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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零章 皇位讓給他

無線電子書    大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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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

  李承志暗暗一嘆,又低聲問道:“萬事皆有頭緒,不可能空穴來風。而這等大事,更不可能由高司空一而決…故而晚輩以為,此事絕非高司空首倡…”

  魏子建頓了頓,不確定的說道:“舅兄并未明,但以我猜測,不為中山王,便為任澄王,而八成,應是前者…”

  就知道必然逃不過這二人中的一個!

  究其根緣,無非便是帝王心術那一套,逃不過“平衡”二字。

  畢竟李承志與高氏過于親近,若他勢大,太后高英并高肇的予朝堂上的話語權就越大。

  而且李承志也早有預料:便是沒有這次的臨陣換將,待班師回朝,也絕對會有“明升暗降”之類的招數等著他。

  但令李承志啼笑皆非,更難以置信的是:高肇明知是計,不但中計了,反而心甘情愿的充為馬前卒?

  默然一陣,魏子建又問道:“日后,你會如何打算?”

  魏子建為什么會這么問?

  但即便是親爹,如李始賢,他也是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不多吐半個字。更何況眼前這位還只是準岳父?

  李承志心中生出一絲狐疑,但面上卻似是心灰意冷:“晚輩并無任何打算…就如昨日在陳倉縣衙,予李韶等人所,皆為肺腑之:

  先帝待我恩重,即便拼了這條命,任他刀山火海、虎穴龍譚、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我也誓報先帝橫死之仇。

  好在如今首惡已誅,如元繼、于忠、候剛等已然伏誅。之下諸如于景等余孽雖不足為患,但為免橫生枝節,故而晚輩不愿假以他人之手,必以泰山壓頂之勢覆滅之…

  而但等了了此心愿,我便會入京請罪。免官也罷,罷爵也罷,便是日后只做了鄉野村夫,我也絕無怨…”

  李承志辭何等肯切,神情何等嚴肅,但魏子建一個字都不信。

  即便沒有親自打過幾回交道,便坊間傳不知聽過多少,面前這位佳婿絕非善茬。

  更何況,就連先帝都不止罵李承志錙銖必較、睚眥必報,他就能忍得下這口氣?

  故而待其歸京之際,定然又是風起云涌之時。

  不過對于李承志“誓為先帝報仇”的論,魏子建倒不懷疑。

  一直以來,李承志都以有恩必報,不失君子之風…

  雖這般想法,但魏子建依舊舅道:“如此最好…須知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是為大智也!”

  “中郎所甚是!”

  又說了一陣,聽營中更鼓之音已至三更一分,李承起身告辭。

  而后叮囑薜和,待天明之后,魏子建就要起程回京,一定要將護衛等安備妥當。

  一要保證魏子建一路安全,更要防備有人泄秘。

  薜和急拍胸脯,好一陣賭咒發誓…

  待回到帳中,李承卻殊無睡意。而后他索性起了身,靠榻沉思,直至天亮,直到李睿提醒他,稱是楊鈞與元昭準備起行,特來向他告辭。

  想來李韶、刁整、酈道元已知我為何如此急迫了。而以此三人與高肇之過節,便是高肇率軍入關,便是我已領軍北云,關中大營必不會為其所趁…

  就是不知,高肇葫蘆里到底是賣的是什么藥?

  思量間,他又一聲沉喝:“請!”

  幾息后,楊鈞與元昭連袂入帳。二人看似都是一夜未眠,雙眼腥紅,臉色臘黃。

  但若細看,神情卻又截然不同。

  前者是怒氣沖沖,后者則是憂心忡忡…

  縱有千萬語,眼下也不是訴說的時候。再者對李承志早已佩服的五體投地,故而楊鈞也未多,只是行了禮,道了一聲“必不負所托”。

  反倒是元昭期期艾艾,唯唯諾諾。想說什么,卻連嘴都不敢張。

  李承志有些不耐煩:“直便是!”

  元昭猛一咬牙,鼓起了膽子:“常口說無憑,怕被元領軍、高隔空誤以為是屬下假傳大帥軍令,故而末將斗膽,可請大帥手書一封…”

  哈哈…

  你以為這樣,高肇就會放過你?

  豈不知除了高肇,還有元淵…

  李承志懶的與他磨纏,沉聲喝道:“李睿,以我昨日之口吻,予元領軍并高司空各書一封,但莫要指名道姓,直便是…而后用我大印并私印…”

  元昭自以為逃過一劫,頓時喜笑顏開:“多謝大帥!”

