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東虜兵出沒?”
孫傳庭神色凝重地問著黃得功。
黃得功忙回道:“回中丞,的確有東虜兵出沒,而且就是末將上次發現的那一支東虜兵,后來末將又一人摸上去觀察了一下,末將用望遠鏡發現,這些東虜兵中有一個黃帶子!”
孫傳庭聽后點頭:“看來這后金的日子已經越發不好過了,以致于這努爾哈赤現在都不敢派降將出來寇掠,而只敢派自己絕對信任的親族將領來!他怕這些降將單獨出來,會直接投附朝廷!若我們這次能再吃掉這一千多東虜兵,那努爾哈赤絕對信任的力量就會越來越少,而努爾哈赤的這個大金只會更加的人心思動!從而離我大明平定這群反賊不遠矣!”
說著,孫傳庭就又問著黃得功:“他們現在在哪里扎營?”
“花兒營!”
黃得功立即回道。
孫傳庭忙扯出廣寧衛一帶的地圖看了看,然后指著一個叫鎮邊堡的地方命道:“周遇吉!盧象升!你們立即率近衛營步兵第一千總部去這里設伏,最好是擊潰這支東虜兵,若不能擊潰,就及時撤回至正安堡!”
“請中丞放心,末將定能擊潰這支東虜兵!”
周遇吉回了一句。
盧象升則沒有回答。
孫傳庭只冷冷一笑:“若打得不好,本官可不會替你們向陛下說好話。”
接下來。
周遇吉和盧象升便帶著近衛營步兵第一千總部去了鎮邊堡。
而孫傳庭則在這之后派人去告訴熊廷弼,告訴遼東經略熊廷弼關于最近在廣寧城發生的一切,并告知給熊廷弼自己打算在廣寧城外設伏一支東虜兵的事。
熊廷弼知道后沒有派人來阻止孫傳庭這樣做。
因為他作為遼東經略,主要責任是統籌全局,守住整個遼東,調遣部分兵馬隨時襲擾東虜,但主要是在內線抵御東虜的進攻,而孫傳庭則負責機動處置一些突發事件,主要在外線殲滅東虜有生力量。
兩者分工不同,所以,熊廷弼沒有過多干涉孫傳庭。
這個時代不比后世,受限于通訊不那么快捷的客觀條件,所以,遼東現在既需要一個經略統籌全局,也需要一個巡撫機動處置。
孫傳庭接下來則利用自己的權力繼續調兵,準備在讓近衛營步兵第一千總部伏擊完這支東虜兵后,讓其他遼地官軍對被伏擊后的東虜殘兵進行圍攻,以達到徹底吃掉這一千多東虜兵的目的。
于是,接下來,孫傳庭先后又調了鎮寧堡總兵祁秉忠、鎮武堡總兵劉渠、西平堡副總兵羅一貫,各率本部兵馬往魏家嶺關趕來,準備配合近衛營會剿這支東虜兵。
因為現在城中許多與東虜有勾結的奸細孫得功、石廷柱、平陽橋守將閔云龍及鎮武堡都司金礪等盡皆被誅殺,所以像祁秉忠等廣寧衛當地將領,孫傳庭自然已經信得過,也就調集了他們參與會剿東虜兵。
當然,孫傳庭還是把主要希望放在了近衛營身上。
因為近衛營是負責設伏擊潰東虜兵的第一梯隊主力。
而只要能擊潰東虜兵,對于孫傳庭而言就算是勝利。
但孫傳庭自然更希望這些東虜兵如果在被近衛營擊潰后還能被其他官軍給會剿剿滅,這樣就能讓這一千多東虜兵有去無回,讓以后其他東虜兵不敢再隨意來大明邊鎮寇掠,即便來也不敢派一千人以下的規模。
鎮邊堡外,一處銀裝素裹的雪原上,近衛營第一千總部的羽林衛官兵正列陣在一官道的兩山坡后。
周遇吉和盧象升各率一司。
與此同時,黃得功也率領著著五百哨騎,在鎮邊堡內等著策應周遇吉和盧象升所率羽林衛。
當巴雅喇和徹爾格率領著一千東虜兵出現在這里時,周遇吉和盧象升就各率領著一個司從山坡下沖了下來。
“殺啊!”
