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三月有余,當任意睜開眼醒來后,他起身,不禁邁開了腳步,終于走向了房外。
也就在他睜眼那剎那,任意卻是感覺到了萬物…似乎都發生了變化。
目之所及,任何物體與他眼中都清晰了許多,不但色彩豐富,就連很多平時忽略了的細微情況,亦一一有感于心。
至乎飛花落葉,清風拂塵…這等等細微的變化,均逃不過他靈敏聽覺,聰穎視覺,放開雙目雙耳,方圓幾十丈內,萬事萬物都被他所掌控,任何變化動向都避不開他耳目。
他成功了,任意集佛道兩家之長,草創出了‘渾天決’,不僅憑借此功法打通十二正經穴位,連內力也充盈了不少。
最神奇的是,方才修煉‘渾天決’的他,無論看天看地,幾是一粒石子、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連地活著般,而他自己則似乎成了它們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兩不相關了。
如今任意體內處穴道串成一條內息,內息洶涌澎湃,如一條大川般急速流動起來,讓他身體都似變輕了,變的不太一樣。
突然,任意右手虛執空刀,微微一斬…
一股無形刀風,隔空狂飆般迫了出去,刀風未到,卻是銳聲疾起;這一斬,兩丈外一片落葉輕化兩片。
他伸手再一引,地上一拳大的石頭立即飛入掌中,仿佛被只無形之手拿住。
石入掌心,任意輕輕一握,石已化粉,從指間溢出。
在嵩山腳下,任意曾用自創‘萬象星羅手’拿住十余兵刃,而捏斷兵刃的那一手,亦是‘萬象星羅手’中的折兵掌所至。
那些一切不過是巧勁罷了,若是現在,任意真能以力直接捏折金鐵,無須使巧。
渾天決,他初步完成了第一層‘白云勁’,所謂云無常,縹緲無相,白云勁以心念為神,以真氣為體,化無形為用,內含諸多變化,雖只是單純功法無招無式,但只要修煉有成,寄諸于百般兵器以至拳掌指腿任何武技,均可引而用之。
曲非煙看著望天喜色的男人,忍不住道:“任大哥,你…你練成了么?”
任意點了點頭。
曲非煙拍掌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用在待這鬼地方了。”
任意微笑道:“走吧。”
曲非煙道:“去哪?”
任意淡淡道:“天大地大,哪我去不得?”
如今少林,令狐沖那些黑道手下被打退了回去,現在達摩堂中,各派弟子都在隨地歇息,忽然兩條黑影飛舞。
“是誰!”
“有人闖進了!”
“站住!”
這兩人突然出現,立即出手…雙掌迸發,每一出掌,立即就有一人倒下,不過頃刻之間,殿中卻是已經倒下八人,且八人倒下后就再無動彈,顯然是被擊斃了。
如此出手,自然驚動了殿內中人。這兩人其一白袍,銀須,正是那日被黑白兩道圍攻的向問天,而在他身前站著一人身材高大老者,對面圍之眾人哈哈大笑道:“盈兒,下來吧!”
西首房梁上,一條人影飄然而落…她身形婀娜,容貌甚是美麗,只是她身穿一身粗布衣衫,容色有些憔悴,卻也予人一種病態之柔美。
方證方丈為首的正道掌門從人群走出,宣口佛號:“阿彌陀佛!女施主既已離去少林,又為何去而復返呢?而這兩位想必是黑木崖的高手了,恕老衲眼拙,敢問兩位大名。”
向問天微微一笑,朗聲道:“這位乃日月神教任教主,而在下即是向問天。”
方證方丈道:“未想,是任教主和向左使大駕光臨,只是不知幾位前來,出手就害了我正道八名弟子性命,這又是何故?”
任我行哈哈笑道:“老夫行走江湖一來,卻從未有人敢對老夫無禮。這八人見著老夫不跪拜施禮不說,還大喊大叫,豈有不死之理?”
沖虛道長道:“僅此理由,任先生就出此毒手,不覺得太過了些嗎?”
任我行見著沖虛開口,笑聲更大了。
“老夫隱世許久,可近日卻聽聞武當出了位奇才。傳聞他毫無緣由下,可也殺了不少人,聽說還與老夫是同姓…沖虛道長以為那位如何?”
沖虛道長愕然,無聲!
倒是方證解釋道:“‘神醫圣手’任意,已是脫離了武當,他所作所為,卻與武當派毫無瓜葛。”
人群中忽有人冷冷道:“先不說旁人,任教主殺我正道八名弟子,該如何了結?”
任我行看向那人,笑道:“原來是嵩山派、左掌門,咱們以前是會過的,以左掌門的話,又想如何?”
左冷禪退卻一步道:“此地少林,非我嵩山派,一切由方丈做主。”
話再回來,方證方丈躬身道:“任先生,少林乃佛門之地,老衲并不想與三位為難,只要三位留在鄙寺不下少室山半步,老衲擔保無人再找三位的麻煩。任先生以為如何?”
任我行深深看了眼方證,微笑道:“大師美意…也罷,那任某就在你少林待上三個時辰。”
方證搖頭道:“可不能只有三個時辰。”
任我行道:“老夫能留三個時辰,亦是看在方丈放小女下山之情。”
方證輕嘆道:“任先生原來沒有聽佛打算,不過是消遣老衲罷了。”
任我行大笑道:“不敢,不敢!老夫可沒拿方丈消遣的意思,當今天下,能入我眼之人,寥寥無幾,其中老夫佩服的,也就四個,大和尚就是其中之一,還有三個半,是老夫不佩服的。”
只聽岳不群問道:“那任先生佩服的,不佩服的,又是那幾位高人?”
任我行笑道:“先說大和尚吧,你精研易筋經,一身修為已臻化境,而且為人謙讓,尚有佛家慈悲在,這也是我佩服的你的理由。”
方證方丈,合十道:“老衲愧不敢當!”
任我行道:“當得,如何當不得,不過說的佩服,大和尚還不是首位。我最佩服之人,是那篡我教主之位的東方不敗。”
大殿眾人驚了一聲,顯然皆是未曾想到。
“呵!老夫自問武功之高,天下鮮有敵手,且心思機敏,不易被人暗算。然而,老夫依舊著了東方不敗的道,險些葬身湖底。如此厲害的人物,如何不讓老夫最佩服他?”
方證道:“如此也是!”
任我行笑了笑,繼道:“第三位我佩服之人,乃華山風清揚風老先生。風先生劍法通神,比老夫要高明許多,僅是這點,任我行便由衷佩服!”
沖虛道長道:“敢問任先生,風先生還世么?”
任我行不答,而道:“你牛鼻子是我最后佩服之人。你老道太極劍法之玄妙,老夫也比上不得,只是牛鼻子不擅教徒,本來我也就佩服你半個,不過自我重出江湖,聽過你那位棄徒的事跡,所以半個卻也不對了。”
人群中青城派弟子大喝道:“任教主頻頻提及那個魔頭,可是教主也與那魔頭勾結在一起了?”
任我行道:“我聽說那位在嵩山腳下,可是一人駭退黑白兩道,六七百人眾,老夫卻也真想見見那位武林后起之秀!”
青城弟子厲道:“他害死了我青城派余掌門,若此間他敢上少林,我青城弟子自會好好迎接這魔頭。”
陡聽一個聲音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