀把子道:“說來你或許不信,我沒想過要殺了他。”
任意淡淡道:“沒什么不可信的,你可以說說你的計劃了。”
老刀把子喝了口茶,慢慢開始了講述…
其實他的計劃倒也不復雜,只是憑借幽靈山莊的人分批喬裝進入武當,在掌門任命大典上,把武當石雁、少林鐵肩、丐幫王十袋、長江水上飛、雁蕩高行空、巴山小顧道人,還有十二連環塢的鷹眼老七全都殺了。
當然,這樣的計劃是說給陸小鳳聽的,而他的計劃不過是武當掌門,石雁手中的七星劍!
木道人的秘密一直都在劍柄里,七星劍乃掌門佩劍,石雁從不離身。所以木道人一定要親手奪下七星劍,絕不讓這秘密再經過第二個人的手。
任意聽了他的計劃后,有些意外道:“想不到你對我卻是一點也沒隱瞞。”
老刀把子道:“何必隱瞞。”
任意道:“計劃的很周祥,似乎沒有失敗的可能。”
老刀把子笑道:“我也相信會成功,而且無須你出手。”
任意也笑道:“若我出手,會直接殺了石雁,搶了七星劍即可,根本無須如此麻煩。”
老刀把子道:“他…其實也不該死,我若出手搶奪,他一定會認出是我,那時我只能殺他。”
任意看了他一眼,道:“我正好也有些事要與你講。”
老刀把子道:“你說!”
任意緩緩開口,說的正是他計劃成功之后的事情,這仿佛是個故事,他的故事!雖然是故事,卻很真實,他似乎就好像從故事中看到了自己未來一般…
老刀把子聽的很仔細,可是越聽下去,他的臉色就越是蒼白,眼神愈加難以置信。
待任意把話說完,他默然了半晌,才驚恐說道:“你是說葉雪她…她最后可能會錯殺我。”
任意笑道:“你不信?”
他臉上還殘留著驚恐,一種無法形容的驚恐,那絕不是對死的恐懼。
這些話是故事?還是他的未來?
任意站了起來,離開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