一時,殺聲震天。
兩處山坡上甲光粼粼。
巴雅喇和徹爾格見此大驚,他們雖然已經提前派了斥候來鎮邊堡摸哨,但他們沒想到他們剛一來到鎮邊堡,這里居然突然多了如此多的明軍,而且還以逸待勞地開始伏擊自己。
近衛營其實是在東虜哨兵回去后,才從鎮邊堡內出來,然后預先在這里設伏的。
所以,東虜兵現在對于近衛營的出現才感到很意外。
這時候,近衛營已經開始放炮。
許多炮彈兩山坡上飛了過來,砸翻了許多東虜兵的楯車。
但巴雅喇也算是很沉著冷靜的老將,倒也沒慌張,而在這時候立即喝令道:“停止前進,掉頭,朝這些明軍殺去!”
巴雅喇這時候自然不能喊撤退,因為撤退只會導致全殲崩潰。
而且巴雅喇發現這些明軍也不是很多,也就決定先與這些在這里設伏自己的明軍拼殺一番。
這些東虜兵到底是努爾哈赤麾下的老兵,不少都是披甲兵,所以,戰斗素養很好,盡管有明軍火炮不斷地砸翻了他們的楯車,但這些東虜兵還是有序地將楯車推到了側翼,組成第一道防線,然后許多持盾的東虜兵則開始自動結成盾墻,組成第二道防線。
與此同時,在盾墻后的東虜兵則開始朝沖來的近衛營官兵射重箭。
許多重箭漫天射來,直接射向了往坡下沖來的近衛營官兵。
一些前排的近衛營官兵不幸中箭。
“啊!”
有中箭的近衛營官兵甚至因此慘叫了起來,他們大部分還是第一次上戰場,此刻因此都有些緊張起來。
“刀盾手舉盾!”
但這時候,基層的隊正小旗官和總旗官皆高聲喊了起來。
于是,許多前排的近衛營官兵中的刀盾手開始下意識地舉起盾牌結陣,頓時,近衛營官兵這邊也形成了一排盾墻。
“火器手開火!”
這時候,在基層羽林衛武官的喝令下,第一次參與實戰的羽林衛火器手們開始陸續開始對面前的東虜兵進行射擊。
最先開火的是甲級火器隊,所謂甲級火器隊,乃是近衛營各火器隊中的王牌。
因為這些甲級火器隊的戰兵皆是從各火器手中選的最強壯且最冷靜也最善于操作火器的火器手。
所以,這些甲級火器隊的戰兵皆是用二十多斤重但射程遠且洞穿力遠甚于合機銃的斑鳩銃。
畢竟二十多斤重的斑鳩銃也不是誰都能輕松自如地操作射擊的。
陳新此時就雙手持著斑鳩銃朝盾墻外的東虜兵楯車開了火。
頓時,楯車木板就被擊碎,后面推盾車的東虜兵也慘叫著倒地。
而與此同時,其他東虜兵所推楯車也被其他近衛營的火器手所用斑鳩銃給擊穿。
除此之外,后面持盾的許多東虜兵和盾墻后的許多東虜兵也被近衛營的火器手給擊中倒地。
雙方因此不停地有人倒下。
但重箭的洞穿力終究比不上近衛營手里的新型火器斑鳩銃和合機銃,而被近衛營的盾墻擋住了大部分,所以,東虜兵死傷更多。
其楯車根本擋不住近衛營的火器。
而也因此,這些巴雅喇開始慌張起來,說道:“徹爾格,這支明軍似乎不一般,他們的大銃比以往所對付的明軍裝備的更多,而且也更加訓練有素。”
“是的,臺吉,奴才也看出來了,他們雖然看上去應戰時有些生疏與慌張,但明顯很聽指揮,自動主動遞補受傷的刀盾手和火器手,這是一支不好對付的兵馬!”
徹爾格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刀,擰眉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