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下揚州
汴水河邊，白沙鋪地上，幾處厚厚的青磚墻壁石屋聳立，孤立沙灘。
剎那間，碎石飛濺，巨響忽起，崩裂的墻壁如同瞬間被砸碎的豆腐，四分五裂。
遠處眾人一陣叫好，隨后大批人馬快速靠近，打頭的是人高馬大的荊嗣。
他率先沖入塵土未散的屋內，高聲道：“打穿一層，鑲在里面了！”
炮彈打碎第一層墻壁，鑲嵌在后方第二層。
史皇帝也激動的想去看看，不過工匠們立即將他攔住，而是他們先進去查看，因為怕被打開大口的墻壁突然倒塌。
工匠們還在查看，荊嗣便端著已經變形炮彈過來展示給他看。
史皇帝問身邊將領：“你們覺得如何。”
王審琦道：“官家，比起之前的炮，威力確實小了些，若是此前，這種墻兩道也能打穿，不過現在的炮一匹馬就能拉著走，一都人可以隨便帶四門炮，某覺得這樣取舍值得。”
“官家，這樣的炮早就夠用了，再厚的甲胄也擋不住，還是越輕越好，平日打仗千里奔襲，便是能輕一兩也是好事，何況這零二野戰炮比之前的炮輕了幾百斤。”李處耘也對這樣的改動十分欣喜。
史從云點頭，也很滿意，不同的場景和功用，確實要分開研究，陸軍炮和海軍炮還是有著很大不同的。
最令他高興的一點無疑是新野戰炮，只用一匹馬就可以拉著走，即便遇到不太好走的路，那就用兩匹馬拉走。
這種犧牲一些火力來換取更輕重量的做法，受到陸軍將領普遍的歡迎。
議論之后，史從云在工匠帶領下回到后方，隨后新炮艦已經被開到河邊，裝填完畢，熱炮、校炮之后立即開火。
巨大的口徑，沉重炮身，伴隨一聲響徹岸邊的巨響，整個船身都微微震動。
遠處的小屋如同一個煮熟的雞蛋，瞬間被捏碎，大量磚石拋向天空，隱約看見一條直線貫穿正中。
工匠過去看之后，確定炮彈直接貫穿兩層墻壁，打在后面的山坡上。
這樣的威力表現遠遠大于野戰炮，因為艦炮口徑更大，威力更大。
而且口徑更大的緣故，毀傷效果也十分明顯，之前的山炮用實心彈只能打穿一層磚墻，將正面遭受火力的一面墻打倒。
艦炮則因為更大的口徑，即便用的是實心彈，也輕松將前后墻壁打得四分五裂，這樣的威力就算攻城也可以使用了，海軍將領也十分滿意。
之后史從云又在工匠帶領下，查看了他們的各種測試數據，這些數據是機要司自己備份，還要送一份在機要司保存的。
史從云仔細查看之后，贊賞了機要司的工匠們，并且和他們一起吃飯。
宴會上，史從云坐在上座，起身環視眾多工匠：“朝中宰輔，將軍們經常跟朕說，禁軍需要再擴軍十萬，需要四十萬大軍，才能保護大秦遼闊疆域，擊敗賊人，不過朕都拒絕了。
因為朕還有十萬精兵，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在座諸位就是朕的十萬精兵！
汴水邊的地方不大，不過卻是朕心腹所在，你們不上戰場，卻抵得過朕麾下的十萬大軍。”
此話一出，眾多工匠激動的滿面通紅，不過他們不太會說話，是馮繼升站出來，拱手道：“我等誓死為官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要有我們在，定會讓前線將士有用不完的炮，打不完的火藥！”
史從云點頭：“有你們這句話，朕就放心了。”
第二天，在檢驗過新的野戰炮和艦炮之后，圣駕離開汴水邊，三艘新炮艦，五艘齊云大船組成的船隊離開汴水邊的軍港，沿汴水向著淮河流域而去。
同行的還有周憲、小黃花，這次雖然回不到江南，但到揚州也離江南很近了。
如今的周憲已經成為美婦，作為人母，不過依舊還是那么漂亮。
這樣規模的龐大炮艦想要隱瞞是不可能的，史皇帝干脆公開表明他要去楊州玩。
揚州方面，淮南節度使如今是司超在擔任。
這個淮南有兩處要地，一處在揚州，一處在廬州，廬州如今則是郭廷謂在鎮守。兩處一東一西，扼守漕渠和廬州水系，這是兩條從長江到達淮河的重要通道。
船上，史皇帝摟著周憲的纖腰，隨著巨大的戰船劃開波濤，兩岸湖光山色格外漂亮，周憲心情也很好，高興得像個孩子，東看看西看看，她已經許多年沒有來南方了。
這次沒有帶周敏過來，小家伙還小，受不了長途跋涉的顛簸，只帶了幾個服侍她的侍女。
“揚州是好地方，等到了那可以好好游玩幾天，自從入宮之后都沒什么時間好好陪你們。”史皇帝請撫周憲的秀發，確實，他平日里帶周憲等老婆去的最遠的地方也不過黃河邊上。
“只要官家在，去哪里都一樣。”周憲面若桃花，“再說女人家不像你們大丈夫，老想著什么天下，想著天南地北，只要喜歡的人在身邊，哪里都是一樣的。”
很快，船隊已經進入淮河，兩岸大片桃林美艷，粉紅搶眼，繽紛飛舞，如果不是船隊停不下來，周憲差點想下船去了。
隨著時間推移，艦隊已經從淮河流域，進入長江流域。
沿途泗州，楚州等地官員在江邊等候，請求為天子接風洗塵都被拒絕了，船隊很快從楚州附近進入曹渠，向著揚州而去。
因為沿途要對新炮艦進行一些測試，走得并不是很快，兩天后才到達揚州附近水域。
揚州渡口，已經人頭攢動，眾多百姓在圍觀，遠處還有不少人爬在路邊樹上，屋檐上向著這邊眺望，港口則已經被全副武裝的衙役和士兵保護起來，隔開一大片。
天子到揚州已經是公開的消息，史皇帝來卻不想看什么排面和場面，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碼頭的局面上。
眾多整齊排列的大小船只，才是他所關心的。
碼頭上密密麻麻，桅桿林立，等船只靠近之后，齊云艦上的禁軍已經快速下船，武裝到牙齒的禁軍由邵季率領，很快控制碼頭。
而眾多官員已經在道路盡頭等候，那邊等候的人群中，除去熟悉的司超，史從云也見到了許久沒見的趙匡，他那張大黑臉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而揚州碼頭停靠的大量船只，還是讓史皇帝心中有些不滿，這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