  幾家歡喜幾家愁。

  元昭如劫后余生,欣喜不已。而高肇卻是氣急敗壞,暴跳如雷。

  此時天色才是微微亮,遠處的山嶺依舊隱隱綽綽。但高肇已然穿戴整齊,端座案后。

  他恨恨的將一封秘信拍在案上,大聲罵道:“豎子不足與謀!”

  不知他因何發怒,更不知他罵的是誰,并那秘信之中所何事。一眾屬將只能噤若寒蟬,垂首不。

  突聽帳外喝道:“司空可在?”

  一群下屬猛松一口氣,又偷眼望了望高肇。

  就如換臉一般,高肇剎那前還是滿面怒色,陰沉似水。而眨眼之際,竟就笑容依舊,如沐春風。

  “可是智遠(元淵),快請!”

  而后又一擺手:“盡皆退下吧!”

  麾下如蒙大赫。

  便是這幾息之前,元淵掀簾而入,滿臉焦急:“聽前營急報,稱似是承志急遣信使連夜而來,不知所何事?”

  你消息倒是靈通?

  高肇暗哼一聲,將手中信封往前一遞:“應并不是承志本意,而是有肖小賊子添油加醋,不然我為翁,他為婿,他安敢對我如此不敬?”

  往日的高文君,如今已為元文君,早列入元氏族譜,更封為郡主。你與李承志還有何來的翁婿之情?

  元淵暗中腹誹,順手接過,舉目急掃。

  信首只稱呼了一句高司空,確無甚敬意。而信尾也無落款,就只一大一小兩枚紅印,且信中措詞也極是嚴厲。

  怪不得高肇怏怏不樂,更以為此非李承志所?

  當看到“若不聽勸告,就莫怪我李承志六親不認,翻臉無情”那一句,元淵悚然一驚,瞳孔幾乎縮成了針眼。

  字跡倒非是李承志親筆手書,但這語措詞,卻與李承志性情極為相符。且信尾赫然蓋著“討逆都督”的大印和李承志的私印。是以十之八九,這就是李承志的原話…

  元淵疑聲道:“為何?”

  還能為何,只因李承志不但勝了,還是前所未有之大勝。故而他以為,你我皆是來予他搶功之輩。

  當然,也確實是來搶功的。但誰能想到,這功勞能大到他高肇望而生畏的程度?

  換他是李承志,也定會如此時一般:管你來的是外舅還是舅兄,誰敢搶,我就和誰拼命…

  高肇故作不知,只是搖頭道:“來人只稱是承志遣往京中信使元昭之佐屬,受元昭之命,來予我等傳訊…元昭是兩日前自岐州啟程,故而最多明后日,元昭就會抵至弘農,到時見后便知…”

  遣往京中之使?

  不是送信,就是求援。

  但李承志即已知朝廷馳援大軍之所在,且措辭如此嚴厲,竟不許高肇入關,便知絕非求援。

  莫非是…勝了?

  元淵心中狂跳,猝一抬頭,直戳戳的看著高肇。

  高肇依舊波瀾不驚:“莫看我,我確實不知。智遠若是心急,便遣心腹急往岐州探問…”

  弘農至岐州相距八百余里,便是再快也要兩到三日。而最多兩三日,元昭便能抵至弘農,故而我何需多此一舉?

  元淵本能的搖了搖頭,又疑聲道:“那眼下又該如何,你我進還是不進?”

  “這還如何進?”

  高肇點了點信紙,眼神幽冷,如兩點寒星:“自是等見了元昭,詳詢岐州之近況之后,再行定奪也不遲。”

  “但這一等就是兩三日。數萬大軍遲遲不前,若是朝廷追問,你我又該如何應對?”

  何需應對?

  李承志即能警告予我高首文,自然也能遣騎八百里加急,往京中急報。

  若是跑快些,應是今日就能抵達洛陽。到時滿朝俱驚,怕是恨不得長一雙翅膀,將我等攔在潼關以東。

  故而若得知大軍遲遲不進,朝廷莫說問責,滿朝文武怕是都能喜極而泣。

  可惜一場謀劃,終是功虧一簣…

  到底是哪個狗賊走漏的風聲?

