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虎肉做得好!寡人喜歡!”
英布邊吃邊夸贊起來。
彭越夸贊道:“新鮮,這虎肉的確新鮮!”
甘重笑瞇瞇道:“大王,這老虎是今早上山剛打的,這不,剛大老虎兩位大王就來了,證明小的跟大王有緣。”
菜吃得差不多了,動手的時機來了。
甘重把一小壇酒端上,給這一桌的每人酒碗都倒酒。
“這是剛剛運送過來,是秦國的枸醬酒!”
英布先嘗試一口,說道:“好酒!好酒!”
彭越等其他人亦跟著把一碗酒喝下,甘重又再給他們倒酒。
到了要結賬之時,甘重說出了價格。
這一桌的人都有些酒意,英布拍拍胸脯道:“寡人來你這里吃飯,是你的榮幸,還收什么錢!”
甘重“恍然大悟”,說道:“對對對!吳王說得是,以后小的還得去吳國做生意呢!這頓飯就當小的請兩位大王。”
掌柜會做人,彭越、英布都甚感滿意,然后離開食肆,登上馬車,隊伍重新啟程,向南而去。
三人前來門口相送,目睹隊伍離開后,重新入內,把店小二、廚子都召集過來,一共有八人。
“彭越、英布死定了,我們圓滿完成任務,趕緊離開!”
在甘重最后端上的一壇酒中,下了劇毒必死的藥,之所以要最后才上,是要等兩人離開后毒性才發作,讓他們有逃走的時間。
完成任務了,大家都屁顛屁顛的,大家迅速離開食肆,往食肆后面的樹林而去。
官道上,一千士兵護送著諸侯王繼續南下。
彭越、英布喝了不少酒,在馬車上睡著了。
不久后,覺得不舒服的英布醒來了,肚子有一點點疼,想拉肚子。
“他娘的,怎么拉肚子了!”英布心中罵著。
“停下停下!”
隊伍很快停下,英布快速下車。
這時,只見彭越亦下車了,問道:“你也那肚子?”
彭越無奈道:“一年沒拉過肚子了,還沒去到封地又拉肚子了,真晦氣。”
兩人在樹叢邊蹲下解手,只覺肚子的疼痛感有所加重了。
他娘的,怎么這次拉肚子肚子這么疼。
這時候,原本跟兩人一齊吃飯的五個軍官也拉肚子了。
怎么那么巧,他們也拉肚子了。
英布道:“難道是剛才酒菜有問題?”
彭越埋怨道:“肯定是粘上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英布不滿道:“他娘的,那個掌柜這么不懂做生意,老子要把他的店拆了。”
很快,兩人的疼痛感更強。
英布難受道:“他娘的,那酒菜里究竟有什么臟東西!”
彭越恍然大悟,驚呼道:“難道他們投毒害我們?”
一聽到這話,英布露出憤怒之色,惡狠狠道:“寡人要把他們全宰了。”
很快,兩人和那五名軍官,肚子疼得難受,躺在地面上打滾哀嚎。
疼痛中的英布大聲道:“來人,帶人回去把拿店全部人殺了,一把火把店燒了!”
立即有屯長帶兵而去,當他們回到那食肆時,這里已空無一人,在剛才桌面上留下楚國文字。
“背叛楚國,死!”
士兵們驚呼,是楚國余孽故意投毒殺兩王。
屯長匆忙趕回去,只見彭越、英布躺在地面上,已經沒有多少力氣打滾了,兩人表情極其痛苦,極其虛弱。
“啟稟吳王、九江王,卑職趕到時,那食肆已經沒人了,桌面上寫了五個字:‘背叛楚國,死!’”
彭越、英布頓時明白了,是那些死忠于項羽的人報復自己,兩人都哀嘆著,好不容易做了諸侯王,還沒有來得及享受,恐怕就這樣窩囊地死去,兩人都很不甘心啊!
再過一陣子,彭越、英布在不甘心中死去,全身發黑,雙眼還睜得大大的。
那五名同桌吃飯的軍官也死了。
兩個諸侯王的家眷在悲傷痛哭著。
很快,有快馬向彭城方向疾馳而去,由于是平坦的官道,又是單匹馬疾馳,南下隊伍走了兩天半的路,快馬半天就趕到了彭城。
彭城,皇宮,書房。
這里嬴子嬰、陳平、郎官,以及朗衛。
陳平在協助皇帝批閱奏章,奏章很多,主要是新收復楚地問題,以及秋收問題。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傍晚。
嬴子嬰屏退眾人,只留下陳平。
嬴子嬰想到那方面,說道:“只要不出意外,他們應該得手了!”
