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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敢對國士不敬,流放海參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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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旨,輟朝三日,賜祭興國公五千元銀幣,追封新賓王!令王公及王公以下到四品及四品以上的大臣,皆需路祭憑吊!”

  雖說異姓生前不封王,但在大明朝死者還是可以追封王爵的,如徐達、常遇春、李文忠等。

  不過,朱由校似乎有意勉勵未來的內閣首輔像袁可立一樣敢于大刀闊斧的改革,哪怕是落下個“袁屠夫”的罵名,甚至被自己宗族拋棄,而給突然去世的袁可立給予殊榮。

  “遵旨!”

  畢自嚴和劉鴻訓愣了片刻后,就拱手作揖了一下。

  而朱由校則獨自一人回了大殿,看著空空蕩蕩的政事堂,不禁兩眼熱熱了起來。

  他知道今后又要少一個熟悉的身影了。

  從方從哲到袁可立,接下來,不知道又會是誰消失不見,誰也會以新成員的方式進來。

  大明現在的執政模式有點內部君臣一起謀議的味道。

  而不像以前一樣,首輔基本上也只是通過太監傳遞密貼與皇帝決議天下大事。

  如今的大明,基本上君王和幾個重臣在一處決議。

  所以,君臣間的感情自是更濃厚些。

  而朱由校也因此暗下決心,以后得換個地方做政事堂的辦公地。

  接下來,朱由校下旨讓畢自嚴順位接了袁可立的班。

  而朱燮元則補進了政事堂。

  因為政事堂決策層內需要一名熟知兵務的人。

  其樞密使官職由孫傳庭接替,盧象升則接替孫傳庭的兵部尚書一職。

  在重臣的接替方面,目前的大明倒是沒出現人才不夠的情況。

  袁可立的突然離世在整個大明自然也引起了不少的震動。

  朝臣們大多都還對袁可立昔日悍然斬殺許多反對他政令的宗室、勛貴、文武官員的行為記憶猶新。

  即便是現在,他們每次來到千步廊,都會想到昔日的一幕,而不禁感到膽寒。

  所以,當得知袁可立突然離世后,許多只想歲月靜好、不喜歡因革新除弊而大動干戈的保守派權貴大臣皆因此高興不已。

  甚至有個別與袁可立有仇的,還悄悄放起了鞭炮。

  “放得好!他袁可立仗著圣寵,飛揚跋扈這么多年,可以說,比方從哲還過分十倍!宗室參政,武官掌文事,文官封勛爵,這些紊亂朝綱之事,全都在他秉政期間發生,縱觀國朝兩百多年歷史,歷任首輔秉政時,就沒有坐下如此多的亂朝綱禮法事的!”

  李康先在聽到城中一些零星而起的鞭炮聲后就不由得激動地說了起來。

  “圣上要王公及王公以下到四品及四品以上的大臣都要設路祭,并憑吊,足可見圣上對其恩寵!而且他竟能善終,也真正讓吾感到驚訝!不過,死者為大,有些事還是不說了,閣老家準備何時設路祭?”

  李標說著就問了起來。

  “仆不趕這個熱鬧,等那些阿諛奉承的人先設了再說。”

  李康先說著就又道:“現在最讓人不安的事還是學部已經由信王接管的事,信王是代表皇族的人,他這一來,只怕不會像仆一樣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畢淄川長于錢谷之事,為政柔和,于軍中沒有威望,他做首輔倒是不用擔心過激如血流成河這樣的事出現,但眼下,大量像信王這樣的皇族,以及像孫傳庭這樣的新晉勛貴,充任要職,只怕以后的朝堂變革的還要更激烈。”

  李標嘆了口氣說道。

  “令各布政司提學官必須嚴格監督各處社學推廣拼音句讀之事,如果大戶人家的私塾,朝堂管不到,但各社學必須這樣做!一旦哪處社學沒有這樣做,那該提學官就直接上報撤掉該社學學正的官職!如果哪一省的提學官沒有嚴格監督,一經本官查知,本官就奏請圣上罷他的職!”