  高肇越想越恨,竟不由自主的咬起了牙。

  元淵滿是不解,小聲喚道:“司空…高司空?”

  “哦…哦…”

  高肇如夢初醒,稍一沉吟,又冷聲道:“如實相告便可,還能如何應對?來人…”

  “司空!”

  “遣快馬,八百里加急,將此信送往京中…而后再代我問一句朝中諸公:高某進,還是不進?”

  元淵大驚,想要攔,卻又想不出理由。

  難不成就因這封信,高肇就惱了李承志?

  稍一遲疑,心腹便領命而去。

  元淵暗暗一嘆:罷了。

  既如此,還不如盡快告知予父親,請他替承志斡旋一二?

  心中思忖,元淵隨意找了個借口,匆匆離去。

  看著其背影,高肇眉頭越皺越深,縱成了一個“川”字。

  看此情景,應不是元嘉?

  這老賊巴不得高某人與李承志反目成仇,故而定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知底理之人,就只四人、除過他高肇,元嘉,還余元英、元澄,也萬萬不會是這兩個。

  那還能有誰?

  高肇腦子都快要炸了…

  已是晚春時節,山野碧翠。牧丹迎風怒放,滿宮飄香。

  高英一襲紅裝,嬌艷似火,漫步在華林園中。身后宮發揮無數,亦步亦趨。

  行至景陽山下的清暑殿,便是還離著十數步,高英依舊感受到絲絲涼意。

  清暑殿歷來都是宮中藏冰之所,殿倉極大,可諸冰數萬方。故而稍一走近,便覺寒意逼人。

  一想到冰,高英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李承志,嘴角微微一勾,兩頰浮出了兩抹潮紅。

  算算時日,元暉與叔父均應已入關中。想來最多再過半月或兩旬,李承志就能歸京。

  挨千刀的,莫說私信,竟邸報公文都要假手于人。這降只能尋些舊物睹物思人…

  正自咬牙暗罵,察覺身側有異,見昭陽宮內令正和一個太監竊竊思語。

  高英依稀記得,應是自己殿中傳訊的小黃門。

  “何事?”

  女官忙一正色,垂首回道:“太后,是南陽公主,稱今日誓要得見鳳顏,不然就跪死在昭陽宮外!”

  好心情一掃而空,高英不由的有些頭痛:高文君,你沒完沒了了?

  “那就讓他跪死吧!”

  斥了一句,高英又覺于心不忍,悵然嘆道:“罷了,擺駕回宮!”

  高文君外柔內剛,不然也就不會在河西誤以為李承志戰死之時,悍然殉情。

  故而她說跪,就一定會跪。

  離立夏雖還有十數日,但洛陽暖的早。且已近正午時分,是以日頭正烈。

  待高英回宮,高文君已被曬的香汗淋漓,搖搖欲垂,一張俏臉兒煞白煞白。

  即便如此,待被挽入大殿,她硬是強咬著牙,給高英行了個全禮。

  高英即是心疼,又是無奈:“你這又是何苦?”

  高文君卻不應聲,只是緊緊的盯著高英。

  高英一聲長嘆,揮了揮手:“都退下吧!”

  宮人魚貫而出,殿內就只剩姐妹二人。

  高文君怒聲道:“你為何要召他入京?”

  “你問了十數遍了?”

  高英捂著額頭,“我也已不止一次予你說過,此乃朝臣所議,并非我擅做主張,你為何不信?”

  高文君聲音雖低,卻近如咆哮:“你就是私心作祟:因念他心切,又聽奸臣饞,故而順水推舟…”

  “你瘋了?這等胡亂語,你也敢在殿中嚷鬧?”

  高英又是驚慌,又是羞惱,“再者何為聽信饞?此事便是叔父也頗為贊同,難道他也是奸臣不成?”

  高文君緊緊的咬著牙關:“叔父…叔父他是居心不良…”

  “放肆,你改姓為元才幾日,竟敢這般大逆不道?”

  “我不管姓高還是姓元,我只知嫁人為妻,便為人婦…”

  高英何其后悔:“等你嫁了再說!”

  早知這般難纏,便是任她跪暈在殿外,也不該放他進來。

  “群臣皆,昌義之乃當世名將,擅戰如中山王都因其而敗北。而李承志少不經事,便是每有新奇之舉,也難以望其項背…”

  高文君不服道:“若他勝了呢?”

  “若他勝了,我將這皇位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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