陳平道:“陛下,應當不會有意外。”
不久后,郎官匆匆而入,說道:“陛下,護送吳王、九江王南下的人前來,有重要事情稟報。”
嬴子嬰和陳平皆相視一笑,果然有消息了。
那士兵匆匆而入,說道:“陛下,大事不好了!今日午時,吳王、九江王在臨河鄉地段食肆吃飯,被人下毒了,已毒發身亡,食肆幾人不知所蹤!”
聽到這些話,嬴子嬰臉上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
死得好!死得及時!
“朕知道了,你速速回去傳朕的旨意,讓兩個諸侯王的家眷先回來彭城,吳王和九江王尸身運回彭城,朕要好好安葬!”
“諾!”
那士兵走后,書房門再重新關上。
嬴子嬰立即顯出笑意。
他從席子起身,負手緩緩而行,淡淡道:“干掉兩個,還剩兩個,他們能否保命,就看他們是否懂得做人了!”
他走到陳平面前,雙手拍拍陳平肩膀,說道:“陳卿家啊!你真是足智多謀,大秦能重新復興、重新一統天下,你是最大功臣之一。”
陳平謙虛道:“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本分!能為陛下效命,是臣之幸!”
第二天,皇宮大殿,皇帝在這里上朝。
自從彭城被收復后,偽楚國中央朝廷的官署,成為大秦朝廷的臨時官署,三公九卿中跟隨皇帝而來的人在官署辦公。
臣子們行跪拜之禮后,郎官把昨天的事情說出來。
兩個諸侯王居然在路上被毒殺了,眾臣皆是一驚。
嬴子嬰演戲時候到了,他顯出悲痛神情,說道:“那些偽楚國的死忠份子真該死!大秦兩位忠臣,就這樣無辜慘死!”
皇帝“悲痛”,卻基本上沒有臣子悲痛,頂多是對偽楚國余孽的行徑感到憤怒,這是對秦國的挑釁。
陳平道:“陛下,這是偽楚國余孽對大秦的報復,必須把這些人都抓起來。”
陳烈出列,先看了一眼項他,再面向皇帝說道:“陛下,那些余孽是死忠于項羽,才會如此報復,依臣看來,韓有可能就是項家派人干的。英布、彭越背叛項家,項家對兩人懷恨在心,所以殺人報復。”
于真道:“按照常理推斷,很有可能是這樣!”
項他立即道:“陛下,不可能是項家做的,臣對項家之人早有嚴明,要歸心朝廷,絕不可做出不軌之事,臣愿用項上人頭擔保。”
于真接口道:“陛下,請讓臣去徹查此事。”
嬴子嬰道:“朕相信,項家的確誠心歸心于秦,在沒查清楚之前,不可造謠冤枉項家。這件事,就交給廷尉徹查。”
于真領命。
宗正鄂千秋出列,說道:“陛下,臣以為,在項家沒有洗脫嫌疑之前,應當暫時把項家所有人停職,若查清后跟項家無關,再恢復原職。”
有多名臣子贊同這個建議。
面對這種情況,嬴子嬰不好再偏幫項他,說道:“好,就這么辦!廷尉需盡管調查。”
隨后,御史大夫韓生出列,說道:“陛下,還有一個問題,吳王、九江王被刺殺,按照慣例,王位應當由其子繼承。”
奉常潘延年道:“陛下,臣認為,應當盡快確定兩位諸侯王繼任人選。”
但當初決定干掉英布、彭越兩人時,就想到過這個問題,陳平已跟嬴子嬰說過對策。
嬴子嬰道:“吳王、九江王的家眷正在趕回彭城途中,先緝拿兇手要緊,此事日后再議。”
于真很快就行動起來,派人趕到事發地點勘察,那食肆后面是山林,兇手肯定是得手后立即從山林中離開。
他詢問當天護衛的士兵,讓士兵說出兇手樣貌,了解兇手口音,得知兇手是彭城和關中的混雜口音。
于真親自進入山林,又再詢問附近的村民,果然有所發現,有兩名村民見過有八個人從山林出來,向北邊而去。