  朱由檢這里在憑吊完袁可立后就立即回了學部衙門,并發布了新的部令。

  然后,朱由檢又向朱由校請得旨意,以微服私訪的形式,開始帶著護衛去各省巡視,以力求使拼音句讀之法推廣下去。

  朱由檢可謂是雷厲風行,比李康先要積極得多。

  朱由校即位之初就下旨在全國各里廣設社學,并對社學的管理者授予官身,并將地方建社學之成就與官員考成掛鉤。

  所以,如今的大明已經不再是官辦社學民存實亡,私學遍地,而是官私之學并舉,且隨著皇帝在教育方面投入的資金越來越多,官辦社學在基層教育方面的規模已經漸漸有趕超民辦私學之現象。

  可以說,只要朱由檢讓各大社學都開始推行拼音句讀之教育,推行拼音句讀的改革就基本上算是成功。

  因而,朱由檢才決定親自去微服巡視。

  京師近郭的宛平縣的社學此時還在以傳統的方式進行教育,而對學部的部令置若罔聞。

  朱由檢微服巡視發現后就直接彈劾了北直隸的提學官、知縣和該縣的所有學正官。

  而皇帝朱由校則直接批復將這些人以玩忽職守罪全部革職,流放戍邊。

  頓時因此在民間因此很大的震動。

  其余各地的官員不敢再敷衍行事。

  “皇爺,新賓王薨逝的那天,私自放鞭炮的士子已經抓到了,他叫張弼明。”

  魏忠賢此時正向朱由校稟報著朱由校交代他做的一件事。

  朱由校知道反對眼下這種強化中央王權、嚴格執行皇綱國法、致力于平民教育和開啟民智和解放生產力的執政方式的權貴和士大夫并不少。

  雖然這些人畏懼皇威國法而不敢明著反對,但內心里的不滿和不甘很多時候是藏不住的。

  而他這個皇帝,帝國的主宰,需要時刻表現出堅定不移要這樣做的意志,也需要用強硬的方式來表態,使這些背后不滿的人不得不放棄帝國會不再革新、會漸漸對他們松綁緊箍咒的幻想。

  因為一旦他這個皇帝表現出半點的動搖,這些人就會如狗一樣靈敏,瘋狂地撲上來,吞噬改革的成果,破壞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成就。

  歷史上,這樣的事發生過無數次。

  因為熵的增加是不可逆的。

  所以,朱由校即便是得知有人在放鞭炮慶祝袁可立這個鐵血首輔薨逝,也要東廠嚴查出幕后的人,就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給繼任的大臣們看。

  “居心叵測,對國家勛臣不敬,需要進行勞動改造,方能讓他們知道何為感恩!

  傳旨,革去這張弼明的功名,流放去撫順挖礦十年,每年向朝廷上自我反省書,如果十年后反省不夠,就流放到更遠的地方去,告訴三法司,就這樣處置!

  用屠刀只會讓冷漠者和自私者畏懼,而無法讓他們知道感恩,而現在需要通過殘酷的社會改造讓他們醒悟!”

  朱由校因此直接下達了處置的諭示。

  “是!”

  魏忠賢回了一句。

  接著,朱由校又吩咐道:“有多少王公大臣如今還沒有對新賓王設路祭,并親自去憑吊?”

  “閣臣李康先、大宗伯李標…”

  魏忠賢說出了一些人的名字,他就知道自己皇爺要問這個,所以,他提前準備著呢,早就讓東廠的人秘密做了統計。

  “持朕手諭去政事堂,讓他們即刻擬旨,這些個大臣,對勛臣不敬,更無同僚之誼,沒心沒肺,可見于國于君也無忠心,全部革職,并隨近衛軍張同敞部去海參崴,在新設安東布政司服役思過!也先服役十年,每年上本反省自我,十年后如果反省不夠,就直接安排到庫頁島去!”

  朱由校因此吩咐道。

  現在的他已開始趁著沙俄還沒東進,而整個西伯利亞以東的廣袤地區,已沒什么強大的勢力,也就讓樞密院派一些軍隊北上筑城,對當地的原始住民進行強行同化,并因此在今天的西伯利亞以東包括庫頁島一直到北極的的區域新設了一個布政司,叫安東布政司。

  如今正是需要一批文人流放過去教化原始住民。

  所以,朱由校現在這樣打壓對袁可立不滿的人,也算是一石二鳥。

  但李康先、李標到底是重臣,所以,畢自嚴還是為他們求了一下情,且在求見了朱由校后,作揖道:

  “陛下,李康先等到底也算是老臣,于國頗有貢獻,使之戍邊,是否顯得朝廷無情。”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去哪里教化原住民。”

  朱由校回道。

  畢自嚴伴君已久,聽朱由校這么說,也明白了朱由校的用意,也就沒再多說,只回道:“是!”

  而接下來,這些因為對袁可立表現得不夠尊敬的文臣士子便開始遭受到被流放的處置。

  “我不去!我不去!革除我功名也就罷了,還讓我去撫順挖礦,這是羞辱!士可殺不可辱!”