他再繼續調查下去,無法得知兇手去了何地。
于真又再對尸體進行驗尸,確認了毒藥種類。
盡管有些線索,卻一時無法查出兇手到底是誰,更無法得知兇手去了那里,于真只能根據目擊者敘述的兇手樣貌特征,命畫師畫出來,在許多地方張貼告示。
太原郡北部,都尉縣外圍。
季布、秦勇、欒布所率領的兩萬余秦軍,在這里跟匈奴兵對峙。
根據報告,鐘離昧已率領萬余騎兵從代郡趕來。
另外,十萬秦軍步卒,正在趕來太原郡途中。
有秦軍騎兵牽制,冒頓無法再為所欲為了。
這段時間來,秦軍和匈奴軍沒進行大決戰,卻有多次小股部隊的交戰,各有死傷。
冒頓讓人把已劫掠的糧食、財物運送到河套。
就算停止劫掠,這次匈奴南下,已經收獲豐厚了。
就算收獲再豐厚,也沒有達到冒頓的目的,他是要借著出兵襲擾秦國,讓秦國難以集中兵力進攻齊國和楚國。
冒頓還不知道,項羽已經滅亡了,他要再想辦法再進一步牽制秦軍,吸引秦軍更多兵力。
他再派出一支騎兵向西邊挺進,在從西邊繞道南下。
彭城,皇宮大殿。
英布、彭越的原配夫人,攜帶嫡長子,在這里面見皇帝。
四人都一臉悲戚。
彭夫人道:“請求陛下為吳王、九江王作主,查出兇手和幕后主使。”
嬴子嬰道:“朕已經讓廷尉去查了,你們放心,一定會把兇手抓起來,明正典刑。”
英夫人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吳王意外身亡,需有人繼承吳國王位,懇請陛下恩重,讓嫡長子繼任國君。”
彭越長子彭定道:“懇請陛下準許臣繼承王位。”
嬴子嬰道:“此事容后再議,先抓兇手。”
他再傳令下去,隆重厚葬英布和彭越。
目前,江東各軍官,由當地駐軍臨時管理,因為是兩個諸侯王的封地,中央朝廷暫時沒有派駐官吏。
既然兩人被除掉了,嬴子嬰再讓后代繼承王位,開始任命各縣官員。
十月底,在前往臨淄的道路上,這里離臨淄有百余里,五十名齊兵護送著秦國使者武涉北上臨淄。
偽齊國占據著瑯琊郡、膠東郡、臨淄郡、濟北郡,以及薛郡東北部一小部分。
武涉是在半個月前抵達東海郡跟齊地的瑯琊郡交界處,把來意通知齊軍,齊軍派人稟報劉邦,劉邦決定召見后,齊軍派五十名士兵護送北上。
馬車在官道上前行著,馬車內的武涉,內心有壓抑不住的興奮,有機會出使齊國,他有信心說服劉邦投降,那么以后,為秦國立下大功的他,會很有人尊敬,他的名字將會寫入史書。
快到中午時,馬車來到某個小鎮,這里有個官方驛站,接待齊國官府往來的人員。
武涉通過車窗望著小鎮街道情況,這里雖然只是小鎮,卻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頗為繁華。
大街上的行人,以老人、小孩、婦人為主,要不是因為戰爭征召許多男人從軍,這里肯定會更興旺,蕭何善于治國,名不虛傳。
武涉覺得,擅長于謀略的范增、陳平、張良等人,在治國方面跟蕭何相比,應當還有所不如。
馬車在驛站門口停下,武涉從馬車下來,要進去驛站用餐。
忽然間,三支冷箭分別從側邊的小巷、屋頂射來。
其中有兩支射中要害。
事發突然,驚訝中的齊兵要抓兇手,但齊兵不多,驛站也沒多少武裝人員,兇手跑得賊快,士兵沒能抓住。
身受重傷的武涉,臨死之前大呼倒霉,他大概猜出,很有可能是那些不希望齊國投降的人來刺殺他的。
還未博取功名,就要這樣死去,武涉不甘心。
哪怕是完成任務后在返回途中被刺殺,總好過這樣無功橫死。
武涉漸漸地沒有了氣息,斷氣后還睜大了眼睛。