  張弼明對前來押解他的近衛軍把總袁樞拒絕道。

  “你現在知道自己是士人了,羞辱新賓王的時候,怎么就不知道新賓王也是士人,是我大明國士?!”

  該近衛軍軍士袁樞問道。

  張弼明則冷笑道:“他不配為士,他背叛了士林!”

  “放你娘的屁!你有什么資格否定新賓王乃國士的身份!”

  袁樞其實是袁可立之孫,也正因為此,上面才讓他來押解張弼明走。

  而此時,張弼明這樣說后,他就一腳踹倒了張弼明,并大罵了張弼明幾句,然后喝令道:“把他帶走!留他在這里,白費了朝廷對他的栽培,去挖礦正好報朝廷恩德!”

  “我不去!我不去!”

  張弼明依舊掙扎著。

  “什么,去安東布政司海參崴?比察哈爾還遠?”

  李康先直接栽倒在了官帽椅上,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

  突然,李康先就又哭了起來,對前來帶頭走的張同敞麾下部將楊展作揖道:“楊將軍,煩請您向陛下說說,老臣非是不敬元輔,老臣正打算設路祭呢,只是這些日子身體有恙而給耽擱了啊,嗚嗚!求陛下不要讓老臣去那等苦寒之地啊!”

  李康先越哭越傷心。

  作為過慣了奢靡生活的士大夫,李康先是真沒法接受去數千里外的苦寒之地。

  何況,現在的大明已要求除皇室外,所有主仆皆是雇傭制。

  所以,李康先去安東的話,也是沒有多少奴仆愿意跟著他去的,到時候他的生活自然遠沒有現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般的舒服。

  “圣命不可違,李公,請吧。”

  楊展親自扶住了李康先,并往外拽去。

  “不!老夫不去,老夫寧可死在這里!”

  李康先依舊還在掙扎著。

  但掙扎是沒用的。

  而當李康先被關進囚車里,拉到城外時,他就看見了李標等人。

  李康先因此喊了起來:“建霞公!你也要去安東嗎?”

  李標回頭一看,見是李康先,不由得大聲回道:“是啊!”

  “如此倒是好,不用太孤單。”

  李康先苦笑著回了一句。

  接下來,李康先等便由派去安東的近衛軍押著北上。

  一路上,李康先等人也看見了建設鐵路的科爾沁人。

  李康先對此不由得說道:“造孽呀!朝廷為節省民力而修建如此大的工程,竟如此奴役胡虜,這樣做將來必遭胡虜憎恨,而不利于家國久安。”

  “沒這么奴役胡虜的時候,胡虜也沒讓我大明安寧,不過,如今朝廷派你們去安東,正是讓你們去教化那些逃進大漠深處的胡虜的,讓他們歸順中華,服從漢化,那樣倒也不用這般奴役他們。”

  楊展回道。

  李康先沉默不答。

  當李康先等路過察哈爾的時候,正巧被吳偉業瞧見了。

  吳偉業急忙跑了來,且高興至極:“哈哈,漢人,我總算看見漢人了!”

  但幾個索倫族的女人把吳偉業拉了回去:“你別想回去,大明的皇上是讓你來這里教化我們的!”

  其中,一個索倫族女人還說道:“再說我都懷孕了,你舍得讓孩子見不到他父親嗎?”

  “我不是回去,我想問問他們流放到哪兒去。”

  吳偉業自從被流放到塞外后,就被這一帶的索倫族人給盯上了,尤其是女人,畢竟吳偉業是這個時代的小白臉,再加上,朝廷現在鼓勵這些索倫族人主動接受漢文化,所以吳偉業就被幾個索倫族的女子給強逼著成了丈夫。

  如今,吳偉業想離開這里都不行。

  而現在因吳偉業這么說,這幾個索倫族女子才放了他離開。

  吳偉業便跑到了李康先等車隊這里,攔住了他們,問著楊展:“敢問軍爺,他們是要流放到哪里?”

  “安東。”

  楊展回道。

  吳偉業聽后大笑起來:“比我還遠!哈哈!比我還遠!”

  吳偉業如瘋子般大笑起來。

  李康先等見此頗為郁悶。

  李康先甚至問道:“楊將軍,安東離這里還有多遠?”

  “還有差不多一半的里程,要方圓數百里看不到人,野狼成群的出現,大蟲隨處可見時,就算到了。”

  楊展回道。

  野狼成群?

  大蟲隨處可見?

  李康先等聽后心情更加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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